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沈婳宁想解释，但又觉得解释很苍白，只能讪讪望着他。
“这怎么……”
门外突然响起佣人的声音。
季珩微微拉开门，将沈婳宁掩在门后，自己露出半边身体，对着门外的佣人歉意又温柔的解释：“抱歉，我刚刚不小心打翻的，麻烦你们收拾了。”
作为主人家，如此客气且礼貌，佣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也没好追问其他，只低着头去找清洁工具。
人一走，他关上门。
看了沈婳宁一眼，看出她的紧张和隐约的无来由的恐惧，他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温和笑道：“吓到你了吧？”
沈婳宁咽了咽口水，心情有些复杂，说愧疚嘛，又觉得他该，可是眼前的少年是那样的干净且温柔，他应该和那个变态没什么关系吧……
或许那只是程序出错带来的影响。
沈婳宁摇头，“没有，饮料是我打翻的，还没谢谢大少爷为我开脱……”
“没关系。”
沈婳宁低着头，思忖着该怎么道歉，然后离开这个房间，却听到他似是随意的语气开口：“啊，手流血了。”
沈婳宁闻言抬头，一眼就看到他食指在滴着血。
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刚才被她推倒伤到的。
沈婳宁惶恐不安，看着他，“这是我弄的吗？”
“是我没站稳，和你没关系。”
顿了顿，他眸光一转落至沈婳宁身上，“只是，我这里没有医药箱，要是有个创可贴什么的就好了。”
他话音刚落，沈婳宁立即接话：“我有！”
他眉梢轻扬，下一瞬又温柔地勾起唇角：“那麻烦了。”
沈婳宁掏包的手略迟疑，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让她帮他贴？
可她只是想提供创可贴而已啊。
沈婳宁欲言又止，然而触目到对面那双温润如云的眸子，她又没那个脸说不干了。
毕竟人家的伤是她弄的……
内心做了一番挣扎，沈婳宁低着头闷闷道：“你伸一下手。”
他看着沈婳宁的头顶，眸光稍冷，然而在她抬眸看向他时，他秒变温柔，听话地伸出手。
沈婳宁撕开创可贴的包装，一言不发地帮他贴创可贴。
“你似乎很怕我？”
这熟悉的话语，沈婳宁一个应激，后退了一步，惊恐的抬头望着他。
在触目到眼前人只是个少年时，立马反应过来他不是那个变态，“没、没有，您想多了。”
季珩眸光有些意味深长，“可是……你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我想多了。”
“……”
“是我之前哪里做的不对，让你误会了什么吗？”
是他哪里露出了破绽呢？
他眉梢轻扬，唇边漾出一抹浅笑。
沈婳宁倍感压力，“没有，只是您是少爷，我刚才犯了错，所以有些紧张。”
“啊，这样啊……”
他表情仍然十分轻松，似是只是随口说：”你不用一口一个少爷，我之前说过的，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
“……”
“你要是觉得为难，也可以喊我学长。”
第6章 是谁捡回的情书？
沈婳宁第二天刚到教室，就发现自己的座位旁边站了几个女生。
其中一个是昨天让她递情书的徐曦月。
“沈念禾，可真有你的，两面三刀？表面上说帮我送情书，背地里偷偷扔掉？”
她愤怒地将情书往沈婳宁身上扔。
不巧，季凛然刚好进教室，沈婳宁一个偏头，情书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这倒霉的孩子。
徐曦月没想到会有这变故，看着季凛然傻了眼，虽然季凛然是刚回到季家的私生子，但是毕竟是季家的人。
“我……你、你怎么站那儿不躲呀？”徐曦月皱着眉头，企图撇清干系。
季凛然漠着脸，没什么表情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好，好像这事和他没关系。
沈婳宁看了眼角落里一脸事不关己的季凛然，目光落回徐曦月脸上，“打了人不道歉吗？”
“我凭什么道歉？要道歉也是你道歉，是你扔了我的情书，刚才你要是不躲，我怎么会打到他？”
沈婳宁看了眼地上的情书，“这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这是重点吗？”
“嗯。”
徐曦月噎了一下，下一秒恼羞成怒：“沈念禾你少给我岔开话题，这情书是有人在垃圾桶里找到，好心贴公告栏上告诉我的！”
