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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回毁容父亲的校草时光_废废废名【完结+番外】(20)

  他躺倒,看着窗户纸上的那一点灰,注视着,注视着,灰色占据满他视野,好似那画面变为灰色之中仅有的一点白,他看得十分入迷。

  “你在看什么?”表妹凑过来,在他耳边问。七八岁的小女孩声音稚嫩,可在同样年纪不大的他耳中,那是狡猾的发问,尺言立马起身,表妹看到他躲避的目光。

  “可是小姨说我会嫁给你。”

  “我们会结婚吗?”

  他不回答,只是注视着那颗绿色的小草,小草尖端看上去如此柔软,一只蚂蚁爬上去,尖端立马变得锐利,起码在他眼中是这样。

  -

  迟雪听说尺言这次考了全级第一,还拿下国家级的作文竞赛特等奖。

  他是那么优秀啊,迟雪在楼下,都只能抬头仰望他。

  迟雪走在路上,心不在焉想入非非。要是她能和父亲一个班的话,要是父亲能辅导她的话,要是他们能随时说话,那该多好啊。

  学校的水君子开了,比往年要早一点,迟雪第一次注意到这种花,它一串一串地拢着,不张扬也不生涩。迟雪从花底下走过,手边拿着单词本,她要更加努力,想跟上父亲的脚步。

  “小雪!”走廊边,文佳儿抱着一堆资料,朝她热情招手。

  “你怎么来这边了啊?”文佳儿小跑过来,好奇问,“我刚把传单送上去呢。”

  这位朋友不仅性格开朗,还热心于学校事务。

  “什么传单啊?”她问一句。

  “喏,这个,你作为我的朋友就让你抢先看。”文佳儿抽出一张给她,“五一游学。”

  “你肯定会去吧,听说老师们都出游,你还能免费呢。”文佳儿喋喋不休。

  迟雪看着传单想很久,也许十秒,也许一分钟,她还没和父亲一起去旅过游,没一起逛过街。

  她的童年很朴素,找不到任何亮点,幼儿园时参加过一次春游,但她记不清楚了,小学时有和家长一同出行的活动,她没去。记忆的交织让她回忆起童年里更不起眼的父亲,明明她的生活已经这么单调,占据她生活大部分的郭雨生也没能留给她深刻印象。

  是她忽视了他,还是他刻意为之。

  “诶,怎么是你啊。”一个声音响起,迟雪一顿,顺着声音往楼梯口望去,和父亲经常呆在一起的学长笑道,“又来找尺言啦?”

  迟雪停顿,嗯一声。

  “他今天不在,今晚才回来。”

  “他去哪儿了?”

  “考试。他要准备保送了。”

  迟雪微微失落,尽管她本不是为了找他而来的。

  “那我等他。”

  旁边的文佳儿大惊:“你什么时候和学长关系这么好了?”

  迟雪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搪塞:“你先回去吧。”

  学长正在饮水机倒着水,喝一口,被激笑:“咳咳,现在才几点。”

  迟雪咬咬牙,脸也许红了,也可能白了,她听到自己倔强又清冷的声音,“我就要等他。”

  现在已是下午放学前,课程已经结束,迟雪让文佳儿先走,她自己留在这儿独自等待。

  她的等待没有原因,只是她想,她要在尺言来之前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掩盖这个无理荒唐的行为。

  夕光逐渐落下,大家都已经放学,她站得累了,就蹲下来,抱着膝头。

  迟雪突然想起幼儿园的时候,他不会出现在班级的小朋友面前,都是老师领她到校门外的。有一次,很晚他都没来,所有的小朋友都走了,老师也在焦急地联系。

  在天快黑的时候,空气一片暮色,她孤零零抱着膝头缩在墙角,抬头,门外终于出现父亲的身影。

  郭雨生满是伤疤的脸,添上一道新的伤口。

  迟雪记不清,也许流着血,她懵懵懂懂地走过去,看到他破掉的衣服,老师过来看到后很震惊,想要给予这位不幸的家长一些关怀。

  郭雨生谢谢老师,语句中没多少感情,大部分是缄默,他牵起迟雪的手。

  这时候迟雪还是愿意和他牵手的,上了幼儿园大班后,她就再也不愿意了。

  父亲的手很粗糙,是一种接近异形的柔软且粗糙,她小时候喜欢握住手心软软的部分,不喜欢握手指。郭雨生就这样牵着她走,把她牵到小电动上,她自己爬上去,抱住父亲的腰。

  她惊奇地发现,父亲的后背流血了。

  她问郭雨生,郭雨生答,在来的路上摔倒了。可是迟雪看小电动,它并没有划痕,和买来是一样新。

  她又问疼不疼,他回答不疼。

  迟雪突然发现父亲小时候对自己有问必答,那是郭雨生说话最多的一段时间,他们曾经交流亲密,像平常父女一样。

  坐上小电动的迟雪昏昏欲睡,她在幼儿园等太久了,一挨上父亲的后背,就忍不住依靠。

  她真不懂事,靠在了父亲的伤口上,直到家门口,才被父亲叫醒。

  父亲喊她“小雪、小雪……”

  “爸爸。”她呢喃。

  一只手挨上她肩头,轻轻晃动,“小雪、小雪?”

