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总坐下。
“程总，我们几个人在京城创办涛汇并不容易。”
旁边的林总接话，“您既然知道我们找了很多投资公司，应该也知道他们并不打算投资，而是想直接收购。涛汇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断断不可能把它卖了啊！”
涛汇只是一家中小型企业。
前几年公司效益好的时候，他们一直将盈利的钱用来开发新的技术。
奈何这几年经济并不景气，很多成熟的大企业也遭受了创击，开始将目光转移至下沉市场。
家喻户晓的大企业都在下沉市场发力，导致他们的这些中小企业被围剿，夹缝生存，处境更加艰难。
这项专利握在手中一年，迟迟没办法投入生产。
他们公司的产品口碑一直都不错，目前还能靠现有产品稳定运转，但没有额外的钱去开设几条新的生产线。
公司现有的生产线又不能动。一旦动了，就无法维持公司正常运转。
他们下面还有很多员工，公司资金一旦开始出现断裂，亏损的既是公司，也是下面千百名员工。
林总卑躬屈膝道，“程总，我们听说您年纪轻轻却眼光毒辣，从不会用强硬手段收购企业。我想请您看看我们的策划书，这项技术定不会辜负您，让您的钱打水漂。”
三个年龄几乎都要过半百的人坐在程聿面前，说话也小心翼翼。
这次他们没把策划书给程聿，而是递给旁边的助理。
助理接下了，放在程聿面前，他却没打开。
他看着手机，那边的周舟回了消息，连发了几条不要脸。
程聿想想都知道她在那头是副什么样的面孔，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按着键盘，给她回了消息。
再掀眸时，他抬起手在文件夹的外壳上敲了两下：“这种数值都是美好方向的预测，看了也白看，我只关心我能赚多少。”
又说，“你这项专利是好，用在你们的生产线上它就是不赚钱。涛汇产品的毛利多少不用我说，这么低的利润我要多久才能赚回来。”
他是资本家，不是乐善好施的爱心公益项目发起人。
于人品而言，几位老总为了保护客户利益不愿抬高价格，为了保证员工维持生计不愿中止几条生产线，是再好不过干实业的企业家。
程聿投资项目的目的是赚钱。
做公益他会认真做公益，却不会把项目和公益混为一谈。
投资的项目亏是常有的事，不能赚钱的项目他肯定不会投。
在他之前他们找了很多成熟的投资公司，别人只愿收购不愿投资，就是想亲自干涉产品的研发生产，从中赚取更多。
“我这答案也一样。”程聿说。
他递给助理一个眼神。
助理接收到，站起身将手中的文件分别放在三位老总面前。
“程总说了，涛汇这项专利技术正式投入生产后盈利点实在太低，不在他的投资考量范围。”
助理说，“程总的意思是，由晟易集团收购涛汇。收购完成后，您三位还是涛汇的管理人，也不会进行管理层和员工的变动，但决策权在程总的手上——
几位老总，你们应该知道，这种条件已经是我们程总对你们几位干实事的企业家最大的尊重了。”
阳总掀开看了眼，内容和助理说的没差，只是更为详细。
这样的条件，已经比其他投资公司开出的条件要好上太多。
同样是收购，但他们还在企业里，也不会有其他的人事变动，等于由一个独立的公司变成子公司。
还是合并到晟易这样的大集团，子公司并不是坏事。
这样的收购对他们这样一个中小型企业来说无疑不是天上掉馅饼，对他们未来的发展有很大的助益。
阳总欣喜若狂，但冷静下来还是有些犹豫。
“这……”他踌躇不定。
去看身边的林总和刘总，皆和他一样愁苦烦闷，想到了一处。
被收购意味着他们能做的决策变少，以后产品研发的方向和定价都要根据上面的要求进行整改，他们不希望如此。
涛汇目前的情况，却又着急。
目前的运转是不错，等到那些大企业彻底占据大部分下沉市场，他们的市场占有率同比现在只会越来越低。
