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时哉行背后的大椎穴开始,顺着督脉,给他按揉穴位。
海王善于跟身边的人学习,叶晓曼直接把荆追的那一套搬过来了。
“嗯。”
时哉行不由地闷哼了声,叶晓曼大概是嫌跪在他身侧施展不开,直接坐上他身。
时哉行觉得后腰一沉,重量并非他无法承受,只是从未被如此对待过,像被一团柔软的棉花夹着,很是怪异。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叶晓曼从身柱穴、神道穴、灵台穴……顺次按揉下来,这套穴位治疗法他并不陌生,门下弟子为了延缓他躯干的渐冻症状,日常的针灸、艾灸护理全做过了。
他发现叶晓曼使用了他过去的疗法后,一开始觉得应该效果不大,抱着一种配合的态度等她治疗结束,她好心帮助他,他不好打断她。
渐渐地,他感觉到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尤其叶晓曼对他的腰特别感兴趣,明明无甚特别的穴位,她还是抓了又抓,抓过瘾后,又往下用力地拍。
“这么瘦还有翘臀,可以呀。”
他听到她喃喃自语说出奇怪的话,又加大了指力,毫不客气地对待他。
“不痛则通,痛就表现你经络里头有淤塞的地方。长老忍忍哦。”
好在,叶晓曼的言辞很快就恢复正常,所讲的话语相当有医修的特色。
他没有任何反抗。
他的腰很易感,平时不喜欢被人碰,被她毫不留情地抓着不放后,他竟诡异地感到了快活。
心中那种被羞辱的不快感,轻而易举地被压制过去,令他心甘情愿地忍耐着她的失礼。
“唔!”
时哉行听到了几声令人发羞的响声,后知后觉发现是他的声音。
他立刻不好意思地咬着手关节。
好在雨声很大,将他的不自然掩盖了过去。
他侧脸贴着被面,脸偶尔随着她帮他捏筋松骨的动作在丝绸上蹭动,真实的界限模糊,恍惚的松畅越发清晰,薄衫下已出了一层薄汗。
久违的热量把他血液里的冰块融为汨汨温水,把每一处淤堵的阻塞全冲开了,病痛第一次远离了他。
叶晓曼是没有什么耐心的人,把时哉行背后的一些重要穴位草草按过一遍之后,发现时哉行好像没有特别的反应,她有些泄气了。
她站起来,立在时哉行的腰侧,指挥他,“翻个面。”
她打算再敷衍一下就结束了。
时哉行趴着没动,她冷酷地踹了下他腰侧,“快点。”
时哉行发出串含糊的音节,拖拖拉拉片刻,才翻过身。
然后叶晓曼看到了他满脸通红的脸。
时哉行的身躯猛然一跳,然后僵硬地凝结住了。
叶晓曼挑起眉。
时哉行羞愧得简直要撞床头柱自我了断了,他慌忙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以前我不会这样……”
激动之下,被他自己呛到,又咳了起来。
一连串岔气咳得停不下来,脸上的红晕更红,于是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叶晓曼在时哉行哀求的泪眼朦胧的眼神下,终于如他所愿忽略掉他的狼狈,她稀奇地用力拧时哉行的腰:“原来长老的点在这里。”
时哉行的喉底又发出了难受的抽气音。
他的长发在竹枕上披散,清秀的脸算不上多令人惊艳,刚好现在眼眉拧着,脸上汗微微沾了几缕黑发,黑黢黢的眼中瞳孔溃散,苍白的唇咬出了血痕,于是平凡的姿色中显出了吸引人的昳丽。
特别是他半边脸上还印着鲜明的五指痕……
立刻让叶晓曼联想到了那种被强赘入门的病弱夫郎、新婚之夜拼死反抗依旧被墙纸了、墙纸着墙纸着就自暴自弃了……
叶晓曼被自己的想象害得兴奋了一下。
时哉行的咳嗽渐渐平息了,直愣愣地看着叶晓曼的方向发呆,叶晓曼抓不到他的魂在哪里,扯一扯他的长发。
时哉行回魂,尴尬地不敢直视叶晓曼。
他想着叶晓曼会生气,再一次扇他一巴掌,或者嘲笑他,或者……为了羞辱他,继续拧他的腰。
没想到叶晓曼却直接结束了治疗,就把他晾在半路。
“回去了。”
叶晓曼坐在床沿,背对着时哉行穿鞋,给他留下一个收放自如的潇洒背影。
时哉行的身边顿时变得空荡荡的,暖气倏然离去,他莫名地失落不已。
他脱口挽留:“雨还没停。”
第794章 小师妹,如果……
叶晓曼跳下床,用灵气织了件五颜六色的雨衣。
“我喜欢淋雨。”
她的眼睛往下移,落在时哉行的腰下。
她扶着床柱,调侃说:“长老其实有时候可以试着做做手工,说不定真的能‘热血沸腾’一下呢。”
时哉行抓住被子将他自己盖住,简直无地自容:“此等、此等丑陋之事,我绝不会做的。”
叶晓曼叹气:“我只是看长老不太好受。”
时哉行:“我很好!”
