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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庶女后宅苟命日常_浅水铃【完结】(13)

  这时站在门边的蓝珠忽然跪了下来,砰砰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哭道。

  “姑娘!姑娘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要冷死在这院儿里,您才……您才!呜——”

  “……没规矩的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楚二姑娘眼眶倏地红了,睁着一双大大的、毫无威慑力的兔子眼狠狠瞪她,嘴唇被咬得发白,泪珠子直在眼眶里打转!

  陆嘉安怔住了,呆坐在床畔半天找不到声音,之前她只知道二表妹日子过得差,却没想到这么差。

  入冬以来,大表妹身上的毛皮斗篷都换了不止三件,二表妹居然烧个炭都要精打细算,明明舅母面上看去还算温和,为什么却对二表妹这么差,难道就是因为不是亲生的?

  近两日二妹妹总愿意待在她那儿,是不是因为她自己的院子太冷,冻得实在待不下去?她就是在这样冷冰冰的屋子做香囊的?怎么拿的住针!

  杨婆子比陆嘉安好些,反应过来后将蓝珠拽起来,压低声道:“先去把炭盆烧上,姑娘金贵,那点子东西算什么。”

  “诶!”蓝珠破涕为笑,抬起袖子抹抹脸,跑过去拿起炭盆往耳房赶去。

  杨妈妈这几日在慈寿堂看的清楚,二姑娘就是朵乖巧温柔的芙蓉花,平时就连笑都抿着唇,虽不是最聪敏的,却是最和善良顺的。

  这样的性格自然也是最好欺负的。

  小小年纪没了生母庇护,在嫡母手下讨生活,受尽委屈却还想着一味隐忍,乖巧听话是好事,可这性子也太过弱了些,若不是这次碰巧与老太太有约,这档子事儿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被撞破!

  且话说回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吴氏不是才给二姑娘许了个好人家,看起来是疼她的,怎么私底下却又如此苛待?

  一会儿工夫过后,蓝珠、云穗捧着两个炭盆走进来,分别置于床头和床尾。

  陆嘉安将她的手臂放回被子里,低声安慰道:“你别怕,祖母定会为你做主的。”

  “……都怪我自己身子不争气,母亲、母亲也是为我好。”沉默片刻,楚钰芙垂首悄声道。

  小姑娘单纯,委屈明晃晃藏在湿漉漉的睫毛下,便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但都到这份上了,她还死咬着什么‘为我好’不放,真是软包子成精,看得人生气!

  “你——”

  陆嘉安柳眉倒竖想要发火,却在看到她那惨白小脸时歇了声,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保护欲在心底炸开,怒冲冲站起来往外走,临走时还不忘嘱咐丫鬟:“好生照顾你们姑娘!”

  杨妈妈跟在她身后一同出去,走时将门牢牢关严,不让半点风透进去。

  楚钰芙听门外脚步声走远,抬袖拭了拭泪,小声道:“我不舒服,要睡一会儿,无事不要进来。”

  二人应声后为她掖好被角,关门离开。

  【作者有话说】

  小天使,咱们V前随榜单更!早上9点更哦[竖耳兔头]

  第11章

  众人散去,屋子重归宁静,只余下炭火燃烧爆裂开来的声音。

  楚钰芙确定外头没人后,撩开床帐,唰地掀开被子跳下床,哆哆嗦嗦摸到窗边,将卡在窗缝里的纸团取出来,把透着凉气的窗子彻底关牢,然后长长舒了口气,开了一早上窗,冻死她了!

  昨夜里她硬撑着熬了整宿,等到今早天亮时,就剩一口仙气吊命了,脸熬的像纸一样白,一对儿熊猫眼挂在上面分外吓人,路过黄铜镜时她弯腰拿起帕子,擦干净提前淋在额角的冷水。

  随着炭火燃烧,屋子里的温度逐渐升上来,她钻回被窝忍不住小声哼起《寒窑记》的调子,到高潮时拍子一转,哼成了《打金枝》,过了一会儿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心中寻思,也不知道表姐和杨妈妈会怎么跟祖母说,但事实就是自己的确被克扣了炭火,若是不信大可去库房查问~

  无论庶出还是嫡出,她总归是楚家血脉,最近又在祖母面前刷了那么多好感,于情于理祖母都不会坐视不管,等自己这一觉睡醒,大概便再也不用担心怎么熬过寒冬了。

  迷迷糊糊即将睡着时,楚钰芙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说好了是作戏,蓝珠这个傻丫头怎么磕得那么用力!也不知道伤着没有。

  -

  踏出竹玉院,陆嘉安脚下生风,身上的绯色斗篷往后扬起,若是手上再佩把剑,那风姿像极了话本子里行侠仗义的江湖侠女,回到慈寿堂,她将听到的、看到的一股脑全说了,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如实陈述,但口气难免义愤填膺。

  魏老太太听完转转掌中檀木佛珠,望向杨妈妈,见她点了点头,眉头逐渐拧紧:“那竹玉院里可请大夫了?”

