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周舟起了兴致,脑袋离开他的胸口,直起身来问他:“赌什么?”
“失控的滋味。”
失控的滋味?
周舟没懂他的意思,歪着头无声询问。
“真心话,一人问对方一件事。”程聿狭长的眼睛深邃,流转了几分幽暗的微光,“就赌它的答案,赌对方能不能打破这个答案。”
他说这话时,抬手拨了下她垂在面颊上的头发,露出她好看的眉眼。
周舟是好看的。就算是素颜,不用上挑的眼线去勾勒,她的眼尾也是翘起来的,撩人而不自知的魅惑。
周舟说:“这个赌注有点大。”
他们之间不管谁先失控,麻烦都会接踵而来。
“试试呢。”程聿说,“正因为赌注大,才有意思。”
周舟静静看了他一会,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才真正有了认真。
失控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周舟没尝过,却见过很多人失控。
她身边喜欢她却从始至终保持理智没有失控的,大抵只有严以祁。
严以祁是聪明人,程聿也是。
周舟谈过一次恋爱。
初恋总是轰轰烈烈,单纯的少女被哄上几个月就能为爱疯狂。她以为是爱情,结果他只是想和她睡觉。
睡腻了,就分了。
后来热情直白的外国人提出邀约,她欣然接受。
她不是为男人自甘堕落,因为她自始至终没为他伤心欲绝。他刚抽身离去,周舟以为的爱便悄然淡去,甚至不太能想起他的样子。
周舟想,她只是在假装投入。
她这种人,是海市蜃楼,是别人爱情路上的荆棘,也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她看着有情,实则永远触摸不到爱情。
她从没跑偏过,也没失控过,次次能毫无留恋的抽身。
就像知道程聿今晚是为她的不高兴留下来,她内心也没有任何悸动。
聪明人从来不赌,程聿却要和她赌。
“好啊。”周舟欣然应允。
她很好奇,程聿想从她身上赌什么。
程聿说:“你先问。”
周舟其实没想好。
这个赌注是程聿提出来的,她对他的事情并不好奇。从他这里要一个真心话,她没有方向。
程聿看出她的为难:“那我先问。”
周舟点头:“好。”
“你保持最久的关系是多久?”
“四个多月。”
“我赌半年。”程聿说,“周舟,我赌我们至少能维持半年。”
周舟听到他问的问题,以为他只是要打破,没想到他还加了注。
“这很难。”她如实说,“通常都是两三个月。四个多月还是他中间有段时间忙着在实验室做实验,一个多月没见面。”
程聿无所谓,笑得有些轻狂:“难才有意思。”
“你呢,想好了没。”他又问她。
周舟看着他的脸。
程聿感受到她的视线,身体更偏向她。他眼睑下垂,低低的笑着,半躺的身姿有些随意,手还捏着她的手指把玩。
长着这样有攻击力的脸,偏偏爱笑,笑起来一身懒劲。
目光下落,停在他的唇上。
身体倾过去,温温柔柔的覆在他的唇上,毫无缝隙的贴合着。
舌尖轻轻扫过他的上唇,转而又去吮他的下唇,讲悄悄话似的呢喃:“真没给其他人弄过?”
