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书倒是真的松开了她的两个女儿。
小女孩哭着越过尸体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永乐抱住两个女儿,眼眶就红了,将她们紧紧搂在怀里,低声哄着她们:“不怕不怕,没事的娘,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你们是公主的女儿,他们不敢把你们怎么样,不怕。”
——“宿主,您涨了2点万人迷值,来自裴衡。”
裴衡?
谢玉书被搞困惑了,裴衡这个时候得的哪门子万人迷值啊?还一次涨了两点?这是他涨得最多的一次吧?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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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火光渐渐熄灭,浓烟还在夜幕下翻涌。
公主府外,裴衡的兵马很快赶到,精锐军冲进府邸开路,小刀从正中快步走入。
“圣上。”孟今越与禁军纷纷向他行礼。
他望见坐在太师椅中的谢玉书,胸中的一口气才慢慢松下来,在确定她没事之后,抬了抬手。
裴衡的副将赵明昭命令部下抬了两具尸体过来,放在了院子中。
永乐扭头看向那两具尸体,如遭雷劈一般愣在原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看再看,直到怀里的女儿对着尸体低低叫了一声:“爹……娘亲那是爹吗?”
永乐耳朵轰鸣,下意识捂住了两个女儿的眼睛,崩溃而愤怒的瞪向谢玉书:“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杀了大巽朝的二皇子和驸马!”
谢玉书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一具是被一箭贯穿了脑袋,另一具是被刀割断了脖子。
“是朕射杀的。”小刀走向谢玉书,语气冰地的说:“二皇子萧衍联合驸马李善,潜逃出城意图弑君谋反,其罪当诛。”
他握住谢玉书的手,转身看向永乐:“你也是同谋吗?”
谢玉书满意的回握住小刀,难掩得意的笑意,小刀是她最趁手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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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更~
第91章
二皇子府邸的熄灭时,已经烧了半条街的房子。
他与永乐公主谋反一事,也如同这场大火在汴京烧得沸沸扬扬。
谢玉书就趁着这场沸沸扬扬的大火,彻查二皇子谋反,从永乐公主口中得到了二皇子党羽的名单,下令宋玠将名单上的所有官员缉拿进大理寺挨个审问。
一夕之间,朝中风声鹤唳。
当梁守梁大人连夜被宋玠带入大理寺时,朝中的那批旧臣几乎所剩无几,那些被带进大理寺拷问的大臣逐渐经不住严刑拷问,有招供的也有自杀的。
朝堂之上仅存的几位旧臣以死相谏,历数宋玠的恶行,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如今又借着查叛党的名义将朝中与他交恶,不愿屈从他的大臣们冤枉入狱,一网打尽。
举荐的奏折一封封压在案上,几位旧臣在大庆殿外长跪不起。
但当天夜里,宋阶就将其中一位大臣抓住了大理寺,严刑拷问,甚至连同他的两个儿子也一起扣押在了大理寺中。
而这位大臣正是当初治理过水患,救了千万百姓的王良王大人,王大人是出了名的爱民如子,万民伞都收了两把。
这把火就烧得更旺了,不只朝中谢玉书的人开始替王良大人说话,连百姓也开始为他请命。
一时之间,汴京城里的老百姓都对宋玠深恶痛绝,背地里咒骂他是奸佞之臣。
裴衡也在这个时候见了谢玉书,第一次开口劝解她,适可而止,再这么抓下去只会积怨更深。
谢玉书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问他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杀了二皇子,却留下了永乐公主?
裴衡想了想答:“杀了二皇子,他们群龙无首,就是一盘散沙,清查他们不过是时间的事情。至于永乐公主,她即便是有谋反的心,也没有统领的能力和魄力,留下她既没有后顾之忧,也可以展示您与圣上不杀妇孺的仁慈之心。”
他看向谢玉书又说:“所以臣不明白,为何您会放任宋玠肆意的诛杀没有异心的肱骨之臣?”