  陆嘉安被问的愣住,杨妈妈上前一步,答道:“应该是请了,我们去时二姑娘已经喝过药。”

  老太太轻嗯一声,沉吟片刻道:“再差人去库房问问。”

  杨妈妈应声后退出门去,陆嘉安有心留下,却也知道后面就是楚家家事,她不便在场,于是带着桑露回了西厢房,进屋后,桑露为她解下斗篷,担忧道:“姑娘,您到底不是楚家人,横插这一脚……”

  陆嘉安哼了一声,圆溜溜的眼睛翻出个白果小声嘟囔:“我可没干什么,只是看到什么说什么罢了,而且就算我不说杨妈妈还不会说吗?”

  半个时辰后,杨妈妈回到正屋向老太太回禀:“近日夫人的确削减了竹玉院的用度,笔墨蜡烛全都换成了次一等的货色,就连菜色也少了花样,但最主要的就是炭火,每月只分给竹玉院两筐,二姑娘也曾问过管事婆子,被以‘省嫁妆’的名义打发了回来,自此二姑娘便再没说过什么。”

  “消息可准?”老太太眸光发沉。

  “咱们院里张妈妈的小女儿在库房当值,这些都那小丫头亲耳听见的。”杨妈妈道。

  老太太眸中寒光乍现,佛珠重重往桌上一磕,愠怒道:“好一个省嫁妆!我楚家百年清誉,何时沦落到要克扣女儿用度攒嫁妆了,传出去,岂不是让满京城笑掉大牙!”

  杨妈妈赶忙上前抚胸:“老夫人息怒。”

  “作践孩子算什么事,”魏老太太怒拍案几,“前儿才说她有几分长进,原是只长面子不长里子!你现在就吩咐下去,给我按照大丫头的份例给二丫头添上!”

  “是。”杨妈妈应声,然后迟疑道,“那夫人那边……”

  “让她来见我!”

  早先吴氏刚进门时老太太念她年轻,顾着婆媳之间的体面,说话总是含蓄委婉的,只是暗中敲打,现在修佛十年,性情倒愈发直截了当,愿意有话直说。

  “母亲。”

  吴氏站在慈寿堂内,恭恭敬敬屈膝问安,目光触及魏老太太沉郁如墨的面色,心中泛起涟漪,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非赶在用午膳前将她急匆匆招来?

  今日她上着红色灯笼纹锦缎袄,下配印金白绮裙,头戴一支鎏金缀珠簪,那珍珠圆润饱满,宛如晨露凝结,足有小拇指尖大,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是几十筐银丝炭都换不来的上好货色,老太太闭目,深吸一口气抬手抿口茶水。

  “福金阁的手艺还是这样好,这支鎏金珠簪,恐怕不止四十两银子吧?”老太太语调冷淡。

  吴氏不明白,哪家主母能没些衣裳首饰撑场面,怎么偏偏楚家这位祖宗事多,处处挑刺,难不成叫她过来,就是因前日购置了两副头面?她精心穿戴,不也是在为楚家增颜面?

  念及此处,吴氏微微挺直背脊,回道:“是,儿媳想着过阵子要去罗家赴宴,故而新添了些衣裳头面,宴会上众人瞩目,自是不能让人小觑了。”

  听到她的辩白,老太太有些想笑,世人眼光岂是两套首饰衣裳能左右的?犹记十年前,她初次挥霍置办时她便说过这话,后来又几次提点,依现在看来,吴氏还是未将她的话听进去半分。

  从前她还愿与吴氏细细理论,但如今,她只愿速速将事情解决。

  她放下茶盏,强克下火气:“你欲添衣裳还是添首饰,我皆无异议。但如若你自身不能做到勤俭持家,又何以要求他人节俭?从今往后,我不想再听到你克扣二丫头用度的消息,尤其是克扣炭火这等事,我楚家还没败,做不出让女儿自己省嫁妆这等事!”

  “克扣炭火?”吴氏脸色骤变,猛然想起自己前阵子对库房的交代,匆忙避开‘省嫁妆’这茬,急忙忙为自己辩驳,“母亲说的什么儿

  媳不明白,前些日子我确是说过要各院勤俭,可克扣炭火这事儿媳的确毫不知情!莫不是手底下的婆子——”

  “够了!”魏老太太一声断喝。

  各院节俭?她方才特意又着人去库房问了,大姑娘和三哥儿的份例可是分毫未减,吴氏怎好意思说得出‘各院’二字!但该说的已说明,没必要撕开最后一层遮羞布。

  她扶着杨妈妈的手缓缓起身,往内室走去,“若想掌好家,就必须做到心知肚明!若连手下人都管教不严,那便先学会如何管理,再来掌家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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