“……你确定是好心人？把你的情书昭告天下让大家议论你，可真好心。”
徐曦月蹙眉，想反驳，但又感觉好像有点道理，今天大家都在议论她，确实让她很没面子，也不知道这消息有没有传到季珩的耳朵里……
之前传闻沈念禾是季珩的表妹她有点怀疑，为了验证沈念禾是真表妹，还是对季珩心怀不轨，她故意让沈念禾送情书，谁承想，这沈念禾如此嚣张，敢扔她的情书！
上课铃响了，她恼羞成怒地踢沈婳宁的桌子，将她的书全推倒在地，又用脚故意踩了几脚。
“沈念禾，还从来没人敢戏耍我，你死定了！”
轰轰烈烈地宣完战，就带着她的小姐妹退场。
教室里的同学小声地议论着，俨然觉得沈婳宁这次要完，因为徐曦月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女霸王，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平日里在学校都是横着走的，常欺负同学。
沈婳宁慢慢悠悠地拾起书本，哀怨地看着季凛然，“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没想到刚才都不帮我，唉……”
季凛然看了她一眼，“还有心情开玩笑，你惹上她了，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
“她有钱有势，要整你，很容易。”
“那又怎样？”沈婳宁不以为意，坐在他身边，撑着下巴看他，“你怕？”
他一顿，气氛一下子安静得压抑起来。
沈婳宁想起了他回到季家前的经历，和重病的母亲相依为命，天天被人欺负，最严重的时候被人拿烙铁烫手臂。
但是他不能还手，不能告诉老师，更不能告诉警察，因为那些霸凌他的人说如果他保持沉默，就可以每次给他一百块，他为了攒钱给母亲交医药费，只能忍受……
心里突然有些过意不去，沈婳宁刚要开口，然而老师进来了，她只能作罢。
沈婳宁后来发现季凛然一上午都是低气压，阴沉沉的，甚至中午也没有去吃饭，一个人不知道钻哪里去了。
沈婳宁找了好久，终于在教学楼的某层楼梯间发现他。
他坐在阶梯上，看到沈婳宁，下意识皱起眉：“你怎么在这儿？”
声音很冷，也很不耐烦。
沈婳宁沉吟一会，如水的眼波炯炯望着他，“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弱弱说完，沈婳宁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身边，“我早上说的话没别的意思，其实我也很怕被报复，他们有权有势，我只是你家保姆的女儿，地位卑微，如果能有保全自己的方法，我肯定很乐意去做……”
见他迟迟不接话，沈婳宁故作一脸黯然和落寞，“你是不是很唾弃我？没关系，也能理解，毕竟在这所学校里，大家不是富二代就是富n代，只有我，只是个保姆的女儿……”
按理来说，沈婳宁茶言茶语说完这话，他该和她感同身受有同样的遭遇，进而态度软化，共情。
然而谁承想，沈婳宁说完，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更沉了。
“所以你在因为身份低微而自卑？你觉得你妈妈的工作让你丢人了？”
“……？”what？！
沈婳宁有些傻眼，他的侧重点怎么会在这儿？
“不、不是的，我只是怕你觉得我……”
“我的想法很重要吗，你很在意别人的看法？”
“……”这男主怕不是个杠精。
她不过是为了迎合他才说的嘛，现在反被他将一军，倒显得她三观不正……
看来他不喜欢这种茶言茶语，柔柔弱弱的小白花人设。
那她再换一个人设就是。
看他要走，沈婳宁追上去拦住他，“等一下！”
她发誓就是随手一拉，谁承想，将他衣领给扯下了，半边肩膀露出来，皮肤上密密麻麻的烫伤伤口露出。
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脸色阴沉得很可怕，沈婳宁差点以为病娇男主要提前发疯杀了她呢，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说起伤疤的来历。
虽然沈婳宁本来就知道了，但是还得配合地做出反应。
但大概是反应太假了，他说到一半，冷下脸：“我真是疯了，我跟你说这些。”
他拉下衣袖就要走，沈婳宁拉住他，“现在医学很发达，你要是看到这些伤疤难受，可以去医院把它们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