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动,她蓬软乌色长发,荡落在男子脸庞边,殷稷感觉不适,勾手给她撩拨开,
没有碍事的乌色长发,小女子一整张细嫩白皙的脸,像翻画卷似的,点点展露出来,
借着屋子里微弱昏黄烛火,殷稷低眸,从上居高临下打量小女人一会,
她小鼻头红红,双眸湿润,肩头颤动儿,看起来似被外面惊雷吓得很是惊慌不安模样。
男子闭眸,躺回软枕上,将被褥往上拉了拉,罩住两个人的身体。
遂就继续冷冷摆起脸子,沉默不语起来,外头又接连几道闪雷打过来,
屋子里,静得阖寂无声,
只有小女子慌张不安,脆弱抖着小肩膀,趴在他脖颈,扯着他胸膛那点白布料,擦泪的抽声泣泣。
哭一会,
吸吸小鼻头。
哭一会,
又吸吸小鼻头。
殷稷想睡觉,
但小女人这样,他没法睡。
他睁开眸,蹙眉,
半晌,她在泣,
又过半晌,
她还泣,
冷漠脸庞男子终于动了下身子。
他伸出一只手抚了一下女子的脸庞,轻声问,
“怕?”
“嗯。”
“怎么才能不怕?”
她倚靠他肩头,蹭了蹭被她哭湿的那片胸膛,
“要夫君搂着,讲话本子或……或许睡得着。”
殷稷闻声就是脸一皱,面露寒霜,伸手握着她作乱小手,忍不住低头凝视她,
小女人无辜抬头委屈和他对视。
给这小东西讲话本,今夜怕是,又不知要折腾到什么时辰,他晚上还睡不睡?
外头大雨倾盆,又一道雷闪打过,照亮整间小屋子。
小女人霎那间躲到他怀里头,抱着他腰身颤动地更加厉害,委屈呜呜地不断拽着他砍袖一截布料,抹眼泪,
她芊芊细指,勾着他胸膛那点布料,来回擦着脸庞,
哭一会,
小女子见没人理她,就不甘寂寞,偏过脸庞,来找男人刷刷存在感,
她抬起蓬软的脑袋,泪眼婆娑,这样热泪盈眶看着他,楚楚可怜,娇媚动人,瘪着红艳嘟嘟的唇瓣,什么都没说,又胜过千言万语。
男人一直攥着小女人手,这双小手,不被他握着就会不安地到处作乱,殷稷头疼捏了捏眉骨,真是败给她,
疲倦吩咐道,
“去拿个话本子。”
话音一落,
小女人挑着他砍袖尾部干净那块,扯起来擦了擦婆娑的泪眼,破涕为笑,握拳雀跃欢呼一声,
“我最最最最爱夫君啦!”
口腹蜜剑!
殷稷淡漠寒着一张脸,不上小女子当,要不是她总是在怀里呜呜嘤嘤地哭啼,
还扯着他衣裳闹他,
他怎么可能做这样无聊事情,给女子讲话本子,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殷稷都万万不会做这样掉价,不符合他身份的事情。
要不是他疲倦不已,想早点躺进炕褥里休憩,根本不会管这女子,
哭不哭怕不怕雷闪的,关他什么事。
他如今妥协,只是碍于这女子性子作闹霸道,很会闹脾气,不把她哄睡,他怎么能安生睡得着觉。
她不睡,一晚上两人谁也别想安生,
都别睡。
这小女子当真是自私。
殷稷头疼地抬手摁了摁眉心,然后撑着炕墙起身,单手抬臂将砍袖撸下来脱掉,然后随手一抛,扔到地上,
这砍袖,胸膛口那处被小女人眼睛里掉的泪珠子,哭得湿津津的,黏腻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砍袖一脱,男子除却下裤,上面就彻彻底底裸着了。
胸膛光裸,他腿脚不便下炕,翻动装衣裳的箱笼,嘴唇动了两下,指使小女子几句,也不理他,直接搪塞过来几个字“夜里找衣裳不方便。”
殷稷冷着一张脸,微眯眼眸,觑一眼小女子兴奋翻找话本子的身影。
有功夫找话本子,没时间给他翻件衣裳穿。
殷稷面色沉沉。
“夫君,”小女人雀跃唤他一声,
殷稷就冷冷吊着一张脸,漠然看着小女人拿着烛火,在炕柜里掏啊掏,掏出一堆零零碎碎小女人物件,翻翻找找,
好大一会后,
花一样披着松垮的男袍,笑着捧着一本书籍过来了。
