同僚道:“她的一切全是秘密,目前只有这些情报。”
大长老沉思:“极品金丹,很难搞啊。”
“哼。”几个魔族立刻发话,“既然人间一定要跟我们争夺,就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有人接话:“你们的意思是……”
接话者做了个扭断脖子的动作。
“是啊,我们的天骄打得过的就打,打不过的,我们作为长辈有义务提前清扫劲敌,为天骄们铺路。”
“只有那些愚蠢的人族才觉得六界争锋是一场公平的比赛。真正的比赛,在赛场之外!”
“没错,本就是综合实力的比拼,在比赛前保不保得住手下的天骄,也是各界实力的体现。”
从魔族们聊天的熟稔度看,他们行使这种作弊手段不止一次两次了。
“这次让谁去呢?”
魔族导师们有点犯难,魔族的小手段使多了,每次比赛之前各界都有潜力选手死于非命,此事已经引起了大规模的警惕。
是以,比赛前各域都会派出得力高手守护本族幼苗。
魔族的小手段渐渐不好使了。
若本届还要再次犯案,必须说动魔族高手中的高手进行袭击,才有得手的可能。
教导大长老忽然想到了一位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我们可以请玄幽魔祖出山。”
他说完,同僚们不约而同地反对。
“玄幽魔祖虽说是我魔族数一数二的高手,但他已经闭关十年,性情孤傲,连魔尊的号召也不听,是不屑为这种小事出手的。”
大长老胸有成竹:“只要利益够大,何愁老祖宗不出山。”
“什么利益?”
大长老压低声音分享他的情报,就算是他是魔族间呼风唤雨的人物,也对他提及的名字带有深深的忌惮。
“玄幽魔祖自魔丹破碎之后,一直在寻觅合适的丹源修补魔丹。”
“呵呵。”魔族们眼睛一亮,“举世无双唯一的一颗极品金丹,对魔祖他来说,很难拒绝吧。”
大长老把人间天骄的资料捏成团。
“哼,修仙之道,无非是强者从弱者身上掠夺所需滋补自身,那什么叶晓曼树大招风,如果死于非命,正常不过,别人很难找到证据证明是我们魔族动的手。”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请玄幽魔祖啊。”
昆仑山顶,世外天宫。
一位千机门弟子抱着满怀的竹简,踩着云梯,步履沉重,一步步地走向观星楼。
云上,漂浮着广袤的仙殿,最高之处,便是观星楼,世上离星辰最近的地方。
夜间登楼,仿佛抬手能摘下星星。
弟子用令牌开启大门,青玉殿门左右打开,古老的门扇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打开了,移动时仿佛有厚重的灰尘扬起,连扑面而来的空气也带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好像常年未曾流动一般。
是陈旧的书卷味。
“门主。”
弟子站在门口小声地喊。
他的身后和身前一片漆黑,只有手里提着的小灯笼的光,局促地照亮眼前小小的一方地面。
整座空间,就像一座古老的坟墓一样,死气沉沉,万籁俱寂,不像有活人存在的样子。
每次来都觉得很瘆人。每次千机门有要事找时哉行汇报,弟子们都要抽签过来的。
弟子喊了几声,黑暗中没有一点回应。
弟子想起时哉行那副寿元将近的模样,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他克制住心中的恐惧,走进兽口般黑暗的殿门,掐指算了算时哉行可能在的方位,往测算出来的地方走去。
“生卦,生卦,不要慌,人还是活着的。”
“应该是在第十个书架后面的长塌上头。”
弟子念叨着,身躯在一排排巨大的书架的映衬下,显得渺小如蚂蚁。
头顶高高的穹顶上,漆黑的天空布满了璀璨的星辰,看上去无比辉煌美丽,奇怪得很,那么亮的光丝毫无法穿透下方的黑暗,像是两个各行其道的世界。
弟子走过一排排仿佛没有尽头的藏书架,灯笼的光,在两排书架的中央,终于找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门主。”弟子提高了点声音。
那团人形一动不动。
弟子把灯笼移近了些。
这下终于看清前方似乎是一个背对着他、侧躺在长塌上的后背,看不到脸,只看到灯笼橘色的光影漂浮在长发上,零星跃动的浮彩,那么长、那么浓密的长发,长得可怕,从塌上垂落,一直委顿到地面。
隐约可见长发顶出了一角肩膀,好瘦,瘦得骨头也显得尖锐,似乎全身的营养都被那头漂亮得近乎妖异的长发吸食殆尽了。
弟子感受不到时哉行的呼吸,惊慌失措,“门主,您死了吗?”