他自然知道宋玠背后站着的人是谢玉书,宋玠所作所为并非私怨,是谢玉书授意的。
谢玉书坐在大庆殿中,将弹劾宋玠的奏折一封封丢到一旁,笑笑说:“你既然明白恩威并施的道理,就该明白我为何授意宋玠缉拿王良大人一干人等。”
她这话说完没两日,裴衡就彻底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在万民请愿之后,立刻就以皇后的身份下令——宋玠不必再审理谋反一案,此案交由大理寺卿白大人审办,由中书舍人梁书禾从旁督查。
没有用多久时间,大理寺就重新查明,王良、梁守等大臣虽曾与永乐公主等人接触过,却不曾参与,二皇子谋反。
王良和梁守被从大理寺放出来时,天气已经转热了*。
被抓进去时才刚刚开春,再出来时,街边的桃花已经盛放,万物复苏。
梁书禾亲自去接的父亲,父亲步履蹒跚地被搀扶出来,看见自己的女儿一身官服,长身玉立的站在行礼的官差之间,突然心头震荡。
他也说不清楚此刻心中的百感交集,只是觉得女儿走出了一条他认为永远不会走通的路,而为女儿开辟出这条路的人是皇后,他这个父亲不但没能托举女儿,还成了女儿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牢狱之中被严刑拷打这些时日,他心中并不委屈,因为他确实与永乐公主他们私会过数次,哪怕他不曾参与二皇子谋反一事,他也该及时将此事禀明圣上。
他当时没有及时禀明是因为他狭隘地认为,新帝懦弱,任由皇后干政是错误之举,迟早会引来朝堂动荡,谋逆时起。
他存了这样不正当的心思,理应受刑受罚。
可如今见到女儿堂堂正正的走到他面前,叫了他一声:“父亲。”向他禀明说,皇后已查明他并无参与谋反,他官复原职。
他忍不住掩面痛哭了起来。
之后不过两日的时间,二皇子谋逆一案在皇后介入之后,迅速了结。
参与二皇子谋逆的逆党问罪抄斩,其余无辜人等一概释放。
皇后甚至多下了一道旨意:祸不及家人,谋逆党羽的家眷不再问责。
这场大火终于迎来了皇后这场恩泽甘露。
就在谋逆案告落几天后,皇后建议、圣上批准开设女子学堂,准许女子入特招学院读书识字。
朝堂之上几乎无一人反对,这一突破性的旨意,却执行的罕见顺利。
裴衡在这一刻才算彻彻底底的看清了谢玉书的野心与手段。
她在抓二皇子谋逆党羽时,就不只是在清除异党,还利用宋玠在震慑其他旧臣,等[威]立够了,她才施恩放了那些吃过苦头的无辜旧臣。
而她在清除党羽,震慑旧臣的同时还在培养她的势力。
只是一个冬天,一场谋逆案,她就已经将朝中一党清除,孟今越立功之后封为禁军统领,梁书禾也在谋逆案之中崭露头角,从中书舍人升为了中书侍郎,是正式且拥有实权的官职。
如今二府三司遍布谢玉书的人,她的旨意自然顺利执行落实,至于那一点点非议,根本不成气候。
谢玉书借着这个势头,在春分之际与圣上共同主持了农耕祭祀。
皇后与圣上一天祭拜先祖、登上祭坛,她是大巽朝的先例。
在祭祀当天天降春雨,天弓出现在汴京当空。
谢玉书原已经想好了如何加工编造些“二圣临朝、天降祥瑞”之类的宣传语,让宋玠的人去街头巷尾传一传。
但她没想到当天出了意外。
小刀在祭祀临近结束时咳血昏了过去。
她看着小刀咳出血摇摇欲坠,几乎立刻搀扶住了他,他不能倒在众人面前,祭祀台上。
可小刀看向她的眼已经开始失焦,唇上的血也越滴越多。
她很难支撑住高大的小刀,本能反应一般,侧头看了一眼离她最近的宋玠。
宋玠立即快步过来,伸手搀扶住了小刀。
一同过来的,还有看出异样的裴衡,他看见小刀唇角的血,拧了眉。
“圣上中了暑气。”宋玠语气平静的说:“先扶圣上内殿中歇息片刻。”然后朝裴衡使了个眼色。
裴衡几乎是将小刀架下去的。
谢玉书留在原地,将未完成的祭祀进行到底,才匆匆忙忙进了内殿看小刀。
小刀还没有醒,脸色苍白,但两颊浮现着病态的红晕,嘴唇却是乌青的,这副样子像是中了毒一样。
殿中气氛凝固,裴衡执意要请其他太医再来看看,但宋玠一再阻拦,只请了他的亲信太医过来替小刀诊治。
直到看见谢玉书,宋玠才放下了阻拦裴衡的手臂,想单独和谢玉书说。
谢玉书看了一眼裴衡,命其他人在殿外守着,留下了裴衡:“你和裴将军都是我信任之人,没什么好隐瞒的,小刀到底是怎么了?”
她坐到小刀身边,去握他的手,一片冰凉,这些日子他的手和身体好像总是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