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珩:“……”
好一个废话文学。
宋乐珩默然半刻,思索着这狗系统上一个支线都是每过10%就有提示,这一次却等到20%才出现提示,莫不是这支线她需要收服的人,总共是五个?那也符合这支线的名字。她这厢正猜测余下四个可能的人选,李文彧便端着一盘洗净的葡萄走了过来,挑了离宋乐珩最近的位置坐下,将葡萄放在石桌上。
宋乐珩当他是个透明的,看也不看他,打开锦盒查看起岭南的盐铁分布。在宋含章辖下的岭南,实则只有四州十二郡,再往南边走,还有南越国与岭南接壤为邻。而这四州的盐池,仅仅只有两处,一处在容州临海的三水县,另一处在广信以北百余里的白沙县。
最大的盐池,便是那顾名思义的白沙。也难怪李氏会选择扎根广信。
宋乐珩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两处盐池的位置,又拿出对应的账簿,看到这两处盐池每年都有向朝廷缴纳高额税赋,除去这些税赋,李家亦有每年向宋含章送去不少的“人情往来”,约占盐池利润的一成。
但即便如此,李家最后得到的收益仍是高得吓人。
李文彧见她看着账册眉头都拧成了一条线,一只手撑着自个儿的下巴道:“怎么了?眼馋呀?这些以后都是你的。”
宋乐珩没好气地抬起眼皮瞄一眼他:“我若要拿你家盐池的全部盈利去养我的兵,你愿意?”
“什么叫我家?什么叫你的兵?”李文彧坐直身体,严谨分析:“你别忘了你答应嫁给我了,我们七日后都要成亲了,我的便是你的。你的……”
“还是我的。”宋乐珩无情地接过话头。
李文彧一噎,气哼哼地看看宋乐珩,却也没去反驳她:“行,都是你的。你只管用,花出去的钱,我有的是能耐赚回来。”
“显着你了。”
宋乐珩揶揄一句,放下盐池相关的东西,又展开铁矿的分布图。不同于盐池,铁矿山多而散,盈利也没有盐池那般的巨大,但要兴兵,便离不开这些铁矿。宋乐珩记下几处离邕州较近的矿山,又随意翻动着账册。见李文彧一直在边上目不转睛深情款款地盯着自己,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道:“这么晚了,你不去睡觉,看着我干什么?”
“不算晚,我以前上青楼都得……”话说到一半,他就憋住了。
宋乐珩根本不在意李文彧去不去青楼,什么时候去,又什么时候回这些问题,便也没插话。李文彧看她还是闲闲地翻着账册,一股邪火冷不丁地窜上来,猛地抓住了宋乐珩的手腕。
“你为什么不生气?如果换做是那个人,他去了青楼,你是不是就会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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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宋姐:那个人他宁愿断了都不会去【自信脸jpeg
谢谢小宝们浇灌,加更下一章哦~笔芯~~
第95章 李氏诚意
宋乐珩莫名其妙地看向李文彧:“你去青楼这事儿,我需要生什么气?你李公子的风流韵事整个岭南皆知,你有多少相好外面都快编排成小曲儿了,我气这个?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吗?”
“你!”李文彧更生气了,急得一张脸都有些微的涨红:“你之前不气,那很正常,那时你和我还没关系!但现在不同,你都要嫁给我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你在匪寨里,为何、为何要那样喂我喝米汤!”
宋乐珩:“……”
那不是为了羞辱你吗?
宋乐珩没好意思说出来,又听李文彧继续撒气道:“还给我换上那样的衣服!我还放箱子里保存着呢,你自己看看,那是正经关系能穿的衣
服吗?”
宋乐珩无言以对。
这一事……
确实是她理亏。
李文彧嘟哝道:“你那会儿身边就只有我一个人,你就对我动手动脚!现在逃出生天了,你见着别人了,就开始三心二意的!我说上青楼,你还不生气!你这就是不在意我、不喜欢我的表现!我知道一个女子喜欢人是什么样子的!”
宋乐珩被李文彧吵得耳朵嗡嗡的,忍不住扶额。
他这一顿饭到底是要吃几个恋爱脑?
两个人才认识多久,她怎么可能喜欢他?