叶晓曼:“随便你。”
她说完,愉快地离开了时哉行的住所。
她在灯海中,顺着曲折的走廊往外走。
没走多远,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
“您的身体不可以淋雨!”
“我们扶您回去。”
“……”
叶晓曼愉快地吹了声口哨。
今晚总算取得了她想要的进展。
她就要故意吊着时哉行。
狗被激起了食肉的本能后,面对眼前香喷喷的一锅肉却吃不到时,是最好的操控的,这意味着它会为了吃上一口肉,没有任何下限地讨好主人。
就这样,一头狼自我进化成家犬,为了一口肉干,学会了自立作揖、握手、耍杂技……
叶晓曼又脑补着时哉行像一头蠢驴,被蒙上眼睛后,追着眼前的胡萝卜拉一天磨,笑出了声。
她离开长老寮所,回到地面。
走出大门,豆大的雨水打在她身上,她拉伸下手脚,拉长着声音打了个哈欠。
嘴张到最大的时候,横里出现一把雨伞,遮到她头上。
萧楚竞执伞冲她笑:“小师妹。”
叶晓曼的呼吸断了一下,不得不说刚鬼混后偶遇鱼塘,让她心跳加速啊。
叶晓曼勉强笑道:“萧师兄怎么在这里?”
萧楚竞手中的雨伞又往她的方向移了移,袖子移动之间带起凉风,他应该在大门口等了她许久。
“我傍晚的时候回来,他们说你找天机门的长老去了,离开了一天没归家,我便来接你。”
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叶晓曼含糊地说:“我就是想问问天机门交出灵地的条件。”
萧楚竞:“有结果吗?”
叶晓曼:“还没有,他们倾向于和天心派做交易,我打算再找他们的长老磨一磨……你那边呢?”
萧楚竞:“功亏一篑。”
于是将他最近的进展,如何找到了地契的藏所、在即将拿到手时被天机门掌门察觉、只等再次等待时机,一五一十告诉了叶晓曼。
叶晓曼心不在焉地听着,时不时瞄瞄萧楚竞的侧脸,他情绪平和,应该还不知道他爹显身的事情,她猜是天机门为了不引起考生的恐慌,将今天魔族伺机猎杀天骄的事情掩盖了下去。
她想把这件事告诉萧楚竞,觉得萧楚竞早知道早提防比较好,剧情线总会回到他身上的,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她作为炮灰实在是不想帮萧楚竞走剧情了,太凶险了。
“萧师兄,我今天被魔族暗杀了。”
萧楚竞猛地停下脚步,高马尾甩动,转到叶晓曼身前,关切地上下打量她。
“有无受伤?何人所为?”
叶晓曼带着害怕的表情,讲了今天遇刺又被时哉行救助的经过。
“……那个魔族,我听天姚长老叫他拓跋於陵。”
“我听那些大人物说,是我树大招风,影响了魔族的排名。”
萧楚竞脸上鲜活的表情倏忽消失,闪电此时亮起,光亮照亮他雨中的脸,俊目中一闪而过浓郁得无法化开的杀机,显得他的表情很狰狞。
叶晓曼假装无知,担忧地拉着他的袖子,“萧师兄你怎么了,你认识这个人吗?”
萧楚竞身躯一震,如大梦初醒,在叶晓曼的呼唤下回神。
他瞬间隐藏起强烈的恨意,他不想让叶晓曼知道他过去的烂事。
不是想隐瞒她,他从未承认拓跋於陵是他的父亲,见面也是可以挥剑斩杀的对象,他无法选择他的出身,但他可以选择维护在叶晓曼心中的形象。
世人也总会将父母的人品延伸到孩子身上,他的身世越少人知晓越好。
一时间,萧棠的往事、拓跋於陵会不会认出他、他要如何预防最坏的结局,种种凌乱的思绪冲入脑海,命运也好像被暴雨狂打,不知何去何从。
萧楚竞勉强一笑:“拓跋於陵?好奇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