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哉行深吸了一口气,身体久积的冷气侵袭五脏,肺和胃一起抽痛,他的喉咙干涩得又想咳血,不知是身体又发病了,或者被叶晓曼气的。
很多像卿远斛这样的人在为她考虑,她说放弃就放弃了。
他艰难地说:“你其实有办法的。”
叶晓曼皱着眉,低头,很专注地,一个一个地掰开他抓住她衣袖的手指,好像没有听进去他讲的话。
时哉行坐着的视线,可以很近看到她心口的起伏,他往旁转移开目光,平静地直接告诉她答案让她抄。
“你用清正宗的栖凤灵地,来交换天演宗的灵地。”
“啊?”叶晓曼停下了动作,杏眼疑惑地看他,“你们天机门不是打算和天心派做交易啦?”
时哉行的声音很低,好像是不想被隔墙之耳,听到了他故意给叶晓曼放水。
“和天心派,还是和清正宗做交易,一样的。”
“区别在于,我们想选择谁。”
叶晓曼长长地倒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崇拜的表情瞅着时哉行:“天姚长老有资格决定这宗买卖?”
她的反应取悦了时哉行,尽管他很不愿意承认他太轻易被讨好。
“掌门已给予了我处置权。”
“你的建议好是好,”叶晓曼为难地蹙眉,“可是我手头只有十间栖凤灵地的洞府,整块地都交出去的话,我们宗主不会同意的。”
“那就十间洞府。”时哉行爽快地答应,一个天演宗将天机门搅得鸡犬不宁,他早就想快刀斩乱麻,将争议灵地处理掉了。
他注视叶晓曼:“你愿意吗?”
愿意的兄弟,愿意的。
铺垫了这么久,就等你这句话。
不过我现在就想白拿了,连十间洞府的代价也不愿意付出了,如何是好呢兄弟?
叶晓曼立刻点头答应,“太好了,谢谢天姚长老为我出谋划策。”
她笑成了一朵花,时哉行看到她讨喜的笑容,心情也觉得愉快。
他进一步攥住了她更多面积的衣袖,说出了一句他以前绝不会说的话。
“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呢?”
叶晓曼立刻从怀里拿出一瓶救心丹,她提前浸好饕餮血的,殷勤地递给他,“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时哉行看着她柔白手心上的礼物,喉咙滑动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利用职权为自己谋私。
他第一时间没接,叶晓曼非常上道,手滑进他的衣襟,将礼物藏好。
时哉行感到她的手从他的胸膛前抚过,还趁机捏了一把他,他抬起眼皮看她,“穴位疏通?”
叶晓曼笑眯眯地问:“长老想让我帮您按摩穴位吗?”
她往前,膝盖陷入时哉行的长腿,蹭了蹭。
时哉行头往后仰,看着天花板,下巴绷紧,头脑一阵阵地空白。
叶晓曼稀奇地感叹,“天姚长老,你也并不是不行嘛。”
她道:“我们去床上吗?”
时哉行神差鬼使,默然同意了。
他像中了迷魂计,一举一动皆被叶晓曼牵着鼻子走,和她上了床。
叶晓曼脱了鞋子,脚踩上床板的时候忽然说:“天姚长老,把门外的几个弟子撤走吧,免得我们动静太大被听到了不好。”
时哉行大脑的思考速度有些迟钝了,他疑惑只是像之前被她推拿穴位而已会闹出什么声响,不过她揉他腰的时候他是会吵闹一点……
他下意识地点头,烧了一道通讯符,按照叶晓曼所说的,把所有侍候他的人全支开了。
这一片长老寮只有他一人居住,人全支走了之后变得很安静。
叶晓曼盘腿坐在床头等候他。
时哉行被她看一眼,心领神会,开始除去身上的衣服。
很快,剩下最里面的底衣底裤。
他看了看叶晓曼,依旧是单手握着长发放到一边肩膀上,靡靡长发在丝绸被面上拖过,仰面躺下。
腰上一沉。
叶晓曼登上来了。
“今天我们玩一个新样式。”
叶晓曼俯下身,手指在他的下巴摩挲,语气透着狡黠。
时哉行不明所以之间,看到叶晓曼在她的储物袋摸索着,随手拿出两块令牌,金玉的质感华贵,垂落矜紫的丝绦,隐隐看到了小篆阴刻的“姬”字。
不给时哉行认真端详的机会,叶晓曼让他伸平手掌,把令牌一左一右紧贴着他的手心,用缚仙索一圈圈地缚紧。
第801章 我真是时哉行
这个操作让时哉行的手指无法弯曲,没有办法曲着手指测算。
常用的技能被禁用了,时哉行莫名地感到不安。
紧接着,叶晓曼拿出一根发带,让时哉行张嘴咬住布条,发带在他脑后牢牢地打了个死结。
