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书闲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真的无所不能,他也是有血有肉的肉体凡胎,不是什么事都能办得到的神仙。
“说吧!”
江岸看得出,这一家子人心肠并不坏。
准确说是没想过要怎样芩书闲,只是计较着过往的不快。
他弯腰坐进那张不算宽敞的椅子。
芩书闲也如同往下落座。
站在身前的,依次辈分是她姑奶奶,舅公跟舅公妻子,还有姑奶奶膝下的两个孙辈,大几双眼睛笔直的就那么盯着她,恨不能在她跟江岸身上盯出几个血窟窿。
“潭姨当年是被盛万松逼迫才嫁的,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在盛家的这些年她也不好过,半年前因为抑郁症发作,在燕州寻了短见。”
江岸握着她的手一直未放开。
他出声平稳无波。
只是在尽量的阐述事实本身。
“你说什么?”
另一边门里走出来个男人。
男人长得五大三粗,穿了件很朴素的牛仔夹克,下身是一条沾灰尘的工裤。
闻声,他不可置信的往前走,走到江岸身侧才停下脚步。
低沉压抑着嗓音问道:“你刚才说谁寻了短见?”
芩书闲认出来者,是她亲亲的舅舅,潭慈的二哥。
潭慈在家中排行第三,几兄妹之间,唯独二哥潭杰待她最好。
所以,也独属于他对这番话的反应最大,由于起先那扇门是紧闭着的,突然被人拉开,人走到面前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江岸一秒多才回过神来。
“潭姨。”
潭杰咬紧牙根,一副忍痛的模样,再次确认:“你确定是我妹妹潭慈?”
江岸点头:“我确定。”
“不可能,她不可能寻短见自杀的。”
潭杰最懂潭慈,在芩书闲没有找到好的归属之前,她绝对做不出自杀的事。
可事实就是如此。
潭慈就是自杀的,抑郁症发作自杀的。
见他情绪不妙,芩书闲起身:“二舅,我妈她……确实是自杀。”
所有的证据摊在眼前的时候,她起先也不敢相信,不敢去认。
潭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晕过去。
江岸眼疾手快把他扶住,旁边的人也跟随涌上来,将人扶到了一旁坐好。
大家都在端详跟揣摩江岸这些话的真实性,毕竟跟潭慈已经有许多年没联系过,她在外边是生是死,没有人关心,也不会去关心跟了解。
潭杰推开扶着他的手,掌心捂住胸口,长吐出几口气。
“她现在葬在哪?”
芩书闲站在原地没动,蠕唇,红着眼圈道:“在燕州的东江海苑。”
一屋子人没再说话,眼神跟状态也略有松缓。
芩书闲的姑奶奶发声:“阿杰,你要是想她,就跟着去趟燕州看看。”
江岸:“舅舅,你想什么时候走,我们都可以。”
潭杰摆摆手。
……
就这样,芩书闲跟江岸在海港待了三天时间,一直住落在潭家老宅,明显的改变是,这家人对他们的防备警惕减少不少。
潭杰几次找过他,无非就是问潭慈的案子。
江岸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一切能讲的尽数全盘托出。
任是潭杰有再大的怨恨,盛万松已经人死仇断,他没有任何顾虑。
也不怕他去找盛家麻烦。
盛万松的死一时之间也确实成了海港城的悬案,无人知晓其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当时找到尸体,人都快烧没了,就剩下一堆模糊不清的骨架子。
江岸也找人确认过,那人就是盛万松无疑。
在谭家的最后一晚。
江岸同潭杰聊到很晚,进门时,临近凌晨两点多。
这些时日在这边,他也算是好好睡了几个好觉,农村不比城市有夜生活,也没什么可休闲的东西,自然睡得早。
芩书闲翻个身的功夫,看到江岸坐在床榻边,手里支着根烟抽。
她起身坐好,眼睛都没大睁得开,惺忪着问他:“怎么聊到这么晚?”
“没事。”
“舅舅呢?”
