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楚眨眨眼，语气无辜又认真：“这是助理的分内之事。”
席程律似乎轻哼了一声，最终还是伸手接过，放在了杯架上：“系好安全带。”
去宁山的路程不算近，高速行驶了两个多小时。
车内一度很安静，只有舒缓的音乐流淌。
颜楚起初还找些工作话题，后来见席程律回应简洁，便也识趣地不再多言，转而欣赏窗外飞逝的景色，偶尔用低头看眼手机，手指哒哒敲着，也不知道是在给谁发消息。
席程律的目光偶尔从路况移到她身上，又很快移开，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
抵达宁山温泉度假酒店时，已近中午。
酒店经理早已带着一众高管在门口等候，态度毕恭毕敬。
“席总，欢迎您来视察工作。”经理上前一步，微微躬身。
席程律只是淡淡点头：“照常安排即可，不必兴师动众。”
“是是是，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经理连忙汇报，并示意工作人员接过行李。
抵达宁山后，行程安排得很满。上午与团队开会，午餐是简单的工作餐，随后便是密集的实地考察。
席程律工作起来极其认真，从酒店设施到服务流程，从温泉水质到周边环境，问得非常细致。颜楚紧跟其后，飞快地记录着要点，适时提出一些自己的观察，表现专业。
傍晚，考察终于告一段落。
酒店经理为他们安排的是位于酒店最高层、视野最佳的“云顶”套房。
说是套房，实则更像一间拥有独立入口、私密性极佳的别墅，自带一个引入天然温泉水的露天汤池，四周以竹篱和绿植巧妙遮挡，既保证了隐私，又不失野趣。
服务生将行李送至门口便离开。
席程律开了门，侧身让颜楚先进。
房间内部是极简的日式风格，原木色调，宽敞明亮。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连绵起伏的青山和点缀其间的传统屋瓦，景色极佳。最引人注目的是客厅一侧的玻璃拉门外，那个氤氲着热气的露天温泉池。
颜楚看着这栋别墅式温泉酒店，在心里面疯狂地尖叫！啊啊啊啊这可是独栋别墅诶！
所以……今晚，她要和席程律住在一起？！
她心里默默窃喜，温泉酒店就是好啊。
“先休息一下，一小时后去餐厅吃饭。”席程律说。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眼前这极易让人想入非非的环境，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办公地点。
“好的，席总。”颜楚转身，面带微笑，点头应下。
她拿着自己的行李箱进了次卧。快速整理了一下衣物，红着脸将那套红色比基尼和真丝睡裙悄悄塞进衣柜最底层，然后补了个妆，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席程律已坐在客厅沙发上，打开随身携带的
笔记本电脑。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一层柔和的光晕，减弱了几分他平日里的冷硬。
颜楚走到他侧面的单人沙发坐下，一双修长的腿在裙摆下凹了个漂亮的造型：“席总。”
席程律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把笔记本递过来：“我说，你记。”
颜楚：“……？”
不是说要休息吗，怎么还要工作。
拜托，这里可是温泉酒店啊！现在不是应该在温泉汤池里面享受按摩马杀鸡才对吗？？？
但怨念归怨念，颜楚还是记得自己现在身份，她是席程律的随行助理。
她默默接过电脑，扯了个不情不愿的笑容：“席总，您说。”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席程律完全沉浸在工作中。从客群定位到服务流程优化，从温泉体验升级到餐饮特色打造，甚至细节到不同材质浴袍的触感和客用品的选择。他越说越快，到后面颜楚都有点跟不上他的速度了。
直到一个小时后，他才终于停下，抬手看了看腕表：“今天就到这儿吧，先吃饭。”
但颜楚的姿态已然从最开始的漫不经心，已换上了认真专注的神情。即便席程律喊了停，她手指仍是在笔记本上敲击不停，迅速将刚才他讲的几个要点记录下来，以免任何遗漏。
席程律目光落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行了，具体落地方案明天和酒店管理层再详细碰。”
他一抬手，‘啪’地合上她面前的电脑，低沉的语气稍微缓和了几分：“晚上想吃什么？这边酒店有几家餐厅还不错。”
颜楚蓦地抬头。
看着席程律漆黑的眼眸。
所以，这算是……共进晚餐的邀请？
第22章 温泉