程聿半躺着没动,任由她在唇上胡作非为:“没有。”
“那就赌这个。”周舟咬了他一口,“程聿,我赌你会心甘情愿给我弄。”
第41章 和其他女人亲吻
周舟醒来时,程聿已经走了。
翻身拿手机时,床头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黑色的雨伞,伞的挂钩处贴了张黄色的便利贴。
周舟揉着眼去拿便利贴。
遮光窗帘被拉上,房间很暗。她摸索着去开床头的灯,手挡在额头处,眯着眼睛去看上面的字。
——下雨记得拿伞。
和他人一样,字也龙飞凤舞的,一句话潇潇洒洒占了整张便利贴。
闹钟这时也响了。
睡前定了六点半的闹钟,床边一侧尚有余温,应该也是才走不久。
周舟从床上起来,拉开了窗帘。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房间处在高层,平日都是一览无余,如今被薄雾轻笼,往远看一片灰蒙蒙。
细雨飘摇,绵绵雨水似乎无穷无尽,砸在窗户上也有淅沥的声响。
周舟站在窗边打了个哈欠,睡意都醒了。
从这去机场要一个小时,六点半起来是绰绰有余。遇上雨雾天气,路上最是难行,堵车也说不定。
简单洗了个脸,便拿着伞离开了房间。
到机场停车场时,刚好八点半。
严以祁的飞机八点半到,拿行李出来也要时间。
走快一点,还是能赶上。
她按了电梯,站在电梯门前给严以祁的打电话。那边是机器冰冷的女声,提示她对方是关机状态。
大约刚落地,没来得及开机。
电梯停在她这个楼层。旁边有很多和她一样要去接机的人,门一开便熙熙攘攘的挤进电梯。
周舟是最后进去的。
她贴着电梯内侧墙壁,看着电梯门缓慢合上,余光倏然瞥见停车场有辆黑色的跑车从拐角驶进来。
大气张扬的黑橙线条,是程聿那台evija,整个京城没有第二台。
程聿怎么来了?
接人还是出差?
这些想法只在她脑子转了一下便抛之脑后,他们还没到关心对方私事的地步。
一直到国际出口处,她才接到严以祁的电话。
“抱歉,京城雨雾天气可见度太低,耽误了时间,刚刚才落地。”他在电话那头表示歉意。
又说,“我还要一会,你先找个地方坐着。”
周舟想着确实还要一会,便说:“那我在出口左转弯的那排座椅等你。”
严以祁说好。
严以祁是十五分钟后出来的。
他推着行李箱出来,一眼认出坐在椅子上的那团球。
周舟穿了件白色的毛茸茸外套,帽子罩在头上。同色系的围巾裹了几圈,随意的打了个结,挡住她大半张脸。
严以祁站在她面前时,那团球才抬头,只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睛。
“来啦。”周舟将围巾往下压了压,露出整张白净的脸。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伸手要去拿他提在手上的电脑包。
“我拿就好。”严以祁将电脑包放在行李箱上,伸手去拉她的帽子,熟练的用手抚平被衣服弄乱的头发。
他问起她,不动声色问起,“这些天怎么样?”
严以祁回新加坡这段时间,两人几乎每天都有聊天。
周舟在网上接了几个订单,设计方案都会抄送一份给严以祁,两人很多时间都在聊设计。
除此之外,还聊在做什么,聊一些废话,就是没聊情感。
她最近怎么样,他在新加坡都知道,唯独不知道她的情感。
周舟沉默了下,才抱着他的胳膊笑:“你走的那晚没把持住,被他得逞了。”
严以祁笑容很淡:“挺好。”
他在电梯见到程聿,就知道他不简单。
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想之中,听到答案还是滋味莫名。
他收起眼底那点晦涩,若无其事问她,“我这个合作伙伴,要不要避嫌?”
毕竟在那个男人眼里,他是周舟过往的前任。男人就算没有爱情,也会产生莫名的占有欲。
“不用,他知道我喜欢你。”周舟说,“我和他只是Sexual Partner,仅此而已。他的分量无足轻重,你是我的朋友,不需要避嫌。”
说出口,蓦地笑了下,带点自嘲的意味,“一边说喜欢你,一边和别人上床,好像吊着你的渣女。”
严以祁垂头哑笑,目光静静的停驻在她身上,笑意径自蔓延开:“那就吊着,我甘之如饴。”
“走吧。”周舟松开手。
电梯就在正前方不远处,周舟前面也是从那边上来。
两人才走出几步,严以祁突然停住脚步,目光向右偏移:“这么巧,你的新朋友也在接人?”
“什么?”周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国际到达出口处,一抹高挑的身影。
程聿似乎在打电话。
他和她任何时候看到的都一样,在哪都是一副姿态松散的样子。
偏偏他骨子里的矜贵清冷在那里,就算是歪着身体靠在出口处的栏杆,低垂的眉眼间都是漫不经心的调子,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程聿低着头,眼神没有聚焦的不知落在地上何处。
“不知道他。”周舟刚要收回目光,听到有人叫了声阿聿。
收回的目光暂时被定格住,她抬眸而望。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推着行李箱出来,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