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里多了一些人，他们的穿着打扮和现在的村民差不多。
每个人都很高兴，脸上洋溢着笑容。
苏月蝉就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
她再往地上看去，羊头已经不见了。
“今年可以过个好年了。”
苏月蝉听见了声音。
“是啊，去年可是害苦了我们，幸好今年没有出意外，大家都能过个好年。”
“你给我整张好的羊皮，我得给我闺女做一件衣服。”
“没问题。”
苏月蝉看着说话的两个村民搬着一个箱子从她面前过去，他们将箱子放下，从里面拿出泛着寒光的刀具。
这应该是这个粮仓里，曾经发生过的事。
苏月蝉看向粮仓门的方向，正好看见有村民抬着羊进来。
村民们的谈笑声，将羊的叫声掩盖下去。
苏月蝉看着他们动作娴熟地杀羊、剥皮，剔骨。
时间并非正常流速，短短一分钟，苏月蝉面前已经堆起高高的一摞羊排。
眼前的光线快速变化，粮仓恢复空旷，仓门也被关上。
然而下一秒，仓门又被推开，村民说说笑笑地进来，和先前的画面几乎没什么区别。
但是他们的谈话内容和之前不一样，而且门外在下雪。
应该是过了一年了……
这一年村民也很高兴，显然他们的收获不错。
一年又一年……
每一年村民都会杀掉大量的羊，囤起来过冬。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舱门再次被推开，村民们明显不太高兴，他们杀的羊也少了很多。
“我家死了六只羊，今年可怎么过年啊……”
“我家也没好到哪里去。”
“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
“村长说是羊瘟，隔几年就得爆发一次呢……”
“真是倒楣。”
苏月蝉无法离开这个粮仓，她只能在粮仓范围内移动，所以她只能等着村民一年又一年的进来。
……
……
又一年，村民们今年依旧不高兴，显然是羊又没活几只。
每个村民都是愁眉苦脸，全然没了过年的高兴。
……
……
再一年。
“一年白忙活了，今年能不能挨过冬哦……”
“也不知道这两年怎么回事，年年都有羊瘟。村长也没给个解决办法，明年我们还养不养啊……”
村民讨论完羊的问题，突然有人说起了别的事：
“我家媳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怀不上，我家老娘不知道还能不能撑过今年冬天，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见自己的孙女。”
“说起来，咱们村里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小孩出生了吧？”
“之前没注意，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这个话题被带过，并没引起多大的反应。
但又过了两年，村民明显焦虑起来。
“羊养不活，怎么连女人都不生孩子了？咱们村子是不是被诅咒了？”
“真是怪事……”
……
……
这样的怪事又过了两年，村里依旧没有孩子出生，羊村变成了无子村。
就是在这个时候，苏月蝉发现村民们在夏天兴高采烈地杀起了羊。
苏月蝉通过门外的环境和村民的打扮判断时间，不会有错。
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事。
羊村的村民只在冬天过年期间杀羊。
苏月蝉觉得这可能是转折，也许就是那个神婆出现了……
果然，她从村民的对话中，听见了‘神婆’二字。
因为只杀了一只羊，所以苏月蝉也没听见更多的消息，只知道神婆来村中已经有段时间，而且有人已经怀孕。
苏月蝉在粮仓里无法感应到时间变化，只能通过粮仓门开启判断。
但是当粮仓门再次被打开时，她发现有三岁的小孩跑了进来。
前面几年都没人出生，那这个小孩肯定是神婆来后生的。
过了三年……
也就是说村子里有三年没有杀羊——至少没有在这粮仓里杀。
随着村民进来，苏月蝉看见有村民抬着东西。
第561章 羊村（27）
是人。
苏月蝉看着村民将那个人抬到以往放羊的地方，她听见那个人在喊救命。
可是村民却像是没听见。
