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抓起桌上的水晶威士忌杯,仰头将烈酒狠狠灌入喉咙。
辛辣的液体如同滚烫的熔岩,灼烧着他的喉咙,却无法压制那从心脏深处蔓延出来的剧痛和冰寒。
那是他的位置!只属于他的位置!
那份依赖的、全然信任的目光,只能投射给他啊!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从喉咙深处挤出。
他左手死死攥紧拳头,中指上那枚由WRC青年冠军纪念铜片熔铸而成的粗糙戒环,深深勒入皮肉,深陷的指环边缘甚至带出了血迹。
剧痛蔓延,他却仿佛毫无所觉。
反而用右手拇指发了狠地去摩挲戒指上那个凹凸不平的、代表两人第一个共同冠军年份的数字刻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那印记磨平。
镜头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细微的反光,猛地对准了楚辞青侧脸,画面瞬间拉近。
左耳骨上空空荡荡!
原本璀璨的红钻骨钉已经没了踪影!
仿佛抹掉了所有属于他的痕迹!
啪嚓——
晶莹剔透的高脚杯被男人用尽全力狠狠掼在地板上,碎片迸溅得到处都是,如同碎裂的星光。
“楚辞青!!!”
萧逸景猛地从沙发中弹起,目眦尽裂!
他像疯魔般扑向巨大的液晶屏幕,右拳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力量,狠狠砸向屏幕中央那个占据了他所有位置的男人影像。
“你他妈怎么敢?!!”
歇斯底里的咆哮伴随着显示屏碎裂的电子噪音炸响!
刺啦——
昂贵的屏幕瞬间漆黑,碎裂的纹路如同黑色的蛛网蔓延开来。
只余下几个顽固的光点,如同垂死的萤火,映照着男人剧烈起伏、几乎站立不稳的身影。
被痛苦彻底撕裂的哀嚎久久回荡在房间里:“你是我的……全是我的啊!!!”
第53章 悄悄靠近的梭子蟹
Y城秋天结束得早。
发布会后一场雪落,气温就下零度,初雪在露台上积了薄薄一层。
楚辞青早晨推开露台门时,几团沾了雪的毛球便“嗖”地窜了过来。
“喵呜——”
“喵嗷——”
为首的橘猫叼着她的裤脚往外拖,像是想把她拽到某个秘密基地;花斑猫蹲在窗台上,尾巴尖一下下扫过玻璃,伸长脖子往外瞅;最调皮的三花眼尖地瞅见她手里的猫条,巴着裤腿往上爬,隔着布料挠的她直打哆嗦;还有几只胆小的,也围着她喵喵叫。
“祖宗,小祖宗们,松口松口!”楚辞青被拽得东歪西倒,手忙脚乱地扯着裤头,甩着腿,“知道你们饿,别急啊……”
眨眼的功夫,橘猫也瞥见她手里的毛条,爪子更紧地扣住裤腿往上爬。
“喵喵!”
“喵喵喵喵!”
金枪鱼的香味迷惑了小猫们的脑袋,也不顾眼前的人认不认识,拼了命地往她身上又抓又蹭,楚辞青扯着裤子的手上又挂了一只猫,猫条和尊严岌岌可危。
直到一道清润的男声裹着雪粒飘过来:“阿团,过来。”
楚辞青抬头,就见走了几天的男人站在隔壁露台门口,穿着浅灰高领毛衣,手里端着个不锈钢碗,碗里堆满了猫粮。
那日发布会结束后,宋天粼便急着赶去港城,甚至没来得及和她多说一句,只留下了一连串撒娇卖萌的表情包。
幸运男神(梭子蟹版):【奶贝.我错了.JPG】
幸运男神(梭子蟹版):【奶贝.但我可以解释.JPG】
幸运男神(梭子蟹版):【奶贝.你得原谅我.JPG】
幸运男神(梭子蟹版):【奶贝.你怎么可以不原谅我.JPG】
幸运男神(梭子蟹版):【奶贝.我这么可爱.JPG】
幸运男神(梭子蟹版):【奶贝.谁舍得不原谅这么可爱的我呢?.JPG】
楚辞青:“……”
她敲敲打打,在脑子里上演了一遍水煮狐狸红烧狐狸火烤狐狸后,终于想起了自己签过的卖身合同。
看在时薪三千,虽然一分没拿到,的份上。
宇宙最强楚小青:【等你回来再说。】
有些事可以等他回来,但有些事等不了一点。
突发的发布会事故将《飞扬赛技》的发布会送上了直播平台热搜榜一,无数人冲进直播间,吃瓜吃得飞起的同时,也给这个制作精良的新游戏狠狠圈了波粉。
发布会后的庆功宴上,新游戏的注册新用户数就超过了原定计划的十倍,直接预定年度全息游戏榜首。
周总听到消息时,喜极而泣,当时就冲上台宣布项目全员奖金翻三倍,下台后对着被女魔头和老李一左一右架来的楚辞青大夸特夸,“小楚,我果蓝没看错人,喱就是这个,这个!”
