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烈果然受不了,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痛楚,呼吸急促,垂在身侧的手臂更是握得死紧。
“要不是你!横刀夺爱!我和念念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啊,多可恶,所以你才是这其中的罪魁祸首!
两个男人争锋相对,气氛顿时变得微妙紧张。
封烈将怀中的温念小心翼翼抱起,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裴瑾猛地抓住手臂,剑拔弩张当中,两人再次陷入僵持。
“放手,裴瑾。”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对你动手吗?”
面对封烈的威胁,裴瑾却只岿然不动:“我答应了念念要护她周全,就绝对不能让你带她走。”
封烈:“护她周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会伤害念念不成?”
裴瑾:“你的靠近对她而言就是伤害,阿烈,我以为你已经明白这个道理。”
多么可恶啊,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尖刀,扎得人痛不欲生。
封烈咬着牙,还欲再说什么,怀中的女孩嘤咛一声,长睫如受惊的蝶,颤抖几下后,似是要转醒。
可人虽醒了,脑子依旧不太清楚,仍陷在之前的幻境中难以自拔。
温念的眉蹙着,清凌凌的眼睛张着,又像是蒙了一层雾,无法聚焦。
封烈的怀抱很热,又烫又硬,她挣扎着推拒,又转过身去寻找裴瑾的身影。
“裴瑾……裴瑾……”
看,即使脑子不清醒呢,想着的也是裴瑾。
声音娇软,伸着两只手,就要往人怀里扑。
这边被封烈抱着呢,嘴巴里却是念着裴瑾的名字,小身子扭着,就要脱离他的怀抱,去找裴瑾。
多依赖,多笃定。
封烈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天灵盖,整颗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近窒息。
他的手臂不自觉收紧,好像只要这样,就可以将温念留在自己身边,整个身体僵硬得像是石头,舌根木木的,哄诱着,几乎是哀求的语气:“念念,别走啊……”
“在我身边,我也会保护你的……”
可他禁锢得越重,温念就越是不适,口中发出细碎的呜咽,小手胡乱挥舞着,直到裴瑾终于按捺不住,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将温念从封烈怀中抱走,女孩才像是找到了归宿般安静下来。
“你也看到了,这就是念念的选择。”
一目了然,无可辩驳。
封烈的脸色变得煞白,已经不是第一次遭受这样的打击,却还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心脏被狠狠撕裂的剧痛。
两个人的争端没有避着旁人,众人虽然不敢出声议论,心中却不是不惊讶的。
白砚好似置身事外般一言不发,可握紧的手臂还是暴露了几丝内心的真实情绪。
即墨宣目光诧异,封启宁盯着裴瑾与温念的眼神则冷峻如霜,泛着丝丝凉意。
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转身离开。
他身姿挺拔,肩宽腿长。被金丝眼眶遮掩的眼神则深邃如渊。
第115章
温念最终还是被裴瑾抱着离开。
回程的路上,封烈一直沉默不语,脑子中不断回想温念靠在裴瑾怀中的样子,娇小的身躯,巴掌大的小脸,整个人蜷缩在裴瑾的臂弯中。
多可怜,多柔弱,
却也可爱到令人心颤。
她的脸色还很苍白,小脑袋无力的依靠着男人宽阔的胸膛,发丝凌乱的垂着,却遮不住那*微微长着的,仿佛粉嫩樱花般的双唇。
他们会接吻吗?