他想上前去探时哉行的呼吸。
那一帘长发终于动了,流光溢彩。
“灯……”
虚弱的声音很轻很淡地响起,像风翻过泛黄的古籍,几乎轻不可闻。
“对、对不起门主!”
弟子这才想起时哉行久在黑暗中,如同海底动物无法接受强光,连忙把灯笼的火光熄灭了。
眼前重归黑暗。
“咳咳咳……”时哉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似乎说一个字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第712章 卦象说会被劫色
弟子听着时哉行排山倒海般的咳嗽声,感觉心肺也难受了起来。
他只能徒劳地重复没用的话:“我给您倒点水吗?”
他赶紧在黑暗里掐算水壶的位置,时哉行总算把气咳顺了。
【血。】
“哦,好的好的。”
弟子摸索着,把半怀的竹简放在旁边的案几。
从袖口拿出一个小酒杯,让杯子悬浮在跟前,用神识感应着物体的所在,割破手腕,接了半杯血。
他把杯子小心捧到时哉行的身旁,在盲眼般的茫然中,感到气流微动,很快,冰块般的森寒撞到他的手指,仿佛能把人瞬间冰冻的寒冷刺透皮肤,血液被凝结无法流动。
弟子恐惧地“啊”地一声叫起来,下一个呼吸,手里的杯子被一只颤巍巍的手取走了,寒冷瞬间消失,快得像个幻觉。
黑暗中,传来啜饮鲜血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的。
时哉行喝完血后,人精神了很多。
【何事?】连他的传音,也比刚才气息奄奄的状态有力了许多。
“我把一些急需您处理的文书送了过来。”
【嗯。】时哉行含糊地答应着,让人觉得他下一个呼吸就会睡过去。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弟子加快了语速,“您之前让我们留意救世主的消息。”
“目前,有一个疑似救世主的人出现了。”
过了好长一会,时哉行才回答:【啊?哦。】
似乎是打着盹的人,脑袋一点一点的,脸瞌到桌面的时候,忽然惊醒过来。
【你刚才说什么?】
弟子见怪不怪,把话重复了一遍,递了一块玉简过来。
这次时哉行似乎很小心地不再碰到他,玉简的另一头被浅浅地捻住,抽了过去。
时哉行把玉简抵在额头,读取了叶晓曼的情报。
【十雷劫?确实是天道厚眷之人。】
【只是……】
他语带疑惑,抬指掐算。
【阳爻主位,非凤来翔。应劫者是位男子才对,不是女子。】
他又仔细测算了一遍。
【不对不对,卦象如此混沌,如天地鸿蒙未开,如此一来,乾中有坤,坤中有乾,似乎女子也有可能……】
黑暗中传来气若游丝的嗬嗬声。
弟子急忙又放了一杯血递过去:“您现在的身体孱弱,暂且别再窥探天机了吧。”
时哉行恍若未闻,自言自语:【卦象为虚,眼见为实。看来这次的六界争锋,我非出席不可了。】
他纠结万分地抓了抓他的长发。
【可是此行卦象为大凶,理应不出门才好,哎,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啊?”弟子惊了,“大凶之兆?您是说您不能去六界争锋吗?会、会发生什么坏事呢?”
【嗯。】时哉行语调如古井波澜不起,肯定地说:【我会失身。】
“噗……咳咳咳!”弟子没绷住,第一个反应是笑了出来,“怎么可能,您这身体……也不允许啊。”
且不说门主这身瘦弱的病骨头会不会被折腾散。
门主从来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能不能起来还两说呢——确切地讲,门主修无情道,这辈子都没起来过呢。
时哉行很认同弟子的分析,他的身体素质从来就是不行的,也没有那种男人必须让女人幸福的世俗负担,心理上淡定自若,从未将自身的缺陷放在心上。
弟子说完又担忧了起来,“可是您的预测从来没有不准的呢。”
【推断过于匪夷所思,就按不准处理。】时哉行说,【安排行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