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胆子!如今连谢玉书的奴婢都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裴士林黑下一张脸刚要命人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丫鬟绑出去,那位喜枝嬷嬷就先斥责道:“谁给你们的胆子这么跟少爷说话?夫人虽吩咐了不许旁人打扰,但少爷自是有要紧事才来打扰夫人的,还不快退下。”
喜枝嬷嬷瘸着腿过来,恭恭敬敬的朝他行礼道:“两个奴婢不懂规矩,少爷莫怪罪,您有什么紧要事奴婢进去向夫人禀报。”
好个软硬兼施。
裴士林当真气笑了,“我倒是不知要见我刚过门的夫人,还要奴婢进去禀报的。谢玉书这侯府庶女倒是学来了公主做派!”
他挥开老嬷嬷,不顾阻拦直接推门进去,先听见了一声不满的“啧”。
然后看见床幔内,谢玉书慢慢坐起来说:“吵死了,你不睡觉也不让别人睡是吗?”
她这话让裴士林更来气,三两步冲过去掀开了床幔。
谢玉书穿着青色里衣,散着发坐在榻上,抬起一张脂粉未施的脸看他,明知故问:“干嘛?”
说来奇怪,这还是裴士林第一次看清这张脸,没有化着和谢嘉宁相似的妆容,没有低眉垂脸地收着半张脸不敢与他对视。
是一张完完整整属于谢玉书的脸,她理直气壮地看着他,甚至还带着一点怒气。
原本谢玉书鼻尖有一颗小痣,她的眼睛细看也不是那么像谢嘉宁,只有脸型、鼻子和轮廓像,她有一双更为狭长的眼。
“我在相府后门等了你一整晚。”裴士林压着火气和她说。
她却毫不在意说:“我从正门出来的,谁知道你在后门等。”
她当然知道,原剧里裴士林就在后门等着,谢玉书狼狈的离开相府就被他在马车里羞辱一番,盘问她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裙摆破了?宋玠有没有答应救他弟弟……烦得要死,她不想跟他浪费唇舌,干脆从正门出来回府睡觉,就让他在后门等着。
“正门?宋玠允许你从正门离开?他难道不怕被人看见吗?”裴士林恼怒之余又感到惊诧,宋玠明明很厌恶谢玉书。
那次踏青认错人后,宋玠的表情可谓是吃了苍蝇一般,丢下一句:“你若是还知廉耻要骨气,就不要再模仿嘉宁。”
所以他很清楚,宋玠只是太思念谢嘉宁,才在旧疾复发时用一下这个赝品。
就像他看不上谢玉书,却也会偶尔望着她的脸愣神,因为她实在太像谢嘉宁了,这几年她学谢嘉宁的姿态、语气……简直以假乱真。
他不信宋玠会准许她走正门,宋玠恐怕不希望被人瞧见他与有夫之妇的谢玉书有什么瓜葛。
“他怕不怕被人看见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更怕吧。”谢玉书讥笑道:“勇毅伯爵府的嫡长孙、新科探花郎裴士林卖妻求荣,雨夜送妻入相府,传出去你们裴府上下可怎么在汴京活下去啊。”
裴士林破防的脸色涨红,怒道:“谢玉书你……”
“低声些吧。”谢玉书打断他,起身对他说:“让别人听见很光彩吗?”
裴士林的脸一下子气成了猪肝色。
谢玉书心满意足的绕开他去梳头,先展开荡夫羞辱裴士林全家,看谁先活不下去。
“我真是小瞧你了。”裴士林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不想再和她浪费唇舌,转过身来问她:“宋玠什么时候放了我弟弟?”
“我怎么知道?”谢玉书直接说:“我离开时他都没醒,你等他醒了自己去问吧。”
裴士林急了,上前夺走她手里的梳子怒问:“你去了一晚上!为另一个男人喂药端水,却连提也没提我弟弟的事?那你是去干什么的!”
他气的像猪一样哼,谢玉书却一点也不气,抬起头无辜的问他:“那要不,今晚我再去一趟相府?”
“谢玉书!”裴士林雷霆暴怒,一下子就把梳子拍断了。
谢玉书听见脑子里清脆的系统音——
“恭喜宿主,获得1点绿帽值。”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门外就有小厮前来报信说:“少爷,宋相国府上来人了。”
裴士林皱眉看过去,以为是宋玠来兑现承诺救他弟弟了,丢下断梳子不再理会谢玉书,走到门口问:“来的是谁?”