  她迷蒙着张开眼,脑袋从双膝上离起,在昏暗的夕光下,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人。

  迟雪一惊,瞳孔骤然扩张,下意识抓住空气,“学、学长?”

  尺言站在她面前,衣着整洁,挎着一个帆布包,关心地看着她:“怎么睡在这?”

  “我……”她哑言,不知所措。

  “林老师还在加班?要我送你回家吗。”尺言声音充满柔意,低头从包里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喝点水吧。”

  迟雪接过,拧开,味道很甜,她看见上面印着竞赛方的标签。

  “我听说你去参加比赛了,是什么比赛?”她问,扶着地板起来。

  “没什么,就外语口译。”他简单解释。

  “成绩怎么样,顺利吗?”她身体刚刚站起,眩晕猛然袭来,黑幕蒙蔽视野。尺言反应迅速,立即去接她。

  重量哗然坠下,像铅石砸到手腕上,一个人瞬间晕倒的冲击力巨大。他高估了自己,整个人被林雪带倒身体向前倾,手在重量下蹭到瓷砖上,水泥墙划破手背,刮出红痧。

  痛觉立马沿着神经攀上大脑皮层,但幸好这一挡扶住对方的头,免去她脑震荡的风险。

  迟雪意识回笼,睁开眼,茫然看向世界。尺言忍住痛,扶起她,“有没有摔伤?”

  她晕倒时间很短,几乎是一碰地就醒过来,前后不到三秒。她环视自己身体,膝盖破皮了,尽管她没感觉到疼痛。

  “去医务室看看吧。”尺言注意到她伤口,低声讲述。

  “你的手?”她看到尺言的手背红得吓人。

  “没事。”尺言笑,“我回来的时候弄伤的。”

  迟雪记不清刚刚父亲有没有这片伤口,她甚至幻想出他是用白绷带绑着手回来的。尺言扶着她走,捡起掉落地上的矿泉水,迟雪觉得诡异又奇妙,他状若宽和的神情下露出几丝忧心忡忡。

  “现在已经很晚了。”迟雪望着他说,“你不用回家吗?”

  “我不着急。”尺言笑笑。

  医务室的校医已经下班,尺言找出碘伏和双氧水,先是简单处理自己伤口,又让她坐在床上,帮她细细消毒。迟雪手靠在雪白的床单上,垂着腿,低头看着父亲的头颅,他很认真,认真之中能窥见一丝严肃。

  他动作细腻,带动发丝,晃荡在宁静的空气里。

  “我弟弟是学医的。”他帮她固定着棉布,迟雪感觉膝头温和,听见他突然说。

  迟雪微微愣愣,“你弟弟?”

  “他很聪明,已经上大学去了。”尺言把胶布粘好,起身坐到她隔壁,伸手摸住她的手。

  她整个人僵住。

  一阵冰凉触碰上她的皮肤,尺言的手指修长,不过一秒滑上她的手背,轻轻握住她手腕。迟雪感觉自己在发冷,几乎要发抖,很想抽出手抗拒,大脑一片空白。

  “是,是吗?”她声音也在细微颤抖,害怕第一次如此直面降临到她身上,“那,那你喜欢他,学医吗……”

  尺言松开手,回归到正常位置,回答,“挺好的。”

  他的语调轻松,对刚刚的动作若无其事,仍保持着一向的开朗和温柔。

  这温柔在迟雪面前变化为可怕,她不敢提及刚刚的事情,不愿回忆刚刚的不适感,她觉得恶心。可是那是她的爸爸,正因为那是她的爸爸,她内心抗拒无比。

  她心情挣扎,不忍心将父亲妖魔化,却也开始怀疑自己对尺言是否有过分美好的幻想。

  可那是她的父亲啊,那是郭雨生。

  可她现在是林雪,不是迟雪啊。

  “我送你回家吧。”他开始收拾东西,轻松的气息从紧绷的身体里缓缓而出,语气较之前更加平和,宛若以往。

  迟雪冷静下来,不适感消失殆尽,但心理阴影仍存。

  “不,不用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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