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抬头直视猫眼。
"开门。"
那低沉的声音穿过门板，直击心脏。
林星野的手已经按在了门把上，却突然想起苏景辰的失言，想起那些精心挑选的家具，想起江慕白闪烁其词的态度...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门。
厉瀛舟身上带着夜风的凉意和淡淡的火药味，像是刚从某个战场归来。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最后落在她赤着的双脚上。
"又不穿鞋。"
这句话太过家常，以至于林星野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她侧身让他进门，注意到他走路时比平时稍显僵硬，右腿似乎受了伤。
"你..."
她刚开口，就被厉瀛舟打断。
"苏景辰说你听到了一些话。"
他直奔主题，声音平静得可怕。
"关于家具。"
林星野的心跳加速，她没想到苏景辰这么快就"投诚"了。
现在否认已经没有意义，索性直接问："你早就知道我会来京市？"
厉瀛舟放下文件袋，在沙发上坐下，后背靠在沙发椅上。
"是。"
"为什么？"
"很难猜吗？MDT坐落在京市，你迟早会来。"
话落，林星野一时语噎，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只见对方伸手拿起那个文件袋，抽出几张记录着密密麻麻的纸张推到她面前。
"关于你母亲似乎跟陈砚秋教授是同校毕业，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云姨林叔从未提过。"
林星野拿起那几张纸，看着上面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件，手指不自觉地颤抖。
林听晚这个名字明晃晃的出现在右下角，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一个念头在心里缓缓浮现，可瞬间被她否定，她见过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宋宇辰。
两人虽说不是特别相似，但细看的话还真的很像姐弟俩。
"我知道你此刻心里的想法，我也有过猜想，但现在的话…我宁愿你跟陈砚秋没有任何关联。"
厉瀛舟仰头深邃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她，又一字一句的继续道："毕竟现在一定不止M方对遗失的芯片虎视眈眈…"
"你的意思是…"
"嗯，M方既然能认错你，那更别说其他人了。"
话落，林星野猛地看向他，这么说自己以后可危险了。
厉瀛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眸光里带着一丝柔色。
"放心，我会保护你，一直…"
第85章 最后考核
MDT医疗中心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林星野站在电梯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口袋里的听诊器。
今天是最终考核的日子，为期一个月的实习期即将画上句号。
"星野！等等我！"
方媛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她踩着不太熟练的高跟鞋，手里捧着两杯咖啡，差点在拐角处滑倒。
林星野连忙伸手扶住她，咖啡还是洒了几滴在白大褂上。
"对不起对不起！"
方媛手忙脚乱地掏纸巾，在她身上胡乱擦拭。
"我太紧张了，昨晚根本没睡着。听说今天除了常规考核，还有模拟手术环节。"
林星野接过咖啡，抿了一口。
苦涩在舌尖蔓延，却不及她心中的忐忑。
"别担心，我们准备的够充分了。"
"话虽如此，但综合的是个人能力，我们小组并不是全都能留下，星野你肯定是没问题的。"
方媛唉声叹气着，电梯门打开，二人出了电梯朝会议室走去。
此时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两个月前来报到的二十个人全在。
张莉莉朝她们挥了挥手，二人一前一后落座在她身边，方媛把剩下的咖啡递给了她。
三人聊了会儿，没过多久…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MDT主内科医师陈教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位评审。
走在最后的那个高挑身影，是祁羽。
一个月不见，他依然风度翩翩，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
最后停留在林星野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各位早上好。"
陈教授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今天是我们MDT实习生最终考核的日子。除了常规笔试和病例分析，我们特别增加了模拟手术环节，由祁医生亲自设计场景。"
祁羽向前一步，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
"医疗行业瞬息万变，我们需要的是能在压力下保持冷静、在危机中做出正确判断的人才。"
林星野握紧了手中的笔。
上次见面时祁羽还想让自己做他的助手，不过被小舅舅拒绝了。
她悄悄看了眼手机，厉瀛舟昨晚发来的信息依然简短：
「明天考核，别紧张，相信自己。」
这一个月来，厉瀛舟几乎忙得脚不沾地。
新上任的京市军区司令要处理的事务堆积如山，加上上次的突发状况，他常常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
只有苏景辰和江慕白偶尔来接她下班时，会带来一些他的消息。
"林医生。"
祁羽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抬头闻声看去。
"作为上个月急救案例的主要负责人，你能否分享一下当时的心得？"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对方目的不纯。
"当时情况紧急，我只是遵循了MDT急救协议。"
她声音平稳，一脸的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平常的事情。
"团队协作才是关键。"
祁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谦虚是美德，但过度谦虚会掩盖真正的才能。希望今天能看到你更多的闪光点。"
对方态度的转变，让她轻轻皱了皱眉，是因为当时拒绝他的提议导致的吗？
笔试进行得异常顺利。
林星野几乎是以本能回答着那些复杂的医学问题，多年的刻苦学习让这些知识如同呼吸般自然。
病例分析环节，她迅速找出了被刻意隐藏的罕见病症特征，连其余评审官都频频点头。
中午休息时，张莉莉兴奋地拉着她的手。
"星野，你太厉害了！我看评审官们的脸色都变了。"
"是啊，看他们表情，星野绝对能留下。"方媛也在一旁附和着。
林星野摇摇头，看向窗外。
医院花园里，几个患者正在阳光下散步。
她想起厉瀛舟曾说，保护生命是最高贵的职责。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江慕白发来的信息：
「瀛舟今天有个重要会议，但会尽量赶来看你考核。」
她回了简单的两个字。
「谢谢。」
这一个月来，虽然厉瀛舟每天都会发信息问候，但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上次在他车里那个承诺——"我会保护好你"——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下午是模拟手术，"张莉莉咬着三明治说："听说祁医生准备了一个超高难度的场景。"
方媛听后仰天长叹，希望上天能保佑自己会发挥超常，然后留在MDT。
下午两点，模拟手术室。
林星野穿上手术服，戴上口罩和手套。
透过玻璃墙，她看到评审们已经就座，祁羽坐在正中，正与陈教授低声交谈。
模拟患者。
一个高级医疗机器人…已经躺在手术台上，各项生命体征显示在旁边的屏幕上。
"场景设定：车祸重伤患者，脾脏破裂，内出血。"
祁羽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轻轻敲击着现场人们的心。
"手术过程中可能出现突发情况，请各位做好心理准备。"
林星野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术刀。
每个小组里的每个人，都要主刀一次不同场景手术，而同组员充当助手，以此类推。
方媛和郑明宇分别担任她的第一、第二助手。
手术开始很顺利，她精准地找到出血点，手法娴熟得仿佛已经做过千百次这样的手术。
"血压骤降！"方媛突然喊道："患者出现大出血！"
林星野抬头看向生命体征监测仪，数字正在急速下降。
这不对劲…按照设定，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她瞥见玻璃墙后，祁羽正专注地盯着她，眼中闪烁着某种期待。
"准备输血，立刻！"
她果断下令，专注于眼前突发的情况。
"方媛，加大静脉输液速度。郑明宇准备血管夹。"
手术室里瞬间忙碌起来。
林星野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慌乱。
她迅速找到新的出血点…这根本不在原定考核范围内，祁羽临时增加了难度。
"心率不稳！"
方媛的声音带着惊慌。
林星野没有抬头，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患者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