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昭仔细回想方才发生了什么，却发现自己脑袋像团浆糊，一点也想不起来，只记得不怎么开心。
好像听见“死”什么的，不过梦魇不都是假的吗，没有人会死。
她晕乎乎地说：“现在昭昭醒了，可以继续爬了。”
变成原型后，一层台阶比她还要高，因此她使足了力气朝上飞，飞得歪七扭八，高低不平。
水镜前的一群长老们默然地看着这一幕。
方才叶昭昭被魇住时一动不动，只有肉嘟嘟的小脸蛋皱成一团，就这样持续了许久，久到他们都认为这小团子要止步于此，不免觉得十分可惜，就差这二十多层了。
但这小姑娘能撑到这，属实超出他们意料了，看起来娇娇弱弱，没想到这般有毅力。
就在众人遗憾时，一道不真切的鸟鸣响起，朦胧清脆，转瞬即逝，让人怀疑方才的声音只是自己的错觉，旋即这个小团子就被累出原型，从梦魇中醒来。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
“方才你们有听到什么吗？”
“好像是……鸟鸣？”
薛九榭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有什么奇怪吗？那小娃娃不就是只雀妖。”
众人：……
他们当然知道，不过你没发觉那道鸟鸣很神秘吗！
曲清林垂着头，一直未动，忽然他抬起头：“我要入定了。”
说完不顾众人，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打坐。
众人：？
这么突然吗！
但很快又有两位长老开始入定。
剩下的人立即发现不对劲。
“刚刚那道鸟鸣你们有人录下来吗！”
“让我再听两遍！我也想顿悟！”
“可恶！”
大殿离兵荒马乱，而叶昭昭咬牙终于到达第一千层。
她伸开翅膀，平躺在地上，小肚子随着呼吸快速起伏。
周围已经有不少到达终点的人，此时纷纷惊讶以及敬佩，他们没想到这个小团子真能自己走上来，并且还是只雀妖。
他们也听到了一道鸟鸣声，但修为不足，察觉不到有什么不一样，只当普通的啼叫，只是格外好听些。
陆青比叶昭昭早一会到达，方才她找条溪水洗干净手，确认手上没有污泥后，才上前将地上的叶昭昭捧起来。
小小的，暖乎乎一团。
叶昭昭见是个眼熟的人，咧嘴朝对方道谢：“谢谢姐姐！”
气若游丝，实在太累了。
陆青快步将小肥啾抱到一处阴凉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树桩上，接着捡了片大树叶为对方扇风。
叶昭昭踏上最后几十阶，出现在她视野里时，她便一直关注着。
对方被困在梦魇时，她的心也狠狠跟着揪了一下，如果最后一点失败，她不敢想象这个小团子会有多难过，幸好闯过来了，不过她没想到这个小团子是妖。
她还没见过妖怪，村里的人说妖怪会吃人，但她现在看这个汤圆团子，不像会吃人的样子，倒是会被人吃掉。
汤圆团子毛茸茸，害她想戳一下，但她想起自己那双满是污秽的手，眼神瞬间暗淡下来，最终没舍得伸出手。
终点处有块巨大的石碑，饱受风霜侵蚀，看上去又千年历史，上面刻着两字，是开宗祖师留下的，上面还留着丝剑意。
几乎所有到达的人都站在凝望了一会，叶昭昭也不例外，休息好后，便晃悠悠地飞到拿出。
上面的字，她不认识，好在系统不是小文盲。
“守心。”
这两只叶昭昭不太能理解，她在心底反复重复，迷迷糊糊间似乎触碰到一点边缘。
等到最后一名达到终点时，几位长老才姗姗来迟。
叶昭昭发现这里面有上次那个大坏蛋，于是下意识往陆青的身后躲了躲。
才不是因为她害怕，只是因为她现在还没恢复好，还很虚弱。
晏澈舟不留痕迹地打量了叶昭昭一圈。
胖乎乎的小鸡，想来她父亲也不怎么样。
沈素云站在最前方，看向这群新弟子的眼神里带着欣慰。
“从今天开始，大家就是我云栖宗的内门弟子了，望大家今后互帮互持，莫失本心。”
等沈素云刚说完，百屠峰那位女长老立马走到陆青面前：“小女娃，你愿意当我方桥的亲传弟子吗？”