如果是自己,一定会克制不住的将她按在怀里亲个不停。
念念的嘴唇那么甜,那么软,只要一挨上就停不下来的。
到时候她一定被亲得气喘吁吁,小身子绵软得像一滩水,两只小手揪着人的胸口,一面说不要,一面又躲不了,两只眼睛红红得跟小兔子似的,却不知道那副模样有多讨人喜欢。
封烈自虐般的不断幻想着那副场景,每一个细微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像是一把把淬毒的银针,精准无误地扎在他最柔软、最脆弱的神经末梢上,疼得他五脏六腑都绞作一团。
她是真的很喜欢裴瑾啊。
就像当初喜欢自己那样。
女孩炙热的真心,好像一盘装点得很美味的小糕点,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所以,现在才会这样绝望,这般溃不成军。
封烈失魂落魄,近2米的大个子,此刻蜷缩在飞车的皮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就像一只无精打采的落水狗,从头到脚写着狼狈。
封启宁那边才和替封烈治疗的医生通过话,这会转头看着他这垂头丧气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唉,就这么一个亲儿子,头疼是真,心疼也是真。
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恐怕也只有同为老父亲的即墨腾才能理解半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阿烈,我不是告诉过你,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以自己的性命安全为先!怎么就弄成这样?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天知道,当他亲眼看着封烈‘哇’的一声口吐鲜血的瞬间,险些心脏骤停。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需要处理的也有很多。
即墨家说是来道歉,却弄出这么大的事故来,这账当然要算。
还有那个逃走的少年——被即墨家当做野狗一般养大,基因不稳,偏偏战斗力极强。这样的怪物,若是脱离掌控,也是个威胁。
封启宁心思缜密,面面俱到,没功夫处理这些琐事,而是先找医生给封烈检查,先送他回家,却没想到儿子丝毫不理解他的苦心,一副为情所困,萎靡不振的模样,真是让人又气又怒。
“说话!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
封启宁的训斥说了一半,封烈终于满脸木然的转过头,只可惜出口的第一句话,就将封启宁气得差点原地升天。
“爸,我不想活了。”
是真的不想活了。
没有温念的生活到底还有什么意义,从小霸道骄纵的大少爷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因此,是真的闯不过这情关。
刚刚经历了痛苦铭心的打击,这会满心满脑都是那些极端负面的想法。
因为曾经拥有过,如今的失去才更加无法忍受。
“你,你……你!”
封启宁‘你’了半天,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自己从小精心养大的孩子,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如今就为了个女人,连性命都不要了?
他可有想过封家,可有想过自己的爹娘?
好啊,这可真是好啊!
封启宁面色铁青,“你要是再说一句这种蠢话,我就立马派人处理了那个女孩。”
封启宁咬牙切齿,当初本以为是个勤学温良的好孩子,没想到是个害人精。
封烈闻言,立马就急了:“爸!念念要是有一点闪失,我立马就寻根绳子马上吊死,说话算话!不死是王八!”
“孽障!真是个孽障!”
封启宁怒急,又实在拿封烈没办法,看着儿子捂着胸口不停吐血的可怜样子,又急又气,太阳穴突突直跳,险些晕倒。
封烈当然不是为了故意气父亲,他是真的难过。
那种爱而不得的痛楚,多么磨人,多么难熬。
封烈双目赤红,心里面就像是被塞进一团烧红的炭,灼痛感顺着喉咙直往上窜,脑中想起白砚的话。
就在刚刚,裴瑾抱着温念离开的时候,白砚身形孱弱,捂着胸口走到他身边。
“阿烈,现在你终于知道,谁才是你的敌人了吧~”
才刚刚经过一场恶战,白砚本就受伤的身体愈发虚弱,细长的眉眼,干燥的唇上沾着血,就显得妖冶,像淬了毒的曼陀罗。
他斜倚着残垣断壁,从废墟中捡起一根沾血的花枝,然后又毫不留情的将花瓣尽数碾碎。
“你拼命护着的人,到头来还不是往别人怀里钻?呵~这幅场景,就连我看了,都忍不住替你难过~”
白砚笑得意味深长,封烈却是不想听他多言。他心情本就不好,自然听不得这话,当下怒道:“白砚,你不用在这里阴阳怪气的充好人!你之前做了什么,我没失忆,还没有忘!”
封烈是单纯,又不是真的傻。
之前是把白砚当兄弟,才会对他毫无防备。
他是封家大少爷,从小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就算头脑相对简单,也能听出白砚口中的挑拨之意,自然不愿被他当枪使。
只可惜白砚使的从来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面对封烈的敌意,他脸色不变,甚至还能带着笑意,将手上已经变得光秃秃的花枝扔到地上。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已经放弃了。相比于裴瑾,我更愿意看到念念成为你女人的样子。”
他嘴角轻勾,低笑如毒蛇吐信:“阿烈,你就没想过,念念她明明那么喜欢你,甚至愿意为了你丢掉性命,又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爱上裴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