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他们都杀了。”
麦秋甜笑:“他们坏事做尽,当死。”
拉起男人的手,麦秋把人推到厨房水缸前。
“你身上好多血,我帮你清洗干净。”
少女语气温柔,扯了身旁的粗布帮着男人脱下衣衫,一点点擦拭着他身上红褐相间的血痂。
“你身上好多伤,可是他们弄的?”
端正男子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麦秋让他坐进水缸中,一下下摸着他的头发:“日后无人会这般对你了,日后再无人会欺辱你了。”
那男人听着麦秋这话,抓过她的手腕眼红落泪。
“你头上还有些脏污。”
伸出手,麦秋轻轻抚着男人的后脑。
男人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温柔抚触,正心荡神驰间,突然觉着头上一凉。
下一瞬,便什么都不知晓了。
麦秋看着直直砍在男人头顶的镰刀,笑得娇美异常。
一群乌合之众,贪婪、好色、胆怯、自大,这等人若是在朝凤,根本活不过半日。
从地上捡起先前脱下的衣衫,麦秋推门进了卫锒所在的屋子。
屋中卫锒睡得十分香沉,偶尔还会呼呼打鼾。
麦秋瞧着,轻哼一声又走出门外。
还有两个看起来尚算精明魁梧的,被她早早打发出去,她还要等着两人呢。
半披散着衣裳寻了把铁叉,麦秋坐在了院子门口。
香脂铺与春和楼是完全相反的两个地方,二人多会一前一后回来。
麦秋百无聊赖坐在门内,等着屋外动静。
许久许久,直到太阳落山才有人嘟嘟囔囔靠近门前。麦秋提起尖锐铁叉,在那男人刚推门毫无设防之时,将人毙在门口……
“阿香。”
卫锒睡了大半日,醒后惺忪走出房间。
他刚走到院子就觉到处都是血腥味。
心中正有些怕时,麦秋出声唤他。
“来这里。”
卫锒惺忪着眼,走到麦秋所在的房间。
“过来擦擦面,清醒一下。”
寻了块干净软巾,麦秋细细为卫锒擦去面上汗水。
“睡得可好?”
“好。”
卫锒皱着眉:“阿香,外面什么味道?那些人呢?”
“什么味道?我怎的不曾闻见?”
将卫锒的手指一根根擦干净,麦秋捏着他面颊哼笑:“天色晚了,那些人回家去了。”
“那我们不回家吗?”
“明日吧,明日带你去玩。”
卫锒愣愣点头,抱着麦秋的腰哼唧着:“阿香,以后抱着睡。”
他已经习惯二人日日抱在一起入睡再醒来,今日醒来时没见她在,心中甚为不适。
“哼,你方才睡得倒香,不知我多累。”
卫锒瓮声瓮气:“你做什么去了?”
麦秋指着床上寻来的一堆财物,笑着道:“给你寻晶亮的东西去了。”
见有玩意,卫锒双眸一亮,高兴上前一点点摆弄。
“卫锒?”
“嗯?”
麦秋坐在一旁,眼睛水盈盈的:“日后若我有难,你可会保护我?”
“会保护阿香。”
“你可知保护二字为何意?”
“嗯……”
抓着堆成一小堆的珍珠碎银,卫锒略有些迷惑。
他也不知什么是保护,想不懂的就转头去问麦秋:“为何意?”
“唔……”
麦秋想着仲吕、维夏还有槐序、巳月等人的模样,眉心紧拧。
她想了许久,嘟囔着道:“大抵就是为了两个人不分开,而做的各种努力。”
“什么努力?”
麦秋怒瞪卫锒:“为了能够不分开,而做尽一切,便是努力。”
“不分开。”
卫锒憨憨一笑:“锒儿不想跟阿香分开,只跟阿香在一起。”
“哼。”
见卫锒这般说,麦秋上前揽住他脖颈,细细咬着他的唇。
“傻子。”
卫锒不懂什么是保护,怕今生也不会保护她。
可卫锒也不会厌恶她,不会如南院那个女人一样日日辱骂诅咒她,也不会跟朝凤里的人一般,一面想利用她,一面又无时无刻不想杀了她。
“傻子?”
“嗯?”
卫锒痴痴抬头,麦秋描摹着他的眼,语气蛊惑:“那些个珍珠,给我吧。”
“都给阿香。”
少年嘿嘿一笑,抓着自己喜欢的物件不停塞给麦秋。
麦秋将那些东西一一装进包裹中,二人在屋子里度一夜春宵,第二日醒来,这方换了寻常衣衫走出满是血腥的院子。
“阿香好了吗?”
麦秋放下遮住卫锒双眼的手,将院门关了起来。
“阿香,为什么要闭着眼。”
“阿香,我们今日回府吗?”
“阿香,锒儿肚子饿。”
“阿香……”
卫锒一人喃喃一路,麦秋只笑盈盈听着,若是心情好便应上几句,若是心情不好便唤几句傻子。
可大多时候,她心情都算不错。
她想,她今生怕是难找到可一直护着自己的人了,但无妨。
无人护她,但她可护着傻子呀。
无人保护她,她便来保护傻子。
傻子属于她,可一生陪着她,便足够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