他们脸上又有了喜色，那一声又一声的‘救命’，在村民耳中就如同是一声声的羊叫。
就连那个举着木头做的风车，围着那个人跑圈的三岁孩童，也对那一声声‘救命’视若无睹。
他们听不见救命声。
苏月蝉看见更多的人被抬进来，他们如同货物一般，被扔在一旁。
村民开始磨刀，为杀羊做准备工作。
在村民眼中，那些人应该是羊，是牲畜。
苏月蝉看着村民像杀羊那般熟练地处理起来，忽略那一声声的救命，这场面与他们杀羊过年并无区别。
场景快速转换，每一帧画面里，都是村民持刀杀‘羊’的场景。
村民兴高采烈地讨论着过一个好年，希望来年也能有一个好年。
但是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苏月蝉看见‘羊群’里有了村民，他们被绑到粮仓，与先前的‘羊’一样喊着救命。
自然没有村民听见他们的声音，他们与那些‘羊’一样，被推上屠宰台。
不过村民只是极少数，大部分还是陌生的面孔。
苏月蝉看着骨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它们被堆在粮仓的一侧，森白的颜色让人心生寒意。
终于有一天，村民突然开始砌墙，将那些骨头封在了里面。
粮仓的门被关上，四周陷入黑暗。
苏月蝉知道，那扇门不会再打开。
黑暗中一束光亮起，苏月蝉看见了浮在半空的羊头，一双横瞳安静地看着她。
苏月蝉眸光微微一暗，冷静地开口：“是你将羊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羊首嘴巴一张一合，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是他们自己。”
羊首声音有些沧桑，如同一个老者：“是因为他们杀的羊太多了，所以我才会出现。”
村民一年又一年的杀羊，他们不仅仅是自己吃，还会贩卖出去。
仅仅是过年那段时间贩卖羊肉赚到的钱，就足够他们一年生活。
它刚出现的时候，没什么意识，只是被困在粮仓里。
就像苏月蝉那样，看着村民杀掉一只又一只的羊，听着它们‘咩咩’的叫声。
也许它因羊而诞生，所以它能感受到它们的痛苦与仇恨。
渐渐的，它的思维越来越清晰，它学会了思考，也学会了痛苦和仇恨。
羊头发出一声古怪的笑：“人类与羊有什么区别，都是动物，他们能圈养我们，为什么我们不能圈养他们？”
苏月蝉：“嗯。”
羊头：“……”
苏月蝉身后飞起几根钢钉，嗖地一声射向羊头。
羊头猛地往上飞去，钢钉没有打中羊头，但它很快发现钢钉在半空拐了弯，再次朝着它射来。
“……”
……
……
粮仓里。
银苏在光线暗淡又亮起后，发现苏月蝉和羊头都不见了。
其他人倒还在。
不过众人都没有慌张，显然对这样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而且他们很信任苏月蝉的能力。
他们自己人都不担心，银苏当然也不会多管闲事。
“等队长出来就能知道羊头是什么情况，我们现在先讨论一下身份问题吧。”柳柳出声。
柳柳之前拿到一本户口本，当时情况紧急她没来得及看，后来出来又遇见受伤的陈青亦。
后面她抽空看了，可是她登记的名字就是杨翠翠，户口页上看不出多少信息。
“我们目前都只拿到身份信息碎片，没有一个拿到完整的身份信息。”
“村里应该还有我们没找到的线索。”
“也许线索在羊头身上，等苏队长出来，应该会有新的进展。”
银苏也只拿到一个‘杏杏’的线索，不过她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
其他人似乎也明白，这位分享者只是在某些时候提供指导。
所以他们该怎么通关就怎么通关，也不会特意关注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没有等到苏月蝉，反而听见外面有了动静。
是脚步声。
有人在靠近粮仓。
“是村民。”放了小虫在外警戒的柳柳很快给出答案：“两……不对，好几个，他们有点奇怪……”
粮仓外，村民踩着月光靠近粮仓，虽然还是人的模样，可是他们投在一旁的影子，长出了羊角。
他们正快速接近粮仓，很快就逼近粮仓仓门。
下一秒，十几个村民同时撞向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