李文彧见宋乐珩迟迟不解释,也不哄他,语气越来越激动:“你们女子要是喜欢谁,会一天问他八遍从前的情史,要争风吃醋,要撒娇生气,还恨不得把我那些相好全部都揍一顿,听见我说上青楼,应该气得跳脚才对!你现在这样平淡,若是换那温……”
李文彧这名字还没吐出来,突然“啪”的一声脆响,他整个人就愣住了。
宋乐珩抡圆了胳膊赏了他一个大嘴巴,然后依着他的意思垮脸道:“以后再敢提青楼两个字,你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李文彧:“……”
李文彧上扬的凤眼一亮:“那我过去的那些相好……”
宋乐珩麻木且生硬地道:“也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下,李文彧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副被打爽的表情,摸了摸自己被扇的脸,格外幸福又顺从地回应:“我知道了。我保证,以后我的眼里就容得下你一个人。”
宋乐珩:“……”
造孽啊!!!!
她但凡能穿回匪寨的那间营窟里,她也好想给强制喂李文彧米汤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啊!!
两人都各自平复了一会儿复杂的心绪,宋乐珩接着看铁矿分布,李文彧便剥着葡萄皮,把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放进一个描花精致的瓷碗里,顺便还给宋乐珩解释着铁矿如今的状况。
“大盛有律例,禁兵禁武,没有朝廷允许的私人,是不能持有任何兵械的,要是被查出来,那就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因着这些律例,铁矿盈利不行,对我们李氏来说,并没那般重要。但大伯……”
“你大伯想养私兵保护李氏,所以必须把持住岭南的铁矿。”
“嗯。”李文彧把瓷碗推到宋乐珩的手边:“你吃呀,我都剥好了,这葡萄是从河西那边运过来的。这季节本没什么葡萄,走商的说是新育出的品种,全都要送去洛城的。我费了不少事儿才弄到。你看宴客的时候娘都没有拿出来,就是想给你留着。”
宋乐珩眼珠子扎在分布图上,没有理会。
李文彧见她不吃,索性亲自把一颗葡萄喂到了宋乐珩的嘴边:“你就尝尝嘛,很甜的。”
宋乐珩一时分了神,张嘴吞下了葡萄。李文彧的手指触碰到宋乐珩柔软的嘴唇,只觉那暖意携着她的气息,好似烙铁一般,灼烫了他的手指。他脑子里一时间冒出来许多难以遏制的念头,直勾勾地盯着宋乐珩的唇,喉结也跟着上下滚动了一遭。
李文彧从不是个禁欲的人,他也不觉得此事有什么难堪,在他的心里,人都有七情六欲,有了七情六欲就禁不得掩藏,想着什么便该做出来、说出来。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宋乐珩面前,他多年的人生准则,好似变成了一座飘忽的沙塔,他想见宋乐珩因过往而吃醋,又害怕宋乐珩在意看重。他必须小心翼翼地维系着,平衡着,才能不让这座□□塌于狂风之中。
李文彧将那手指蜷着藏着,只想收回来把那滚烫印于自己的唇上。宋乐珩蓦然瞅见他这动作,又想到自己刚刚是吃了什么,忙不迭重重咳了一嗓子,吓得李文彧生生一抖。
“怎么了?你是着凉了?要不要回屋再看?”
“不用不用。”
这要两个人在一个屋,还得了?她明天后院就得烧起大火。
宋乐珩忙转开话题道:“岭南的铁矿,你和宋含章是六四分?”
“嗯。”李文彧见她不像是被夜风吹凉了,便继续剥着葡萄:“和你爹打交道的,大多时候是我大伯和爹娘,我对这些官场上的事没什么兴趣,所以铁矿如何分成,我没参与。如今你和我自然是不用六四分的。都给你。”
他冲宋乐珩笑。
宋乐珩合上手里的账簿,连同着分布图悉数推到了李文彧的面前。李文彧面上的笑意顿时僵住,手上的动作也随之一停:“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是敢说出退婚这种话……”
“不至于。我既然当众应了你们,就算是退婚,那也不是我提。”
听宋乐珩这么一说,李文彧又放下心来,不解道:“那你不要这些东西?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意思?”
宋乐珩当然知道。
这些东西,既是李氏的诚心,也是李氏的把柄。
她能靠这些把李氏拿捏得死死的,让他们从上到下都为自己卖命。
但她不要这种把柄。
“笼络人心,下策是要挟,中策是用计,上策……”
“上策是什么?”李文彧认真地问。
宋乐珩站起来,绕着石桌旁高大的合欢树走了两圈,并没答他,只是边观察边道:“你既交心于我,我便合该坦诚相待。岭南的盐铁在你手里,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再者,朝廷的兵很快就会抵达江对岸,届时难免会交战。战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些东西,你还是留在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