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未免太孤陋寡闻了。”谢玉书挑眉讥讽他,脸上是分毫不让的攻击性。
她此刻应该没有在扮演嘉宁,可宋玠又有些恍惚,这是那个谨小慎微、讨好所有人的谢玉书会有的表情吗?谢玉书也有这样生动的表情吗……
门外的犬吠声打断了宋玠的愣神,他对谢玉书竖指,身体却没有要离开她走出床帐的意思。
她太暖和了,热烘烘的像烈日骄阳,他无法不承认,离她越近他冻僵的身体越好受。
“相爷不方便见客,四皇子就在此处说吧。”苍术的声音传进来。
谢玉书透过床帐朝外看,只能隐约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晃动在竹帘上。
随后,她听见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外问:“相国身体可好些了?”
那声音毫无攻击性,像一块暖玉,轻轻稳稳的落在缎子上,太有迷惑性了。
宋玠的声音就刻薄的很:“你深夜前来是为了虚情假意的问候吗?”
他在外依旧温柔谦和的说:“虽有要事,但我也确实记挂相国的身体,前几日新得了一支千年老参,今日带了过来,相国收下吧。”
谢玉书不得不佩服,萧祯不愧是苟到最后的大赢家,这都能忍。
她好奇萧祯到底长什么样,手背就被宋玠用指骨轻撞了一下。
她侧回头,看见宋玠那张刻薄又不满的脸。
系统突然就响了:“宿主,您刷出了来自宋玠的1点绿帽值。”
啊?
谢玉书不明白宋玠哪来的绿帽感?
系统努力的解析说:“根据数据显示,他确实因为您分心看别的男人产生了“绿帽感”,也许是认为您在这一个时辰内是专属于他的?”
男人真是有病。
但谢玉书突然想,要是她同时为宋玠、萧祯……其他女主的男配们提供替身服务,那他们相互产生绿帽感,她岂不是很快就能刷满生命值、赚发了?
她又在走神。
宋玠看着谢玉书那张明显走神的脸,没来由的气不顺,五千两银子不是买她探头看别的男人,也不是买她心不在焉。
他不想看到神似嘉宁的这张脸分心去看别的男人,尤其是萧祯。
“不要再废话了,宫里出什么事了?”他不耐烦的对萧祯说,不由伸手,隔着道服袍袖握住了谢玉书的食指。
他掌心里黏糊糊的药膏黏在谢玉书的衣袖上,谢玉书下意识厌恶抽手,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划破了他的水泡,抽出来果然袖子上全是绿的膏药和红的血。
她皱眉瞪宋玠,想提醒他隔着衣袖也不行,就看见他比口型不出声的说:“加两千两。”
两千两,人民币一百多万,那隔着衣袖握握手指也不是不行。
谢玉书松开眉头,抖了抖宽广的衣袖,将盖在衣袖下的手掌伸到了他眼前。
宋玠愣了*愣,没想到她会把手伸给他,好一副见钱“变脸”,收放自如的演技。
青色的道服袍袖坠在他膝上,昏暗的帐内她那张脸越不清晰越像嘉宁,他下意识抬起手慢慢去握她的手指……
却被她轻轻打了开。
她无奈地从袍袖下伸手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指了指他的掌心,比口型说:“我要给你止血,你在想什么?”
宋玠反应过来,脸被掌掴一样涨热起来,是啊,他在想什么?那是谢玉书,是收了钱才肯留下来的谢玉书,怎么她伸伸手他就昏头昏脑地想握上去?
她像是故意弄痛他,用力擦他破掉的水泡。
宋玠痛得抽了一口冷气。
她抬头望他,眉心蹙着,抱怨似得比口型说:“知道痛,就要小心一点。”
宋玠压着冰冷的胸口,凝视着那双眼、那张脸想:或许也只有他这样人人厌弃的半死鬼,才会把怪责、抱怨当成关心。
而她又把“关心”演得那么像。
她侧过身去拿烫伤膏,带起风拂动了藏青的床帐。
※
竹帘外。
萧祯听见宋玠“嘶”的抽气声,诧异的抬起眼朝竹帘内瞧了瞧,只能瞧见微弱的烛光。
可他闻到一种很奇特的香气,像是檀香中混杂着脂粉的香气,这种脂粉香出现在宋玠府邸太奇怪了。
满朝文武几乎都知道宋玠此人有痼疾在身,从不近女色,府中连个丫鬟也没有,从上到下的奴仆全是男人,只有他那只叫盘盘的獒犬是雌性。
这样的宋玠房中怎么会突然出现脂粉香?还是在深夜?
