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不惊脸色有点苍白，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耗蓝过多，双腿都在发抖，谢半安扶着他，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邬先生没事吧？”
邬不惊摆摆手，声音虚虚地说：“消耗过度，恢复一下就好了。”
确定谢半安和邬不惊没事，离姜便不再关注他们，而是看向马路中间的王德康。
王德康浑身都是血，但是大部分血迹已经凝固，呈现一种暗红色。
他眼睛里爬满血丝，眼睛下青乌一片，脸色蜡黄，像连续加班好几天的社畜。
谢半安说：“他和我们刚才遇见的‘王德康’确实有些区别，衣服虽然是一样的，但那个王德康比他干净，整个人也很精神。”
但是如果‘王德康’能变成王德康的模样，那他伪造一下外观，应该也不难。
所以他们不能凭此就认定这个王德康是真的。
“苏小姐，怎么办？”
银苏往王德康那边看一眼。
【玩家·王德康】
银苏看向离姜：“你们想杀了他？”
王德康听见银苏这话心头一紧，这个女人……用如此平淡的语气问这种问题，她不会想杀了自己吧？
“如果他没有对小安动手……”离姜摇了摇头。
她和王德康无冤无仇，大家不过是为了活着，她不会放过心怀恶意的玩家，但也不会随意取人性命。
她愿意守着自己的底线，接受风险。
银苏没有对离姜的决定说什么，语气依旧平静：“我只能说他是真玩家。”
离姜明白银苏的潜台词——王德康有没有对玩家动手，她不知道。
离姜沉默片刻，问王德康：“那个假王德康是怎么回事？”
王德康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相信自己，不过也不重要，只要他们现在别对自己动手就行。
他一个人，肯定不是他们这群人的对手。
“是木雕。”这个问题没什么好隐瞒的，这是撇清他和假王德康的关键：“雕刻的时候，沾了我的血，我当时就意识到不对劲，想要拿回来。但是被那个NPC带走，最后我杀死NPC的时候，却没找到木雕，之后他就顶着我的样子出没。”
王德康又补充一句：“那个木雕不会说话，你们之前遇见他时，他可有开口说话？”
谢半安和邬不惊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王德康’从出现到追杀他们，中途交手，他除了脸上有诡异的笑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各种迹象表明，面前这个王德康的嫌疑较小。
“你知道在哪儿找到假的你吗？”
“我不知道，他每次都是突然出现。他不主动出现，就找不到他。”王德康能感觉到假的‘王德康’想杀掉自己。
他现在这样，就是被‘王德康’搞的。
‘王德康’想杀他，也许是想真正取而代之。
……
……
离姜最后让王德康走了。
银苏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慢悠悠地问：“你不怕放过他，最后出现不可挽回的局面？”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这个理论，在玩家中很流行。
为了提高自己的生存机会，玩家会选择铲除潜在危险。
“死亡吗？”离姜偏头笑一下：“我和小安都没有亲人，对我们来说死亡并不可怕。”
邬不惊忍不住道：“死亡还不可怕？如果不可怕，你们干什么这么努力活着？”
谢半安：“能坦然接受死亡，和不想死是两回事。”
离姜点下头，认同谢半安的话。
接受死亡，和想不想死，不能混为一谈。
银苏：“那你觉得什么可怕？”
离姜笑容敛下去，低声说：“失去自我和底线，将游戏奉为‘神’的信徒，他们才可怕。”
第491章 告白季（51）
离姜说的应该是站在游戏那一边，想要游戏降临现实世界的那群疯子。
看来离姜是站在不支持游戏降临现实世界那一边。
离姜微微垂着眼眸，声音略低：“苏小姐你知道我怎么进入游戏的吗？”
银苏很配合地摇头。
离姜便接着往下说。
她是禁忌游戏全球降临后的第三年进入游戏的，那一年，她正好高三。
那是高三上学期，马上就要放寒假。