“喱嘀职裆,两级,今年就升两级!”
幸福来得太突然,一下冲淡了白日里过山车般的起伏思绪,喝得不少的楚辞青一激动:“周总,我这辈子就跟着你干了!”
周总抖了两抖,皱着眉:“不,不行!粼总,哩是被粼总看重嘀人!喱要有梦想!像我一样,早日跟着粼总干,才有前途!”
楚辞青:“……”
这么说,已经顺利住进粼总隔壁的她可是大大的有前途,前途!
宋天粼一出现,原本围着楚辞青炸毛的小猫们瞬间安静,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齐刷刷扭头看去。已经爬上膝盖的橘猫更是立马松嘴,“嗖”地蹭过去,贴着男人裤脚,尾巴尖讨好地晃成螺旋桨。
男人蹲下身子,把不锈钢碗摆在地上,摸了把埋头狂吃的橘猫脑袋,转头看她:“抱歉,吓着你了吧?”
“没,没有。”楚辞青挠挠后脑勺,蹲下身子,把猫条给了唯一还蹲在她身旁的花斑猫:“本来就是来喂它们的。”
“我昨天刚搬来,听它们一直在外面叫,好像饿坏了。”
花斑猫吃得很快,小舌头吸溜吸溜,楚辞青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它的后脊,花斑猫也没有抬头,只甩甩尾巴尖,软软地擦过她手背。
“你养的猫?”她问。
“小区的。”宋天粼把抢食的两只猫分开,解释道:“物业送养过几次,都没成功,我就让人在外面搭了猫屋,每天喂点吃的。这两天阿姨请假,可能猫粮吃完了。”
他指尖轻轻拨了拨阿团的耳朵,橘猫立刻抬头,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原本张牙舞爪的小家伙收起全部抵抗,乖顺地贴在他身边蹭啊蹭。
楚辞青想起那日在台上时,也是这样的安全感,忽然从身后漫上来,将她护在阴影里,挡掉所有刀光剑影。
这几日她没有看过网上的舆论,也只当看不见同事们异样的眼光,正常地上下班,疗养院陪温小姐,退租,搬家,用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有意地不去想那日的事,不去想男人有些出格的举动。
一切等回来再说,她总是想。
但如今,人在眼前,她好像也不知该说什么。
宋天粼一一确认过猫咪状况,确认都安好无恙,起身走到墙角,那里的猫屋和饮水机都覆上了层雪。
楚辞青看着男人蹲下身,从猫屋里掏出空了的小碗,又从旁边摸出把小扫帚,小心清扫着残雪,他动作轻柔,沉静眉眼间凝着一丝不苟的细致,像在做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她莫名想笑,但很快便觉不对,忙凑上去,殷勤道:“我来我来,放着我来。”
宋天粼被抢走了扫帚,只能让开身子,看她蹲在旁边略显笨拙地用扫帚头在猫窝开口边缘处反复扒拉。
“你这样……”男人观察了两秒,开口道:“容易把灰尘扬到它们食盆那边,而且窝底容易藏东西。”
楚辞青动作顿住,茫然地看着他。
“得先把顶盖轻轻掀起来一点,”
他伸出手,指骨分明的手指捏住猫窝顶部可拆卸的软垫一角,小心翼翼往上抬,露出一个缝隙,“喏,这样,先扫窝底和边角缝里的陈毛和杂物,要弄干净有没有粘着的小脏东西或者吃剩的猫粮粒。”
边说,边示范性地将小扫帚探进去,手腕灵活地在缝隙里轻巧地转了几下,扫帚尖带出来几簇深色的杂毛和一小点结块的泥土,堆在旁边刚才被他清扫出的一小堆垃圾上。
“会了么?”他问,抬眼看她。
“嗯,嗯嗯。”楚辞青连忙点头,接过他递来的扫帚,学着他的样子,小心掀开另一处顶盖,往里探扫帚,果然又扫出点细碎的东西。
几只猫听见动静,都好奇地探头过去,在猫屋前蹲成一排,歪着脑袋看她,像是在检查她够不够专业。
楚辞青扫完,宋天粼用指节轻叩猫屋的木板:“阿团,进去?”
橘猫歪头想了想,竟真的钻进了猫屋。花斑猫跟着进去,三花却还在她脚边打转,爪子扒拉着她的鞋带。
“三花认生。”宋天粼倾身,示范了下,“你得先摸它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