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望着她的背影,还有些回不过神,不过很快,就被桑桑找上门。
只仅仅过了一天,桑桑看起来就憔悴得不成样子,眼眶红肿,眼下是重重的黑眼圈,看这模样,怕是昨天一整晚都没睡。
她的情绪看起来有些激动,望着温念的目光满眼都是怨毒。
温念身体僵硬着,想起上次对方狠狠打自己的那巴掌,脸颊上的红肿还没褪,心里就有些紧张。
但这次,桑桑并没有对她动手,只眼含恨意定定望了她许久,才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
“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桑桑如一阵风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温念却一个人站在原地怔怔愣了许久。
她明白桑桑的意思,这是说她同封烈也不会长久。
而毫无疑问的是,在封烈厌了她以后,她的下场一定会比桑桑更加凄惨。
作为一个没有靠山的孤儿,从入学开始,这所学校里就没人看得起她。
齐天娇等人原本就一直以欺辱她为乐,如今虽碍着封烈暂时停手,可心里都憋着气,只等着封烈腻了将她甩掉,一定会变本加厉的还回来。
到时候等待她的,一定是比之前更可怕的境遇。
可温念能说,她现在就已经后悔了么?
身体上的痛,和心里上的痛,很难区分哪个更难熬,但毫无疑问,都是难以承受之痛。
绝育手术带来的副作用不小,昨晚回到家后,温念就发了一夜的烧。
早上挣扎着爬起来,还要小心翼翼遮掩,以免被温阿姨发现异常。
等到进了学校,脑子更是越发昏沉。
这一路走来,她除了要应对来自同学们的异样眼光和指指点点,还要努力对抗越来越混沌的大脑和坠痛的小腹。
不过最难受的,还是她的心脏,就像是挂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重量,尖锐的疼痛。
昨晚发烧的半睡半醒间,温念做了一夜的梦。
梦中的景象光怪陆离,她好像回到了与封烈初见时的场景,男人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却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盖世英雄,轻轻松松的解决掉欺辱她的坏人,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直到此刻,温念仍记得那一刻的悸动与温暖。
但同时,她也记得封烈对她的伤害,那些无视,无动于衷的表情,与桑桑的恩爱缠绵,封父封母看蝼蚁一样的眼神,封烈满不在乎,放任她被黑衣人拖走……
在梦中,这些记忆交织在一起,逐渐形成了一幅幅既清晰又模糊的画面,让她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过往,哪些是内心深处的幻想与渴望。
温念感觉自己双腿发软,小腹的疼痛感逐渐加深,她的额头冒出冷汗,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脚下的土地一寸寸吸干,忍不住靠着墙角缓缓蹲下。
而就在她蜷缩在墙角即将化成一朵干枯的蘑菇时,封烈出现了。
少年身姿挺拔,气质潇洒,一把拎起她的衣领,轻轻松松便将她从地上重新抱了起来。
“喂,小鹌鹑,一时不见,你怎么又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封烈似乎已经完全忘了昨晚发生的事,心情很好,因此并未如往常一样讽刺挖苦她,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都说了,在我面前别摆出这幅哭哭唧唧的苦瓜脸,笑起来。”
“我让你笑!”
见温念艰难扯动嘴角,笑容勉强,封烈忍不住抬起手,将她的脸揉得跟面团一样乱七八糟。
“艹,别TM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封烈出身高贵,却不讲究,脏话时常挂在嘴边,但因为他出众的长相和气质,并不惹人厌烦,反倒平添几分不羁。
封烈揉弄了一番温念脸颊,尤不解气,忍不住又挑起她的下巴,在她仍有些红肿的唇上狠狠亲了几口。
男人行事肆无忌惮,全然不顾温念的感受。
她的脸被捏得生疼,那疼痛还没散去,嘴巴又被人吃了。
这可是学校,又不是什么隐蔽地方,周围时不时有同学经过,温念性格内敛,顿时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
封烈却是心情大好,看着女孩脸蛋红红的模样,哈哈笑着将手里的书包扔进温念怀里。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收好?”
又说:“别忘了,把这里的作业都给老子做了!”