“是一位叫苍术的侍从。”小厮吞吞吐吐:“他等在后门,说、说……只见夫人。”
裴士林眉毛拧成了川字,听见谢玉书在房中轻笑一声。
他回头,只见谢玉书托着腮得意洋洋的对他挑了挑眉,装模作样的抱怨说:“真是的,来这么早。”
她什么意思?她知道那个侍从要来?那个侍从来做什么?
“金叶、银芽来帮我梳头。”她打开妆奁,又开始描眉画眼。
裴士林火冒三丈:“你见一个小侍从倒还装扮上了!”
谢玉书瞧也不瞧他说:“你怎知来的只是侍从?”
裴士林一愣,什么意思?难不成她以为宋玠会一同过来见她?不自量力!宋玠不过是把她当成谢嘉宁的替身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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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书:遇事先谴责别人,绝不自我羞辱。[狗头]
今天前一百也继续发红包~
第5章
谢玉书没着急把1点绿帽值兑换,说不定一会儿还能多刷几点。
她猜苍术是来还钱的,在后门等着不进府,还提出只见她,大概率是他的主子宋相国也来了。
昨晚他真真切切摸到、看到了他的“嘉宁”,哪怕醒了苍术告诉他是谢玉书,他也会想要来确认一下。
既然目标客户来“考察”,她当然得展现核心价值把客户彻底拿下。
这次她没有画昨晚的“谢嘉宁仿妆”,只略微把眼尾化垂了一些,只突出一双眼睛像,保留了自己鼻头的痣,随便梳了个日常发髻,衣裳也是简单的柳青色常服。
让自己看起来更“日常化”,好让客户产生真实感。
谢玉书满意的带着金叶、银芽出门,走出院子裴士林就跟在了她身后,一副要监视她的模样。
她只做没看见,揉了揉有些痛的脑袋,去了后门,昨晚睡太晚了。
※
天才刚亮,晨光微微透出来照亮枝头的雨水。
一辆马车停在寂静的后巷中,苍术站在马车旁留心着车内的动静,怕里面的人再发病昏过去。
裴府的后门被推开时,墙内开谢的杏花刚好从枝头落下来。
苍术听见有人笑着叫了他一声:“苍术。”
他抬眼看见满地落花中走来的谢玉书,她今日换了青色的衫子,乌发松松挽着,脸上未施粉黛,一双眉淡淡弯弯的挂在露水似得眼上,像不真切的烟雨,她走近一些带来一阵香风,鼻尖一粒小小的痣晃在他的眼前。
马车忽然轻微动了动,像是车内人因吃惊坐了起来。
“你挨打了?”那双淡淡弯弯东西眉轻轻蹙了蹙,她惊讶的望着苍术的脸,问他:“谁打你了?”
她的眼神太直接了,苍术不敢与她对视,慌忙低下了头,眼前却仍然晃动着她鼻尖上小小的痣,“没有。”
“没有你躲什么?”谢玉书看着他明显红肿的脸,又看一眼马车,有意说:“你抬起头我看看。”
苍术被她的香气、语气搞的心咚咚跳,低着头竟不知道答什么。
马车内传来轻咳声。
苍术心慌得漏跳了几下,后退半步,低着头说:“有劳裴夫人挂心,属下是来送银子的。”
马车竹帘后,一双眼睛跃过他盯着谢玉书。
太像了……为什么会这么像嘉宁?明明鼻子不像、嘴唇不像……可这张脸出现那瞬间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在做梦,梦见嘉宁从杏花树下走过来。
宋玠抓着胸口的衣襟,极力忍受着钻心的冰寒、压着咳嗽,仔仔细细盯着那张脸,昨晚是她吗?他掌心里焐着的温热脸颊是她吗?
他怎么能把最厌恶的谢玉书认错成嘉宁?
嘉宁鼻尖没有痣,嘉宁唇角是上扬的……
“是宋相国打的吧?”她忽然抬起头朝马车内看过来。
宋玠隔着竹帘对上她的视线,像被重重击中一般,那双眼那么像嘉宁。
她手里拿着一张字据递给苍术,却在苍术握住字据时不松手,收回那双眼看苍术,很关心的问他:“他为什么打你?”
就像嘉宁在为他出头时的语气。
——“你娘的错,为什么怪到你身上?”
宋玠再忍不住咳出了声,哪怕知道她是谢玉书,可她用那双眼、那种神情面对其他男人时,他还是感到恼怒。
“相爷。”苍术慌忙收回手,转身看向马车内。
※
相爷?
躲在门后的裴士林吃惊地皱紧眉头,宋玠居然真的来了?怎么可能……
可他又清晰的听见马车内传来宋玠压着闷咳说:“苍术,请谢小姐上马车,我有话和她说。”
裴士林再忍不住的跨了出去,冷声说:“相国大人有什么话要对我夫人说?不如进府慢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