“父皇半个时辰前服用了玄真道长新炼制的丹药。”萧祯不动声色地继续说:“两刻钟前又突然传了太医入宫,他今夜独自在福宁殿,连服侍的宫人也不许踏入,一直到我离宫前福宁殿都没有传出什么风声,我猜测是不是父皇服食丹药后出了什么岔子?”
房间内又传出宋玠倒抽冷气的声音,像是痛的狠了,紧接着他止不住的闷咳起来。
床帐抖动,非常清晰地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在抚摸?谁在抚摸宋玠?
萧祯扫了一眼竹帘前站着的苍术,苍术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紧张的奔进屋中看宋玠。
能解释的原因只有:屋中,宋玠帐内照顾他的人是让苍术也信任的人。
太奇怪了,宋玠根本没有信任的人,他连太医院也不信任,每次生病只从他长大的道观里请那个老道士来替他诊治。
这几年的时间,萧祯甚至没有查清他到底是什么痼疾。
更奇怪的是,宋玠的急咳竟在那抚摸声中渐渐停了住。
然后萧祯听见宋玠哑声说:“知道了,我自会派人去查看,你不要轻举妄动。”
寂静的月色下,萧祯恨不能将屋中的每个细微声音听清楚,他隐隐约约听见宋玠的说话声中有人在轻轻“吹气”?
像是有人在吹拂什么东西。
到底是谁在宋玠的床帐中?女人吗?宋玠居然有信任的女人?他难道不是不举?
萧祯还想再听清楚些,宋玠已不耐烦地又说:“回宫去吧,待在你宫中等我吩咐,别让人发现你深夜离宫来我府上。”
宋玠今夜似乎格外没有耐心。
苍术也直接对他说:“四皇子,属下送您出府。”
屋里藏了谁这么怕他发现?
萧祯应了一声,垂着眼温顺的说了一句:“宋相国多保重身体。”
很配合地转身离开,在路过侧窗时,萧祯抬眼扫见屋内的藏青床帐下的一截道袍垂在地上,道袍内是一双窄窄的脚,脚上穿着一双绣玉梅花的鞋子,那双脚一只悬空,像是那人侧身坐在床榻上,谁能与宋玠这么亲密……
“四皇子请。”苍术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目光冰冷地请他出府。
萧祯收回目光笑着随他出府。
他上了马车离开相国府那条街,才开口叫侍从停车,低声吩咐说:“你去相国府后门盯着。”
他到底要看看,宋玠藏了什么人在府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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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书的底线是:看你多出多少钱。
今天也发红包~[害羞]
第11章
谢玉书从相国府出来刚三更,她看了一眼系统界面里的时间——晚上十一点。
对于她这种短剧演员来说,十一点收工不算晚。
苍术将她送出后门,瞧见她的新马车和新车夫已经在门外等候她了。
高高壮壮的新车夫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态度恭敬的放好马凳,请她上车。
苍术猜测这位新车夫是谢小姐自己雇佣的,他很意外,明明谢小姐是被新婚夫婿利用,送来相爷身边做替身,可她在短短两天的时间赚了一大笔银钱,迅速的“招兵买马”为自己筑起了“营地”。
他听说,晚上谢小姐带人砸了裴家夫人的院子……
难以想象,这是永安侯府不受宠的庶女谢小姐做出来的,他想即便换成嘉宁小姐,她也很难做出砸婆母院子的事。
传出去都没人会信,刚过门的儿媳敢这般整治婆母。
苍术目送马车消失才转身回府。
三更天,两名暗卫在相爷院子里领命迅速离开。
苍术知道相爷是派遣暗卫入宫接应章贵妃,查探圣上的状况。
他挑帘进去听见相爷的闷咳声,已比之前要好许多,“相爷睡一会儿吧。”
谢小姐走之前刚照顾相爷吃了药,如今相爷的脸色好了许多,看样子是又熬过了今夜的毒发期。
宋玠疲惫地靠在床榻上,垂眼看着手里的青色帕子,素色的帕子一角绣着玉梅,上面沾了一些他的血和谢玉书身上的香气。
这香气充盈在床帐内,可闻起来已经不暖了。
谢玉书才刚刚离开,屋子里就似乎又变冷了,被子里根本捂不住她残留的热度。
“裴士林来接的她吗?”宋玠冷不丁地问。
苍术将暖炉挪近他床边一些答:“裴家人没有来接,是谢小姐自己雇佣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