“他去屋里睡了。”
说是睡,但实际上又如何睡得着。
潭慈的自杀,对于哥哥潭杰来讲冲击力跟打击太大,没有一段时间是很难走得出来的,江岸也是能劝尽量的劝,劝不到的那只能恕他无能为力了。
芩书闲走到他身侧,坐下去时沙发边深陷了好大一块。
江岸顺手的事,将胳膊缠在她腰间,轻轻那么揽着。
她没说话,他亦也没出声。
心照不宣,且很有默契的维持着绝对的沉默安静。
烟在江岸手中持续燃烧,很快剩下的大半支就燃烧殆尽,火星子燎到了他手指皮肤边。
芩书闲眨眼看了下,见他一直没动作去掐灭。
她抢先一步夺过,泯灭进烟灰缸里。
“唔……”
江岸一个顺势猛地扑过来,扑来的同时他的吻也如同堵在她嘴上,唇齿舌尖交织的气息很重,重到让她觉得嘴边皮肤都燎到发烫发热。
他放肆又放荡不羁,亲得难分难舍。
双手死死的缠在她后腰处,探到衣服里慢慢往上攀爬。
芩书闲半睁着眼,满眼的迷离之色,裹挟着她脸色的微红,显得诱人又夺目。
江岸心都快被勾走完了。
他嗓音是明显的绷紧:“别他妈这么看着我。”
芩书闲还倔脾气,死活不挪开眼。
沉默的对视,比起有声的撩拨更为致命,更加令江岸觉得难忍。
他扭开脸,正吞了口口水,芩书闲抽出手掌,掌心贴脸的捧住他两边脸颊,在他唇上加深吻。
她的大胆,是让江岸彻底沉沦的关键点。
嘴里的空气都被榨干。
他听到芩书闲在他耳畔,低语喃喃的说道:“江岸,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想象不到的爱……”
他哪里承受得住,掐着她脖子把人脸抬高。
不痛,丁点儿都感觉不到痛意。
江岸眼神凶狠:“芩书闲,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
芩书闲有种想要不管不顾的冲动。
第534章 未婚先孕
她之所以过得那么痛苦拘束,都是源于她内心的放不开。
江岸的嘴皮似要被揭开,痛到他想哭。
他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女人会变得这么疯癫。
口腔里都是血腥气,溢满了。
芩书闲技术不太好,偏偏又硬生生的缠着他亲,江岸这辈子最觉得可笑的事,就是由着她在自己身上作乱,弄得最终两人都狼狈不堪倒在地上。
他额头撞出来一个大包。
她也没比他好到哪去。
芩书闲红着双眼,打地上爬起来,痴痴的,眼巴巴的问他:“还来吗?”
真的。
那一刻,江岸差点没忍住笑喷。
嘴角死死的压着,迫使自己没露馅,他低沉着声调逗她:“就你这样,是个人都肯定说不敢来。”
她吐口气:“我技术很差?”
“差不差的,你自己没感觉出来吗?”
芩书闲哪有感觉?
她是真的想彻彻底底疯一把,任何事都不去想。
失落的低垂下头,江岸凑上前,一根手指勾起她下巴,在她下巴处舔了舔,那个姿态不要太撩人,芩书闲以为他会有下一步的动静,岂料他没任何想法。
只是拦腰将她抱起放在床上,顺手拉了把被褥。
“好了,今晚上乖乖睡觉,明天早起再说。”
江岸道。
其实芩书闲也困得发慌,但这样的心态跟冲动不是随时都能起,随时都能有的,她不想放弃,更不想浪费,怕下次再想时,没那个勇气了。
仰起脸,她认真的询问江岸:“你确定吗?”
江岸手指骨节在她额头一敲:“傻瓜,我能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以后有得是机会,现在我要你赶紧睡觉。”
“嗯。”
芩书闲低下头,钻进被褥。
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失望也有一点点,欣慰更多。
她明镜儿似的,知道真正爱一个人,不会只想着上床那点事。
……
次日醒来。
江岸已经不在身边。
他睡过的那一半床单,连下陷的痕迹都不存在,仿佛根本昨晚他就没在过。
除了桌上的烟灰缸里那支烟头证明他确确实实存在。
芩书闲捂了捂脸,撑着疲倦的身板翻身起床。
口干舌燥的,抓起桌边的水往嘴里灌,水份略带咸甜。
像是有人在里边加了些什么东西。
“起来了?”
江岸穿着一身根本不合身的运动装,脖颈里搭了条粗糙起毛球的毛巾,满头细汗,满脸通红的推门进来,他那样子明眼人就看得出是刚跑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