这时候殷稷刚单手脱掉砍袖,腹诽完小女子,还没有躺下,
小女子过来挽着他手臂,头靠他肩头,将手中话本子塞给他,
“今晚我们就讲这本,”她压着话本子,哄他,
“夫君嗓音这样低沉,好听的很,我定然不会被雷闪恫吓,然后怕得嘤嘤哭泣,很快就睡着了。”
她最好真就这样,快点入睡。
殷稷冷漠这一双眸,抖了抖手里的话本子,手掌轻拍女子腰身,示意她拿灯盏过来照亮。
女子披着身上松松垮垮的宽大男袍,小蝴蝶一样翩跹飞走,不过一会,殷稷身旁就摆了整整四盏点燃的油灯,
亮的有些刺眼。
但殷稷懒得说了,早点哄好小女人,她闭眸香香甜甜睡着了,他才能安安生生躺炕褥里睡个好觉,就这么点个琐事还要他艰难讲个话本子才能做到,
真是,处处掣肘。
殷稷眸色一沉,心绪荡到谷底,脸色又开始变得难看了。
女子娇软小手,轻轻扯动他手臂,殷稷回过神,抬手抚一下她脸庞,示意她稍安勿躁。
殷稷抬臂一展,手掌揽着小女人躺回炕褥里,两人盖着被子,周围亮着四盏燃烧的油灯,
方才屋子里就一盏油灯亮着,光晕昏暗,小女人满脸兴奋拿着话本子过来,殷稷手里捏着话本子,本就勉强敷衍应她,也没仔细看。
这回四盏油灯在他身旁大亮,殷稷拿起话本子,翻了下书皮,入目就是———
《那些夜,霸道王爷与妖艳继母的二三事》
继母,
又妖艳的……
还晚上,
手登时跟被烫了似得,将书“哗一声”给扔了,他忍不住掀起被子起身,怒瞪小女人,
“这……这都什么话本子,”怎么瞧着像禁书。
光名就这样孟浪。
小女人托腮,
披着松垮的宽大男袍,无辜支颐侧头看着他,“就是话本子呀,很好看的,我就喜欢看这种,今晚不听它我睡不着的。”
她委屈,又说,“真的睡不着的。”
一片震耳欲聋的死寂之后,
看她面庞红润很是认真执着神色,
殷稷闭眸,修长瘦白手指疲倦捏了捏眉心,瞥了小女人一眼,躺回软枕上重新翻开话本子,借着烛火照亮翻动纸页,
他手顿住,
半晌凝噎好大一会,勉强劝解自己妥协,做好心里建设,
殷稷才喉头滚动,苍白执起话本子,翻到第一页,低沉出声,
“那夜,老霸王托着病体,昏睡在王榻上,靖王忽然握刀,踹开寝殿房门,勾唇冷笑一声,狂妄抬指揭开王榻里的帘帐,高大身躯明目张胆,将他父王新娶的王后,从里弯身抱出来,王后娇嫩,年纪又小,身姿却丰腴,她怯怯扯着男人袍角,两人在…就…离王榻不远处……”
殷稷抿唇,脸庞发烫,读了整整一夜纯情话本子,
读到半截路,殷稷感觉手臂发痒,有些不适,似有什么软绵绵东西蹭着他,
他执着话本子,单手翻动纸页,边低沉读字,边疑惑斜眼凝看过去,
登时心下一跳,连忙慌慌张张,伸手无情推搡开枕在他肩头的小女子,掀起被褥坐起身来,咬牙切齿问,
“你、你肚兜呢。”
男子读话本子的腔调,虽然平铺直叙,无聊的像个老古板教书先生“之乎者也”地念书,冰冷的不带一丝丝情感。
但他声线低沉,磁性沙哑,读起字来像丝绸一样悦然顺耳,煞是好听,
小女子枕在男子肩头,听着他低沉喉咙里滚出来的故事情节,昏昏欲睡,打着秀气小哈欠都快要睡着了。
现下被男子这么一推搡,瞌睡虫七分都吓没了四分,拢起掉到洁白肩头的白袍,睡眼朦胧,不明所以,慵懒撑起半边身姿,疑惑睨向男子,
“怎么了。”
“你那肚……肚兜丢哪了,去找回来,我给你系上!”
闻声,女子委屈瘪嘴,也不高兴了,“肚兜掉到地上都脏了,我才不要穿。”
男子蹙眉,半晌凝噎不语。
女子乌发铺腰,柔软靠过来,枕到他肩头,“怎么了嘛夫君?”
殷稷动动嘴唇,张了张口,喉咙实在滚不出一个字来。
让他怎么说呢,说他宽大白袍料子太过单薄,女子侧枕在他肩头,白袍里头那半弧里的凸起红蕊,烫到他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