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怪。
晏澈舟看着叶昭昭小心翼翼的动作，深吸一口气，心想自己何时这般畏首畏尾了，当然师姐面前除外。
他正打算将叶昭昭捞进怀里，再好好看一看是，刚伸出手，却听见一道清脆的啼鸣声。
“锵——”
凤凰啼鸣。
这天云栖宗的所有人都看见了神圣威严如同烈火的凤凰在云间振翅。
璀璨夺目，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晏澈舟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但很快面上露出痴迷，狂热。
叶昭昭站在地上，看见云层上的叶虞韫兴奋地挥手，但念着周围还有外人不敢喊出“娘亲。”
谢溪和温与竹听到声音也出来了，看见云上的凤凰，不由自主地呆了。
温与竹：“我的个天道老爷，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凤凰！”
叶虞韫是接到叶昭昭的求救匆匆赶回来的，一瞬间她以为叶昭昭出了什么事，也顾不上许多，直接化作原身飞过来。
她从云层间冲下来，落地化作人身，一把将叶昭昭抱进怀里。
幸好，没出事。
叶昭昭感到叶虞韫有些发抖，原本的高兴也变成担心，她回抱住叶虞韫，学着对方以前安慰自己的模样，轻轻拍着对方的肩膀。
“娘亲，昭昭没事了。”
叶虞韫抬起头：“嗯，回去吧。”
叶虞韫将叶昭昭抱在怀里，转身准备离开时，却被晏澈舟挡住了去路。
“师姐，我们需要谈谈。”晏澈舟垂眸遮住了眼底晦暗的目光，他的剑在抖，手也在抖，是控制不住的兴奋。
叶虞韫现在没心思放在晏澈舟身上，她抬眼看向对方，满是戾气：“滚。”
叶昭昭瞪大了眼睛，满是好奇，她还没听过她娘亲说过这么凶的话。
一边的温与竹和谢溪正被叶长老竟是只凤凰这件事砸得晕头转向，而此时听到这话，温与竹心瞬间提了下。
“嘶，就算是掌门也不敢和晏仙尊这样说话吧，不会要打起来吧……”
谢溪是见过他师尊为爱醉酒的模样，轻轻摇头：“不会。”
温与竹看着晏澈舟那藏在阴影底下的身影，半信半疑。
就算是有往日的情分，但这样被人顶撞，也会生气吧。
晏澈舟的喉咙滚了滚，似乎有点更兴奋了，但他撞进叶虞韫满是烦躁不安的眸子，手指蜷了蜷，后退半步让了路。
叶虞韫看也没看晏澈舟，抱着叶昭昭快步离开。
温与竹傻眼，看着晏澈舟魂不守舍的背影嘀咕道：“爱情可真厉害……”
晏澈舟此时已无心处理太多，他踏进自己殿中时，将事情全扔给了谢溪。
“把凌音宗的掌门送去见掌门。”
——
回到自己的屋子后，叶虞韫将叶昭昭从里到外地检查了一遍，见的确没什么事才放心下来。
叶昭昭也安抚着叶虞韫：“清泉峰的剑阵启动得很快，昭昭一点事也没有。”
确认叶昭昭说的是真话后，叶虞韫松口气。
叶昭昭觉得叶虞韫整个人还有些紧绷，于是想了想，转移话题。
“听说娘亲捣毁了魔族的据点！好厉害！”叶昭昭拉着叶虞韫的胳膊软声软气。
叶虞韫扯开一丝笑意：“嗯，还有陆青的妹妹，也救了回来。”
听到这话，叶昭昭的眼睛瞬间亮了：“娘亲好厉害！”
眼底满是崇拜。
叶虞韫笑了笑，搂着叶昭昭倒在榻上，她犹豫下开口：“你齐爷爷他们来了……”
瞬间，叶昭昭从叶虞韫怀里抬起脸：“真的吗！”
叶虞韫蹭了蹭叶昭昭的小脸：“真的，过两天就去找他们。”
叶昭昭爬起来，有些失落：“现在不能去吗？”
“他们还有些事，等他们处理完我们再去。”
“好吧。”
叶虞韫看着叶昭昭，脸上满是踌躇，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近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她接受的消息给了她不少冲击，忽然她想到了晏澈舟看到了他的原身。
虽然晏澈舟是个傻子，但还是有脑子，只要他再想想很容易发现他自己和叶昭昭的关系。
“娘亲。”叶昭昭打断叶虞韫的思绪。
叶虞韫抬眼看过去，发现叶昭昭将胸前的吊坠拿了出来。
“那个大坏蛋看到这个了。”
虽然晏澈舟救过她，但她私心觉得对方是个坏蛋，欺负娘亲的大坏蛋。
叶虞韫的目光落在那个血红色吊坠上，这是用晏澈舟的心头血炼成的，昭昭戴着它，对她堵塞的灵力有好处。
叶虞韫的目光上移，落在叶昭昭肉嘟嘟的脸上。
