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想见我。”
公主本来还想问下去的,随后记起今安在说的话,他让她不要再找林听,于是没再多说,得到今安在平安的消息就走了。
而公主走后不久,林听遇到了踏雪泥,他阴沉着张脸,走路风风火火,好像谁杀了他全家。
回到林听身边的内侍忙向踏雪泥行礼:“厂督。”在这京城里,除了当今陛下,最不能得罪的就是锦衣卫和东厂,否则非死即残。
“厂督。”林听侧过身,让踏雪泥先行,即便路很宽。
踏雪泥却没直接越过林听,而是停在她前面,阴阳怪气道:“林七姑娘?听说皇后今天召你入宫?”东厂的消息比公主要灵通,她还不知道的事,他们会知道。
林听心平气和,这是皇宫,他又不能拿她怎么样:“是。”
他今天比以往还要烦躁三分,待碍于身处皇宫,不能随便打太监发泄,竭力压着脾气,似随口一问:“是因为瘟疫的事?”
现如今,所有人都好奇皇后是如何找到治瘟疫的药,踏雪泥好奇也正常,不会暴露什么。
他今天进宫是想查清楚皇后是从哪里找到治瘟疫的药。
这个瘟疫明明是他花了几年时间,秘密让找百个大夫合力做出来的,事后还把他们全杀了,绝不会有旁人知道治瘟疫的药是什么,除非朝廷也花几年时间研究。
可瘟疫还没持续多久,皇后居然拿出了治瘟疫的药方。
要不是暗卫太过忠心,还求他不要拿出药方,破坏计划,踏雪泥都要怀疑他背叛自己了。
不过踏雪泥也可以肯定不是暗卫背叛自己,如果是,嘉德帝现在就会知道是谁弄出这场瘟疫的,他还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
他觉得这件事太诡异了,一个病重的皇后怎会找得到药方。
那道由死去的上百个大夫写成的药方还在踏雪泥身上,可她拿出来的药方又跟他的一字不差,这世间怎会有如此诡异的事?
林听没傻乎乎地全盘托出,只道:“抱歉,不便告知。您若想知道,可以去问皇后娘娘。”
踏雪泥有被气到。
林听真不愧是跟段翎有婚约的,说话都喜欢拿皇帝、皇后压人,叫人不爽,却又不得不屈从。
踏雪泥想打人,可终究只是跺了跺脚,黑着张脸越过林听。
林听没在宫中久留,快步走出去,上了停在宫门外的马车。段翎就坐在里面,手握一份卷宗看。她进去后,坐在了他身边,因为对面的坐板放了几份卷宗。
锦衣卫有多忙,林听算是见识到了,白天办差,晚上加班办差,时不时还要出差,甚至有点想问段翎,他月俸到底是多少。
不过问人家月俸什么的,太冒犯了,林听按住八卦的心思。
段翎见她回来,放下卷宗,将放在案几上面的茶水点心推过去:“皇后和你说了什么。”
林听早膳吃得不多,现在饿了,拿起点心就吃,没隐瞒他:“皇后说,她因为我让你用靛青根去暂时遏制瘟疫,以为我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夫,所以才想见我。”
“皇后还说她会医术,治瘟疫的药方是她写出来的,但医者不自医,她治不了自己。”
段翎没细问,送她回去。
马车到林家,林听这回也不等车夫摆好脚凳就跳下去了。
李惊秋和陶朱原先是打算在大门前等她回来的,后来得知皇宫召见林听,不知她何时才回来,回听铃院等着了,现在门前没人。
林听下了马车不忘向段翎道谢,道谢完,欲跑向大门,看到了今安在,快踏上台阶的脚停住。
她拐了个弯,朝他走去。
找到治瘟疫的药后,被困在东街和北长街的人喝上一碗就能离开了,今安在自然也能离开。
还站在马车旁的段翎看着林听朝今安在,没太大反应。
林听顾不上段翎还在,反正他也知道她认识今安在,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今安在很少会到林家找她,是出什么事了?