这下,时哉行无法说话,言出法随的能力也被限制了。
令牌和发带都是高阶法宝,无法轻易震碎。
时哉行安静而不解地看着叶晓曼的每个动作,全程没有任何反抗。
他咬住的布条沾染了不停分泌的唾液,布料微微湿润了。
叶晓曼抓着他漂亮的长发,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之情地扯了扯,时哉行的脑袋随着她疼得闷哼,她笑道:“好戏开始咯。”
她话音刚落,门就被踹开了。
冲进来一个样貌清秀的男人。
时哉行从他身上统一的青衣,认出这人是清正宗的男弟子。
时哉行微微皱起眉。
他衣衫不整、又是以这个尴尬的姿势被外人看到,因为是单纯地请叶晓曼帮忙治病,倒没有特别的尴尬。
他不悦的是,清正宗弟子有事找他,应该和外人一样,敲门了得到他的允许之后再进来。
这位弟子如此闯进来很失礼。
时哉行嘴巴被布条束缚住了无法说话,只能以表情表达他的不满。
叶晓曼的反应却大出他意料。
他看到腰上的叶晓曼猛地一哆嗦,五官非常夸张地拧起来,摆出了一个夸张的慌乱表情。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时哉行没反应过来。
却见那位清正宗男弟子气喘如牛,演技相当浮夸地跑过来,把床前的屏风一把掀翻在地,先是瞪大眼睛震惊地怒视叶晓曼和时哉行,很快他愤怒地大叫出声。
“叶晓曼,你竟背叛我?”
叶晓曼在时哉行迷惑的注视下,连忙从他身上起来,
她跪在床上,垂下脑袋,羞愧地捂住脸,嘤嘤哭泣:“对不起大师兄,我、我只是一时受了诱惑……”
又指着眼睛越瞪越大的时哉行,“要怪就怪天姚长老,是他故意诱惑我的!”
时哉行不住地摇头,他想说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一定哪里有误会。
没想到那位大师兄,直接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上半身提起来,狠狠地摔到床柱上。
“我看也是,谁不知道小师妹是老实人,这个一看就是一只烧狐狸!”
时哉行的额头砰地砸上灵木柱面,那一块白皙的皮肤立刻红肿起来,漂亮的长发也被打乱了,长发披头散发,狼狈地糊住了半边脸,眼睛弥漫生理盐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可惜他碰到叶晓曼和大师兄今天合伙做局,打算大宰他一笔,说什么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同情心。
大师兄活灵活现地扮演了一位悲愤交加的道侣,在叶晓曼的假哭声中,他先是无助地抱着脖子在床前的空地绕行几圈,像在想第一次被绿要怎么办。
终于,他下定了什么决心,站在时哉行面前,恶狠狠地跟他谈条件。
“天姚长老,您是个体面人,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修士,俗话讲家丑不外扬,我丢不起这个人也想和小师妹继续过下去。”
“今天的事就私了吧。”
时哉行靠在床柱上虚弱地喘息,呼吸很急,身上忽冷又忽热,心脏像被巨石来回碾压,剧痛。
他再迟钝,也明白了叶晓曼和清正宗做局来害他。
他如此为她苦心谋算,她竟然反手来设计他。
设计就算了,还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他真是错看了她。
时哉行一时间无法厘清他现在什么心情,只觉得各种他从未有过的强烈情绪轮番炸开,灵魂似被扔下油锅,五脏六腑颠着炸着,嘴角先逼出了一线鲜血。
黑葡萄般的眼珠透过凌乱的散发,并不答话,只勾起眼珠盯着大师兄。
大师兄被时哉行身上的上位者气质震慑住了,一时间不敢与时哉行对视。
大师兄在清正宗也算是个有钱的修二代,没吃过苦没跟人红过脸,第一次做仙人跳这种险恶勾当,心理素质不太行,立刻求助地看看叶晓曼。
叶晓曼咳了声,她本以为只要威胁几句,这天姚长老就会认栽,主动要求私了,没想到他骨头这么硬。
她劝说:“天姚长老,虽然我们没有实际的行为,但是如果你不认账的话,我家道侣会把事情闹出去,到那时没人会相信你的,你的清誉可就完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