她想昭昭应该知道这件事，至少不该是晏澈舟将事戳到昭昭面前。
“昭昭，你想知道你父亲是谁吗？”
叶昭昭错愕地看向叶虞韫，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和她说这事。
虽然她一直告诉系统，她是娘亲感天而孕，但她又不会笨蛋，这段时间，她也琢磨出，晏澈舟可能真的是她爹爹。
但是这又怎么样？
“是谁都无所谓，昭昭有娘亲就可以，娘亲不喜欢她，昭昭就不喜欢他，若是娘亲喜欢他……”说到这叶昭昭犹豫了几瞬，然后才认真开口：“昭昭就不欺负他，至于喜不喜欢的，昭昭考虑考虑……”
叶虞韫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一把将叶昭昭抱进怀里，轻轻咬了口对方肉嘟嘟的小脸蛋。
“不愧是我的女儿。”
——
叶虞韫的原身被不少人看到，但找到那只凤凰就是叶虞韫的事不多。
楚容匆匆找上来，以为出了什么事，叶虞韫简单解释了下，想着去会一会儿那个落掌门，但看着房内熟睡的小团子有些不安。
楚容大手一挥，将社恐躲着不出门的曲清林拉出来当叶昭昭的护卫。
显然叶虞韫也很安心这个决定，让一峰之主贴身保护一个小团子。
接着便和楚容手拉手，两姐妹去见一见那个该死的老登。
一路上，不少人还在赞叹方才的神迹，甚至有人说这是天道的预示，与魔族一战中，我派必胜。
听了一耳朵的楚容感慨：“不愧是祥瑞。”
叶虞韫赞同：“凤凰的确好看。”
几人来到地牢时，落掌门已经神志不清，显然是被魔族的术法影响，但好在还有个落笙留了下来。
落笙的牢房就在落掌门隔壁，她怎么也想不出不过是陪掌门来趟云栖宗就被押了下来，更没想到自己的掌门竟然和魔族串通了。
她抬眼看向站在牢房外的叶虞韫，这么多年，这个人还是这么意气风发。
“你来了。”
叶虞韫看着有些消瘦的落笙，其实这段恩怨里，落笙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实质性伤害，伤害她的只是晏澈舟。
但若是涉及叶昭昭，叶虞韫很难有什么好脾气。
她推开门进去。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抓昭昭。”
落笙有些无力：“我也不知道。”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掌门投靠了魔族，他本来听说有些弟子被云栖宗抓了，其中不少本家的，就想来找晏澈舟求情。”
叶虞韫抬眼看：“凌音宗什么时候这么落败了，出了事第一时间竟然是求其它宗门长老。”
落笙苦笑，若是她有叶虞韫这般心性，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很久以前，久到她和晏澈舟还是稚童时，曾有一仙者断言晏澈舟有飞升之相，落家起了攀附之心，于是让落笙去和晏澈舟拉关系，若是能结一段姻缘就更好了。
晏澈舟从小就只顾着修炼，对于她这个青梅竹马不怎么热切，落笙也是个大小姐，被三番四次地忽视后，也有了脾气，在家里闹过好大的脾气，但依旧被族里人逼着。
后来晏澈舟在修真界有了名气，她也借着昔日的关系为族人和宗门谋了不少好处。
看着叶虞韫，落笙不知为何将这些都讲了出来。
叶虞韫垂眸，没有打断落笙的话。
直到最后叶虞韫才开口：“与其寻求别人，不如靠自己。”她看着落笙：“你应该比现在还厉害。”
这话是叶虞韫的真心，落笙很聪明，她的心性也远比她柔软的外表更坚韧。
听到这话的落笙愣住，很快又笑了笑：“真不愧是你啊。”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叶虞韫起身想要离开。
落笙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道：“其实我和晏澈舟没什么，以前那些风言风语都是假的。”
叶虞韫步子一顿，未转身：“那又如何？”
她不徐不疾地走出牢房：“他不是默认了吗？修真者的岁月千万年，没必要为这样的男人烦心，你也没必要。”
楚容懒洋洋地在外头等叶虞韫，见叶虞韫出来她站直身子问：“你和她聊了些什么？”
叶虞韫摇摇头：“一些往事，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