陆青愣住，面上全是错愕，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亲传弟子，她觉得自己顶多能当云栖宗的普通弟子。
叶昭昭见陆青一直没回话，撞了撞对方的后背。
陆青很快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愿意！”
其他长老立即反应过来，连忙点了点自己心仪的人选，生怕被别人抢走。
于是围在叶昭昭身边的长老有些多。
晏澈舟来到叶昭昭身前，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柔和一点：“要不要来练剑？”
近水楼台先得月，把这小娃娃放在自己眼底，和师姐接触的机会也多。
但纵使他怎么装温柔，落在叶昭昭眼里就是狰狞的大坏蛋。
叶昭昭连忙摇头：“才不要！我讨厌你！”
周围瞬间寂静，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在大庭广众下不给晏澈舟面子。
并且这个娃娃疑似是对方前道侣的女儿！
人群外的薛九榭爽了，看着叶昭昭觉得无比顺眼。
他走过去，阴阳怪气道：“有人不是说不收徒的吗？”
说完又热切地看向叶昭昭：“不如和我学炼器！”
晏澈舟被个小娃娃落了面子也不恼，恢复成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我记得有人也说不收徒。”
薛九榭笑容一僵，还未开口，就已遭到叶昭昭的拒绝。
“不要。”
倒也没别的原因，只是觉得这人不是真心想收她。
接二连三的拒绝，其余长老也没有退怯，只觉得这小娃娃眼光好，毕竟那两峰哪比得上自家，最好的永远是自己的。
李长老笑眯眯地开口：“小娃娃，要不要跟着我炼体。”
这么小就能连爬千层阶梯，是个体修苗子。
医药堂的陈长老撞开他：“体修累死了，不如跟着我学医。”
“跟我！”
……
周围七嘴八舌，吵得叶昭昭头疼，她无助地看向不远处的楚容。
接到小肥啾可怜目光的楚容立马挤开众人，抱起叶昭昭。
“呵。”
方才不都觉得她家乖宝不行的模样吗？
还不是因为那声鸟鸣有人顿悟，可惜，最后还是有三人有所得。
几位长老摸摸鼻子，有些心虚，毕竟他们都有私心。
楚容冷面扫视他们一圈，然后看向叶昭昭时，立马换成温柔的表情。
变脸之快，让周围人震惊不已。
她柔声问：“昭昭，想修什么？”
叶昭昭大声说：“我想当音修！”
她觉得自己唱歌好听，连鸟鸣也好听，不去当音修真是可惜了。
听到这话的曲清林眼前一亮，一改方才犹豫不决的模样，走上前说：“那要不要随我修炼。”
楚容欣慰地看了好友一眼，终于不自闭了。
她帮腔道：“你曲叔很厉害。”
于是叶昭昭高兴地答应下来：“好呀。”
这人好看顺眼！
收徒大典结束，他们这些内门弟子跟着各自师父离开，被淘汰的则会依照他们的表现决定是否能成为外门弟子。
离别时，陆青踌躇地一直往叶昭昭方向张望，方桥一眼就看向她的心思，难得生了几分温柔。
“去和朋友打声招呼吧，那小娃娃心思单纯，不要害怕。”
受过太多磨难的小姑娘，自卑胆怯，遇上耀眼的太阳，不敢伸出手。
她小声对方桥道谢，但最终摇摇头：“不用了。”
方桥叹了口气，然后带着她离开了。
围在昭昭身边道别的人很多，毕竟她可是超高人气小团子，尤其是知道她是雀妖后，人气更高了。
何淮风也在其中，他趁叶昭昭不注意，趁机戳了戳她蓬松的侧脸。
果然和想象中一样，是软乎乎的。
“我去元华峰了，记得之后来找我玩。”
想收他的长老也不少，最后他选择随元华峰的南长老当符修。
叶昭昭对何淮风的印象很好，因此她高兴地答应下来。
送别众人后，她跟着曲清林去了风吟峰，同行的还有楚容。
曲清林在路上小声地介绍他这一支的情况。
“你上面只有一个师姐，她叫沈璃，你们应该见过……”
听到熟悉的名字，叶昭昭有些激动的说：“是哒！昭昭喜欢沈姐姐！”
香香软软，会给她东西吃的师姐，她喜欢！
她站在楚容肩头，看向曲清林，又说：“师尊，你声音好小声哦！”
师尊这个词，还是她刚刚才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