想他封烈什么时候带过书包这种东西啊?真够憋屈的!
还不是为了眼前这个小东西?
昨天在书房,他可是答应老头子了,想要留下温念,可以。
但是到了期末,每门课都要考到40分以上,并且每天的作业都要按时完成。封启宁会定期打电话跟老师确认。
这可真是要了封烈的命了!
想他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最怕的就是被人管着,被人束缚。
毫不夸张的说,他只要看到书,脑子就疼!
老天爷啊,为了留下温念,他这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抬手,一把抬起女孩的脸,在她嘴上又亲了亲,这才解了气。
封烈性格大大咧咧,自是没注意到温念的不适。他从来就不是个温柔体贴的人,自然也没想过身材瘦弱娇小的女孩同时拎着两个沉甸甸的书包会不会过于沉重。
于是等到温念终于艰难的一瘸一拐进到教室,早已经出了一身冷汗,累得气喘吁吁。
第21章
原本喧闹的教室,在温念走进后,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女生们互相交换着眼神,看着温念的目光里都是惊异和不解。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身份低贱的泥巴种,竟然能有这样的造化,真的被封少看上了呢?
就连男生也惊讶的挑起眉。
但毫无疑问,没人觉得他们能走长久。
封少是什么人啊,交往过的女朋友那么多,个顶个的漂亮,可就没有能超过三个月的。
这是美味佳肴吃多了,所以想吃清粥小菜?
几个暗恋封烈的女生眼神不善,都不怀好意的等着看温念的笑话。
温念自然也注意到了,顿时感到如芒在背,似乎就连坠痛的小腹都变得更疼了。
她将两个书包放在一边,伏在桌子上缓了好一会,才慢慢恢复些力气,脸色苍白的抬起头。
而在她做这些事的时候,同桌刘柏良一直都在默默的看着她。
从昨天开始,他就觉得有些不对。
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同桌,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漂亮了?
回忆之间对她的印象,就像被笼上了一层薄雾,就连那张脸,也总是没那么真切。
可现在,经历了昨天简单的对话,一切突然变得浓墨重彩起来,不管是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还是细软垂顺的长发,甚至那带着馨香的奶白色皮肤,所有意象,都变得无比清晰。
刘柏良一整晚都有些心神不定,直到早晨上学,才听到这个不亚于核弹爆炸的重磅消息:
二班的泥巴种和封少在一起了。
不得不承认,在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刘柏良是有些错愕的。
但惊讶过后,又觉得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大家都是男人,又怎么会不清楚男人的想法?
若是找伴侣,自然要挑对方的家世,品性,能力,天赋……
可若只是玩玩,只要有一方面起了兴趣,就可以试试。
有什么关系呢?又没什么损失。
很多不谙世事的女孩总是对男人有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他们和自己一样单纯善良,将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
其实真不是的。
男人和女人是完全不同的物种,金钱,权利,欲望,地位,太多东西能排在爱情之前。
甚至一场恋爱谈下来,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你都两说。
就好比刘柏良,现在明显就被小头控制了大头,明知道温念是封烈的人,目光仍是恋恋不舍,很难从她身上收回来。
真是,可惜啊。
刘柏良觉得大家真是低估了温念,旁的不论,只看她这身雪白的皮子,又软又嫩,白得跟他奶奶收藏的象牙白绸缎似的。
这摸上去得是什么感觉啊,肯定滑溜溜,不知道多舒服。
那象牙白绸缎是奶奶废了好大功夫淘来的古董,平常根本不让他碰,刘柏良望着温念领口裸露出来的那一小块皮肤,不自觉就出了神。
温念脑子昏昏沉沉,但仍努力打起精神认真做着笔记。
小姑娘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以前刚穿越来在孤儿院的时候,她也曾想着努力锻炼,激发潜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觉醒成拥有非但力量的天赋者。
只可惜,一直没有成功。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人和人是有差别的,特别是疾病,健康,天赋,这种打从娘胎里带来的东西,更是很难改变。
上辈子她就有先天性疾病,所以刚出生就被人遗弃,从小自律又努力,也只将将活了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