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同伴的惨叫惊到张世昌，本能地去寻同伴的身影。
同伴没看见，只看见朝自己包围过来的同舟共济成员，几条火龙同时朝他逼来，他只得放弃寻找同伴。
……
……
镜宫深处。
枯荧穿着普通的卫衣和长裤，头发盘成丸子头，冷若冰霜的脸颊上沾了鲜血，她没有使用任何武器，也不见任何情绪起伏，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凶戾残暴。
四周镜面被水雾覆盖，所有身影变得不真切。
枯荧停下步伐，冷静地环顾四周，水雾朝着她这边蔓延过来，遮挡住更多的视野。
就在此时，枯荧突然伸手，从水雾里拽出一个人，咔嚓一声折断对方的胳膊，摸到对方脖子，用力——
“轰！”
光团从右侧砸来，轰隆一声炸开。
枯荧抓着手里的人避开，再次蓄力准备折断手中之人的脖颈。
弥漫在镜宫的水雾正缓缓散去，枯荧余光瞥见一道寒光从水雾里劈来，对危险的本能，让她放弃手中的猎物，抡起猎物朝着那道寒光砸过去。
一百多斤的猎物呼啸着砸向寒光，眼看就要被寒光劈成两半。
电光石火间，黑色触手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卷住猎物的腰身，将猎物往地上拽去。
“咚！”
猎物膝盖和脑袋狠狠磕在地上。
离姜头晕目眩爬起来，一道身影从还未完全消散的水雾中冲出来，衣摆划着她侧脸过去，本就被眼泪模糊的视线直接一黑，下一秒就听见那边金属碰撞的‘刺啦’声。
离姜心头一跳，本能地往旁边挪。
然后就一头撞进了柔软冰冷的细线里……不，不是丝线。
离姜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总算看清楚自己撞上的东西，是一片头发。
其中一缕竖起来，像人一般歪着头，似乎在观察她。
离姜：“……”
虽然很诡异，但她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些头发很像苏小姐身上的那些头发啊。
那一缕确实对她没有攻击性，很快就撤开，游蛇一般往前面去了。
离姜这下可以确认，这些头发就是苏小姐的。
所以……
刚才闯进来的那个人，是苏小姐？
想到这里，离姜心跳都快了一点，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哗啦啦往下流，手脚并用爬起来，踉跄着追在头发怪后面。
离姜还没追上前面的人，耳边突然响起‘咔嚓咔嚓’的声音。
四周的镜面出现裂纹，她的身影被分割成无数块。
“哗啦——”
所有镜面同时碎开。
碎片迸溅开，却没有落地，而是直接消散于虚空。
所有镜面碎片在极短的时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她站在一条暗巷和街道的交界处，矗立在马路两侧的路灯洒下昏黄的光。
光线倾斜进暗巷，明与暗交替。
离姜看见几具尸体分布在暗巷不同的地方。
也看见了站在光线下的那个身影，那人背着对自己，风衣在夜风里招摇，钢管抵着地面。
四周寂静无声，那个女人不见踪迹。
刚才发生了什么？
离姜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暗巷，扶着一根路灯柱子，叫了一声：“苏小姐。”
对面的人侧目看过来，唇角一扬，似乎很高兴：“嗨，好久不见呀。”
“……好久不见。”陌生的脸让离姜的反应慢半拍，不过苏小姐见到自己这么高兴的吗？离姜吸了吸鼻子，先问要紧事：“那个女人呢？你把她杀了吗？”
苏小姐喜欢捡尸，所以离姜合理怀疑尸体被捡走了。
银苏将钢管收起来，走到离姜旁边，“没有，跑了。”
新任问号和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的郯鹿不一样，只和自己过了两招，直接就开跑。
“跑了……”
脚步声从暗巷里传来，白鹇带着三个人跑出来，“小姜，你没事吧？”喊完话，白鹇注意到站在离姜旁边的银苏。
“我没事。”离姜仰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随后分别介绍彼此：“不用紧张，她是我朋友，不是敌人，这几位是同舟共济公会的玩家。”
白鹇狐疑的目光落在银苏身上。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不知为何，白鹇觉得有点眼熟……