今安在没想到段翎今天还会送林
𝑪𝑹
听回府,他从北长街离开,顺路过来转交一封信给她,是已经出城的谢清鹤拜托人送进城里的。
第64章 第 64 章 画像
信封外面什么也没写, 今安在直接将它交给林听了,反正段翎又不会夺去看,遮遮掩掩只会显得欲盖弥彰, 倒不如自然点。
今安在很从容道:“这是江湖上的朋友托我转交给你的。”
江湖上的朋友?林听虽听不出是谁给她写的信, 但当着段翎的面得装知情,毕竟她之前跟他说过自己喜欢广交好友:“好。”
林听收下信后放进袖中, 没第一时间拆开来看:“你是何时离开北长街的?”她今天一大早就离开北长街了, 对那里的事不清楚。
“方才。”
今安在比林听离开得晚,不然也不会现在才来到林家。
段翎也走了过来, 没问这封信的事,似乎对它并不感兴趣,唇角含笑道:“今公子。”
今安在的身子转向他, 手握铁剑,面具在阳光下更丑陋,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段大人。”
他们还没说上几句话,林家大门开了,有丫鬟走出来洒扫。
丫鬟只认识林听和段翎,注意力也只放到他们身上,欣喜朝府里喊:“七姑娘回来了!”其他丫鬟听见, 掉头进府告知李惊秋。
今安在见此, 说他待会还有事要办,就先走了。
林听没留今安在,他身份特殊, 不便以她朋友的身份进林家。最重要的是今安在不喜欢与陌生人有太多接触,就算是接书斋生意,他都跟客人保持距离的。
她目送今安在离开,蓦地想到自己该出言请段翎进府里喝杯茶的, 刚刚太着急冲进去了,只记得跟他道声谢:“段大人你……”
“我还要回北镇抚司,你代我向李夫人问声好。”段翎看了林听一眼,又看了一眼今安在离开的背影,回到段家马车旁。
“好。”
林听没再急着冲进府了,而是站在台阶之上看着马车驶远,不知道为什么,忽感到有点失落。
不过这点失落转瞬就被即将能见到母亲的喜悦冲去,林听没有多想,越过丫鬟跑回府里,直奔听铃院,半路见到休沐在家闲逛的林三爷也不喊,像一阵风。
林三爷被她带过的风吹懵了,差点没看清冲过去的人是谁。
过了片刻,林三爷才意识到林听看到他这个父亲,居然没停下来问好,全然没把他放眼里。
简直岂有此理。
攀上段家这棵大树就忘记自己姓什么了?她姓林,是林家人,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她亲生父亲。林三爷越想越气,当即扔下浇花的水壶,想追上去骂一顿。
可林三爷走了几步,又记起林听瞒着众人另立女户的事。这样算来,她的确不是林家人,如此一来,他没教训的资格了。
林三爷没想把林听另立女户的事说出去,因为觉得不光彩。
又因为他想和段家攀扯上关系,所以林听不说出来,他也守口如瓶。在外人眼里,她还是林家人,段家多少会帮扶帮扶林家的。
也罢,他不和小辈计较那么多,林三爷咬碎了愤怒咽下去。
站在不远处的沈姨娘目睹了这一幕,走过来说:“七姑娘也太不懂规矩了,三爷您是她父亲,她见到却当没瞧见似的。”
林三爷的愤怒宣泄不出去,此刻听见沈姨娘念叨更觉厌烦:“你给我闭嘴,她也是你能说的?”他怪她生的一双子女不出息,被李惊秋生的女儿抢了风头。
沈姨娘噤若寒蝉。
林听不就是与段家定下婚约?有什么了不起的,能否如常成婚也说不准呢,至于这般捧着她?
虽如此想道,沈姨娘却没表露出来,好声好气顺着林三爷。
在他们说话间,林听早已跑远。她跑得飞快,快到听铃院了,人未到,声先至:“阿娘!”
李惊秋刚得到林听回来的消息,准备出门去接人,刚踏出院门就听到她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了,但没再像以前那样呵斥她得注意贵女的形象,而是面带喜色。
林听被困北长街这几天,李惊秋想了很多,只要她平安,其余的都是浮云。说话大点声怎么了,说明闺女身体健康,值得高兴。
李惊秋忙上前绕着林听走一圈,眼眶变红:“瘦了。”
分明胖了的林听:“……”可能在母亲眼里,女儿永远只会饿瘦,不会长胖的,哪怕胖了也觉得瘦了,然后让你不断地吃。
李惊秋心疼不已:“瘦了这么多,回来得多吃点,补补身子。我让小厨房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三个猪蹄,待会一定要全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