晚自习放学，她在学校耽误了一会儿，出学校时已经很晚。
以往她父亲会来接她，可是那天，她父亲没有来，打电话也无人接听。
她以为父亲有工作要忙，并未放在心上。学校离她家不远，路上也还有行人，她打算走路回去。
虽然游戏玩家稀奇古怪的能力令人害怕和担忧。
但是城市里的治安有调查局负责，所以晚上也并不是很危险，她之前偶尔也会一个人晚上回家。
可是，她没想到会在路上被人绑走。
她只是路过一片阴影，前后都有人的情况下，她被一股大力拖进了黑暗中，甚至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就完全失去意识。
等她再醒来，就已经在游戏里。
她是被人故意送进游戏的。
等她从游戏出来，昏暗的房间里，满地的尸体，地上画着奇怪的符号。
她还没搞清楚情况，有人破门而入，兵荒马乱中，她被送往医院。
她是那个房间里惟一的幸存者。
“我以为那只是我的不幸……”
离姜缓缓吐出一口气。
“但是等我从医院醒过来，就被告知我的父母，也死了。我没见到他们的尸体，只知道他们是死于污染。”
她住的那个小区，和周边附近几个小区都被波及，死了好些人。
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制造的污染，但可以确定，那次污染事件和绑走她的信奉游戏为神的信徒有关。
调查局没多久就抓到了那次事件的主谋。
可惜，他们的认知已经完全颠覆，根本不认为自己做得有错，到死他们都没有为自己做过的事忏悔。
他们的灵魂已经腐烂，只是游戏驱使的傀儡。
抓到他们又有什么用。
她的父母能回来吗？
那些死去的普通人，能回来吗？
不能……
“你恨那些人吗？”
“一开始恨的，甚至怨恨所有人。”她一个高中生，突然失去父母，还被迫进入生死游戏，怎么会不恨？
她恨那些凶手。
有时候甚至恨身边无辜的普通人，为什么遭遇苦难的是自己。
可是当她发现她的恨意，在游戏里，开始支配她做出一些不寻常的行为时，她猛然惊醒。
恨意也许能成为她的动力，支撑她在游戏里越走越远。
可最后，她也许会步入那些凶手的后尘。
从受害者变成下一场灾难的制造者。
银苏拍下离姜的肩膀，“凭自己的心活着，在这里并不容易，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比很多人厉害了。”
离姜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是啊，希望我们能活到游戏结束那天，过上正常的生活。”
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
……
训练营大楼。
今天早上虞枝等银苏醒了后，就离开了。
她先去抢了一张告白卡，目前是第一个抵达训练营大楼的。但她没露面，而是站在暗处，想等姚柏清现身。
虞枝看见苏好好那群人从街头出现，他们走得不快，似乎在聊天。
等他们到大楼下，王德康居然出现了。
王德康和苏好好那群人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站一边。
眼看早课时间就要开始，姚柏清还未出现。
虞枝大概知道等不到姚柏清，只好从暗处出去。
王德康又花时间解释假‘王德康’的事，虞枝没说信不信，但没有对他动手。
等茉莉出现，告诉他们讲室后，众人上去上课。
赵讲师和高讲师都被干掉了，今天早课的讲师依旧姓赵，不过和上一个长得并不一样。
课程一如既往的无聊。
早课结束，今天匹配规则又变了。
变成恋人NPC反向选择玩家。
“恋爱值总分高的学员，可能会被多个恋人选中，这时你们可以挑选自己想要匹配的恋人。恋爱值低的学员……”
新来的赵讲师话语一顿，阴森的目光扫过众人，拉长了语调：“很可能不会有恋人挑选你们，不被恋人选择的学员，需要自己寻找匹配恋人。”
赵讲师的话很好懂。
前几天恋爱值加起来总分越高的玩家，越容易匹配到恋人。
恋爱值低的玩家，最后很可能没有恋人选择，匹配不到恋人。
赵讲师公布了前几天的恋爱值排名。
虞枝第一，离姜第二，谢半安第三，银苏和邬不惊并列第四，最后一名是王德康。
姚柏清没出现，赵讲师也没公布他的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