银苏只是扫了一眼白鹇，他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区别，依旧是那不修边幅的潦草形象。
另外那三个……银苏认出了戴着眼罩的会放火的梅梅，另外两人是陌生面孔，名字也和上次安乐市遇上的那俩不一样。
银苏能感觉到梅梅在‘看’她，不知为何还后退了一步。
在她看过去的时候，梅梅转头看向了别处。
“另外那两个人呢？”银苏主动打破有点怪异的沉默。
白鹇身后的人不说话，白鹇收起狐疑的目光，“失踪了一个，还有两个死了。”
失踪的就是被头发怪拖走那个，肯定进了头发怪肚子。
另外两个都是被白鹇等人杀掉的。
银苏来的时候有一个应该死了，所以她只看见张右和张世昌。
第1156章 现实·无法恢复
白鹇等人原本是想抓活的，可惜对方没给他们这个机会，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银苏就很好奇：“你们怎么招惹上噩梦降临的人了？”
“噩梦降临？他们是噩梦降临的人？”白鹇眼底瞬间涌上阴沉之色。
银苏更惊讶了，“你们不知道啊，那你们跟他们打什么？半夜出门撞上了？”
噩梦降临奉行‘能让别人动手绝不自己动手’的准则，如果要对付某个公会，应该选一把刀，躲在幕后操纵，不太可能自己上。
刚才出现的都是噩梦降临的成员，没有其他势力。
所以银苏下意识认为白鹇等人是撞上噩梦降临的人，双方这才打起来了。
这么好的事，她怎么没遇上呢。
白鹇看下四周，“此处不安全，先离开再说吧。梅梅，你和老岳去把大家带走。”
后面一句，白鹇语气有些沉重。
暗巷里那些尸体，都是他们的同伴。
他们今晚损失惨重。
镜宫开启时，银苏并没有注意到地上有尸体，而且那是人家的同伴，她还没丧心病狂到要和人家抢同伴遗体的地步。
梅梅和那个叫老岳的玩家一起回了暗巷。
“我们先走。”
白鹇示意剩下的人跟他走。
银苏想看看他们怎么走的狗屎运，所以先把大票放一放，准备去看看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离姜松开路灯杆，还没站稳，身体却是一软，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
银苏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拽回来。
“怎么了？”白鹇听见动静，回头看来：“小姜，你身体没事吧？”
离姜止不住的眼泪划过脸颊，她微微喘口气，唇瓣有些泛白：“那个女人抓住我时……我感觉身体里的力量和生机都在快速流失，现在有点难受。”
除了被折断的胳膊，和刚才头发怪拽她时磕在地上的膝盖、脑袋有些痛，她没有感觉到更多的疼痛。
这点伤理应不会对她这具磕药强化过的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可她就是觉得虚弱、难受。
就像缠绵病榻的重病之人，下地走一步都不行。
白鹇拿出药剂递过去：“先喝药剂，看看能不能恢复。”
离姜接过药剂喝下，“好像……没什么用。”
那个女人给她造成的伤害无法通过药剂恢复……
“我们先离开……”离姜话还没说完，眼前突然多出一支药剂。
她顺着药剂看上去，正好对上银苏的视线。
后者言简意赅：“喝。”
“……哦哦。”
药剂入口，离姜被眼泪弄得湿渌渌的脸颊直接皱起来……苦的。
还是中药味的苦。
苦味过于刺激，离姜刚止住没多久的眼泪，再次哗啦啦往下流。
她一边哭一边仔细感受药剂带来的变化。
身体恢复一些力气，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
“有些效果。”离姜忍着嘴里的苦味，看向银苏：“我感觉好了一些……”
银苏眉头微蹙，天选奶爸出品的药剂都只是好一些？
离姜冷静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感觉身体的生机好像被阻断了，无法恢复。”
刚才喝的那药剂只是让她身体好受一些。
“白哥。”暗巷里传来呼唤声：“你来看一下。”
暗巷里，梅梅举着照明工具，将前后几米照得通明。
几具尸体被挪到了一处，其中两具已经装进黑色的裹尸袋里。
岳修林叫他们来看的，是还没有装进裹尸袋里的另外两具尸体。
两具尸体身上有血，但不见伤口，可他们的头发全白了，仿佛是短时间内失去所有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