他们得拿出一个与众不同的东西，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走投无路之际，这个选择已经是最好的。
三名老总小声商量，最终还是咬牙摇头拒绝了美意。
程聿不在意，文件给他们后从始至终就低着头，似乎谈不谈得成对他来说并没所谓。
三名老总中，数刘总心思最为活络。
说话途中，注意到程聿时不时看手机，每次垂着眸的时候嘴角都情不自禁上扬。
买卖不成仁义在。
投资没有拉到，也不想今天这场饭局不欢而散。
看着程聿聊天的心情很好，脸上挂起奉承的笑，刘总试探问：“小程总这是谈女朋友了？”
第118章 多爱老婆，男人有福气
提到周舟，程聿眸光扫过去时难得和颜悦色：“昂。”
“小程总这样春风得意，看来是好事将近啊。”
刘总趁势端着酒杯起身，嘴上尽是恭维的话，“刘某一早就看到小程总手上的发圈，和我家那位是一样，都要我出门戴在手上。”
程聿听了这话，饶有兴致抬眸：“你也有？”
“有是有，就是我快五十岁的人，一把年纪戴着个挺难为情的。”刘总把藏在西装下的手腕伸出来，黑色的表带移开是一根细小的头绳。
匆匆一瞥，老脸便涨红，忙收了回去。
程聿正眼瞧刘总，意味深长说：“你倒是个爱老婆的。”
刘总笑了下，没接话。
他这个年纪张口说情情爱爱的，确实不太好意思，哪比年轻人。
刘总知道这话勾起程聿的兴致，恰到好处的奉承说到他心坎：“恭喜小程总，能有一个心爱的女人是咱们男人的福气，咱们就算提前讨杯喜酒喝了。”
“喜酒？”程聿抿着这两个字，倏然一笑。
“你倒是挺会说话。”
一直斜坐的身体回正，一整个饭局下来意兴阑珊的人，这会倒是有兴致的举起酒杯，赏了脸：“多谢。”
一杯酒下肚，程聿满面春风。
几位老总想着吃完这顿饭回去再想办法，皆没再提投资之事。
心情通畅，看对面的人也顺眼许多，程聿说：“破例投资也不是不行。你们手上这个项目前期准备工作都差不多，投入生产很快，一旦上生产线六个月产品就能上线，我至少要净利润15的回报率。”
15%的回报率，在行业中算高了。
刨去各种产品人工成本，所剩的利润并不多。
现在是求人帮忙，程聿也松口愿意投资，不管怎样他们还是看到一丝希望，大不了往长远的看。
三位老总一商议，比起这点心痛，能如愿拉倒投资已是欣喜若狂，刘总一口应下，脸笑开花：“那就多谢小程总。”
三人端起酒杯，再次要敬他。
刘总因为激动，弯腰动作幅度大了些，胳膊隔着桌子老远伸过来，程聿又瞥见了刘总手腕上和他同款的头绳。
“啧。”程聿轻啧了声，“算了，就10个点吧，没问题我让助理拟好合同，明天你们来一趟C·Y签了。”
三名老总一脸震惊：：“……”
程聿破天荒改口说投资都已经足够让他们谢天谢地了，他们都没想要讨价还价，没想到小程总还带自己降价的。
这是什么资本家？
一杯酒喝高了？
那明天睡醒，桌上的话还作不作数？
几名老总还在头脑风暴，这边程聿慢悠悠开口：“多爱老婆，男人才有福气。”
刘总一瞅手上的绳子，恍然大悟。
“是是是。”他忙应和道，“小程总，那祝咱们合作愉快！等您和您女朋友结婚那日，我们高低要再来讨杯酒喝！”
程聿眉眼舒展，嗯了声。
饭局结束，程聿从电梯下来，给周舟打电话。
“你在干嘛。”他问。
“刚换了地毯。”周舟瘫在沙发上，超出沙发的小腿肚晃晃悠悠在动，“你太能折腾，一片狼藉。”
又问，“你谈完事了？”
程聿嗯了声。
程聿拿了车钥匙解锁，汽车亮起时他将钥匙扔给了助理，示意他先上车等他。
夜风徐徐，很是温暖，程聿站在原地，和周舟打电话。
他心情很好，后面多喝了几杯，声音低醇而又磁性，隔着手机的电流声传过去极其诱人：“我的都送给了拦精灵，一片狼藉是你拦不住。”
“滚啊。”周舟腹诽他简直混账，“在外面说这种话，也不怕被人听到。”
程聿不以为意：“小调怡情。”
“大调伤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