颜楚压下心头雀跃,故作思考状：“嗯……有点想尝尝当地的特色菜，清淡一点的。”
“山顶有家竹林餐厅，主打山野时蔬和宁山豆腐,应该符合你的要求。”席程律站起身,“我去换件衣服。”
半小时后,两人出现在位于酒店顶层的竹林餐厅。
餐厅环境清幽，包厢外面就是郁郁葱葱的竹林，晚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
席程律换了一件简单的白色棉质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着,显得随性了许多。
颜楚也换了一条鹅黄色的及膝连衣裙,整个人看起来清新俏丽。
菜品很快上来,都是选用最新鲜的当地食材,烹饪得恰到好处。
吃饭时,两人之间的气氛比之前轻松了不少。席程律的话虽然依旧不多，但会偶尔点评一下菜品，或者问一句颜楚对酒店某些细节的直观感受。
颜楚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心头不由得想到朱圆圆对他的评价。
暗道一声,真是个工作狂。
两人难得放松一起吃个饭,竟然在餐桌上也要谈工作。难怪母胎单身，哪个女人受得了。
不过颜楚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无论席程律说什么，她都笑盈盈地应和。
颜楚不动声色地把握着分寸，既不过分热络，也不显得客气，言笑间眼波流转,偶尔流露出几分小女生的娇憨，让她自己都分不清有几分是刻意，有几分是自然。
“怎么样，菜还合胃口吗？”席程律抿了口餐酒，放下杯子时问了句。
“嗯，挺不错的啊。”颜楚点了点头。
其实，若要认真算起来，这还是她和席程律俩人第一次单独像这样一起吃饭呢。
之前不是商务饭局应酬，就是有很多人的宴会场合，哪怕是那一次夜宵，席程律也并没有坐下来和她一起吃过东西。
所以这才是他们第一次私下吃饭。
顶楼餐厅，竹林环绕，夜灯烘托气氛，钢琴曲舒缓悠扬，桌面上的小夜灯像极了烛光，真有那么点情侣一起烛光晚餐的意思了。
颜楚想到这里，心头微微一动。
也不知道席程律将晚餐安排在这里，是有意还是无意。
颜楚咬着叉子，抬头默默看他一眼，像他这么心思缜密周到的人，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个餐厅环境，很容易让人联想些别的吧……
“吃好了吗？”然而席程律却只是面不改色回视着她，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吃好就走吧。”
颜楚：“……”
就知道是她自己多想了。
这个男人骨子里就没有浪漫细胞。
晚餐结束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山间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
回到“云顶”套房，那种微妙的、夹杂着工作关系与私人独处的暧昧氛围，随着夜的深沉，似乎又浓郁了几分。
“明天上午九点，和酒店管理层的会议。”
席程律站在客厅中央，交代明天的日程，顿了顿，“今晚早点休息。”
“好的，席总。”颜楚点头，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刚才用餐她喝了杯红酒，现在酒意上来，脸颊微微有点泛红，抬头看着他，“那……我先回房了？”
“嗯。”席程律应了一声，目光似乎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垂上扫过，随即转身走向主卧。
颜楚的房间就在席程律隔壁，她回到次卧，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和席程律单独相处，她真的需要全神贯注，不容丝毫差错。
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他给带着走了。
她拿了睡衣，走进次卧自带的浴室。
浴室很宽敞，干湿分离，还有一个巨大的浴缸。但颜楚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扇通往露天温泉池的玻璃门。
氤氲的热气透过玻璃，模糊了外面的景致，只隐约看到暖黄的灯光和摇曳的竹影。
泡，还是不泡？
这是一个问题。
泡，风险与机遇并存。不泡，实在对不起这绝佳的温泉和自己精心准备的“战袍”。
思想斗争了五分钟，颜楚一咬牙，从衣柜底层翻出了那套红色比基尼。
怕什么！来都来了！
不就是泡个温泉吗？助理也是人，也需要放松解乏！
她快速冲了个澡，然后换上了那套比基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