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狗贼皮相再好,要是不对她胃口,也不会跟他纠缠这般深。
陆杳道:“你帮我拿一下衣裳。”
姬无瑕就几步去给她把干净衣裳拿了来,站在屏风外面,一件件挂在屏风上。
陆杳出浴后,便一件件拿来穿,忽然道:“我嫌弃他。”
只是嫌弃归嫌弃,她也明白,苏槐并未对她不起过。
如若她是苏槐,心狠手辣惯了的,突然有个乡野丫头登门说是自己未婚妻,自己也不想认。
她与苏槐初次见面,本没有感情基础,她有她的目的,他也有他的野心,两人互不关心在意对方死活,这是常情。
他没对她痛下杀手,放任她自生自灭,而她凭自己本事化险为夷,一直以来也无甚怨言。
因为他本就不欠她的。
她也想得开,她既然要来认领他,就该承担由此产生的风险。
要是指望一个杀人如麻的奸佞一来就对她情根深种、为她要死要活,那她才是脑子坏掉了。
尽管后来她脱离相府另谋出路,狗男人虽多方阻碍,但在宫里也没少给她收拾局面。
所以说,他这个人虽然形同疯狗,但细细计较起来,却未曾做过伤她之事。
唯有一件事,就是那疯狗疯起来的时候不分地点场合,让她十分嫌弃。
但她干又干不过狗男人,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想,男女有双修之法,可以靠元气交汇,达到体内的一个平衡;而这个人武功高强,真气充沛,他又是她的未婚夫,不算不三不四的野男人,既然他要送上门来,用就用吧。
狗男人不会让她次次都采了去,但也有放松大意的时候,多少都是于她有好处的。
只能说,她和苏槐两个都是目的性很强的人。
苏槐一心想跟她快活,她也一心想从他身上捞点好处,各取所需。
陆杳穿好衣裳,从屏风后出来,又道:“我说过以后要弄死他的,弄到要死了再救活,也算回敬他先前所作所为。”
姬无瑕道:“看你对他又搂又抱,你俩卿卿我我的,等将来他要是帮你找到了东西助你恢复,那时指不定你还能不能狠下心弄死他呢。”
陆杳道:“所以你对他下手的时候我不拦着。”
姬无瑕表情严肃道:“但你始终要救他,杳儿你要是再跟他在一起,你可能会爱他。”
陆杳看着姬无瑕,问:“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第404章 那能是什么好东西么
姬无瑕想了想,挠挠头,道:“大概就是非他不可吧。要是给你换个男人,你还愿意吗?”
陆杳道:“两个人在一起就是爱了?”
姬无瑕道:“难道不是吗?”
陆杳道:“若不在一起,就没有爱吗?”
姬无瑕道:“当然也有,像你师父那样,不就是因为心里爱着一个人嘛。”
陆杳道:“既然爱会让一个人变成我师父那般,我为什么要那东西?”
姬无瑕沉默片刻,道:“你说得居然又有些道理。”
陆杳道:“你尚且连男子都没有过,还说什么爱,我都不知道什么是爱,你又如何知道。”
姬无瑕神色黯了黯,嘴上若无其事道:“若是让你三师父日日给我弹琴,我保准日日对他说爱。无非就是你情我也愿么,说得挺难似的。”
陆杳看她一眼,道:“跟你说过多少次,要让自己快活些,你就想都别想。”
姬无瑕道:“哼,想想还不成么。你不爱狗贼,那你肯定多少是喜欢他的。”
陆杳一脸中肯:“他只是恰好长在我审美上。”
姬无瑕乐道:“啧啧,真想让狗贼来听听,就是不知他听后是何感受。也是,就他那黑得流油的芯子谁能爱,顶多就是看上他那张皮。”
姬无瑕在陆杳这里混了顿饭,就心满意足而去。
后来嬷嬷进来收拾房间,将床榻衾被换下。
这时候都已经是半下午了。
姬无瑕走后,陆杳身子还没完全缓得过劲儿,出房里来,在院子里透透气。
她便回想着先前跟姬无瑕聊天的内容。
又不禁回想着藏宝楼里的事,回想着昨夜苏槐与她说的那些话。
最后又回想着昨夜两人狂乱的光景,这回他没拿任何事要挟她,她却也主动亲吻他,勾缠他。
是情不自禁么。
陆杳认真思考过后,脑海里便浮现出他的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眸里又是情重又是欲起,然后她得出结论:是他先变得不对劲,而自己多多少少也受到了他的影响。
至于姬无瑕说爱,她很诧异。
这些年,她都是亲眼看着过来的,没人比她更清楚,爱而不得有多痛苦。
她的师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在藏宝楼里见到了夜藏前辈以后,更加觉得,爱情有多刻骨铭心,到头来就有多凄凉收场。
那能是什么好东西么。
她要是有朝一日当真像她师父那般爱上狗男人,照他那凉薄狠辣又无所不用其极的脾性,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黄昏日暮的时候,苏槐回来了。
陆杳坐在廊下,先听见脚步声,随之转头便见他将将一脚踏进院里来。
黄昏暮色淬了他满身,斜斜照在他那张脸上,那双眉眼仿佛比平时还更温和一些。
陆杳回过神才发现,她也就坐了一会儿,再想了一会儿,居然就又跟他低头不见抬头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