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峰主没话说吗?”
楚玄皱眉,目光冷厉:“黎宗主想要本尊说什么?”
“敢问温时殊何时是你上清峰的弟子了?”
“什么意思?”沉鸢耐不住性子出声道:“温师妹本就是我上清峰的弟子,难不成还是你剑宗弟子?”
温时殊也下意识地扭头看向黎青。
黎青正襟危坐,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她悠悠的反问:“既然如此,敢问楚峰主让温姑娘行过拜师礼吗?”
“可是有赐过峰牌?得过楚峰主的真传?”
一连三问,每一问都让沉鸢的面上尴尬几分,楚玄更是皱着眉,眉头越皱越紧,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如果都没有,温时殊何来是上清峰弟子一说?”黎青保持着微笑。
越说越觉得温时殊真是个大冤种,在上清峰被欺负,人人都说她走了捷径。
——楚玄的心思见不得人,所以对外只说和温时殊投缘,一见如故,将她带回来,没人知道她只是个行走的血库。
而楚玄带回了她,却不照看她,以至于同门看不惯她,还能在私底下给她使绊子。
楚玄从未把温时殊放在眼里,也没把她当成一个正常的弟子对待,没有正式的拜师礼,没有授予峰牌,没有教导过温时殊。
他只是把温时殊从凡间带回了上清峰,给了一口饭吃。
沉鸢似乎这个时候才被黎青点醒,才有些心虚地看向楚玄,意识到黎青说的这些在寻常弟子看来都是最基本的东西,但在温时殊身上从来没有得到过。
但很快,他又觉得温师妹太在乎这些虚名了,能入上清峰是多少人求之不来的,不过是待遇差了些,但她本来就是走的捷径,和别的弟子不同不是应该的吗?
上清峰的弟子面面相觑,也意识到这点,有些讶异。
他们都下意识地把这些都忽略了,总是觉得温时殊这样的人怎么能比他们更容易进仙门,从来没有思考过温时殊在上清峰的待遇连外门弟子都不如。
温时殊站在黎青身后,她没看对面上清峰的人脸色如何,只是低垂着眼睑,目光落在黎青身上。
赤蝶剑呜呼了一声,在她识海里蹦跶:“你想什么呢,你脑子里怎么开花了。”
温时殊微微抿唇,耳尖泛红,攥着剑的手指缩紧,看起来心情好像很不错。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被人护着是这样的滋味。
不用变成众矢之的,有人与她共同进退,为她打抱不平,为她冲锋陷阵。
黎青站起身来,向在场的诸位拱手道:“诸位已经听见了,向来拜师行拜师礼才算是名正言顺,楚峰主信口雌黄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众人议论纷纷,看楚玄的目光多有几分探究。
楚玄何时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过面子,气得他额头青筋暴起,冷眼看着黎青:“黎宗主误会了,本尊待时殊如亲弟子,不过黎宗主所言极是,此事是本尊疏忽了。”
沉鸢没想到楚玄会服软,怯怯地喊了一声:“师尊……”
楚玄安抚地拍拍他的手,继续道:“如若时殊愿意,等结束这次大会,本尊会亲自给她掰峰牌,为她正名。”
他给出一份高高在上的“赏赐”,仿佛料定温时殊不会拒绝,毕竟在他看来黎青和温时殊闹这一出不过就是要个名分。
这次黎青没说话,温时殊出声了,她语气极淡却掷地有声:“我不愿意。”
她看着楚玄的眼睛,说:“我不愿意拜入上清峰,我要入剑宗,拜黎宗主为师,修习剑术。”
第178章 耽美文里的万人嫌小师妹(19)
温时殊在仙门万人的见证下完成了她的拜师,正式拜入黎青门下,成为剑宗的一名弟子。
楚玄握紧拳头,脸色铁青,但他还要保持上清峰峰主的面子,全程注视着。
等结束了这场拜师礼,他才拂袖而去。
沉鸢有些埋怨地看向温时殊,“温师妹,师尊将你养育长大,你怎可在那么多人面前置师尊于不顾?”
温时殊淡淡地反驳:“我不是你师妹,他也不是我师尊,还请慎言。”
沉鸢一噎,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温师妹,你会后悔的!你以为去了剑宗就有前途吗?你现在要修为没修为,跟个废人没什么区别。”他转身跟上楚玄离开。
黎青解决了一件心头事,楚玄要面子绝对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她抢人。
在外人看来一个普普通通的弟子罢了,如果他不松口,也会惹得众修士议论纷纷。
黎青不介意把遮羞布撕开,让人看看楚玄丑陋的嘴脸,只是她不想影响到温时殊的心情,她明天还有比赛。
翌日,惠风和畅,仙门大会正式开始。
沉鸢对上一位散修,散修修为一般,很快就被他踹下了台。
他兴高采烈地鞠个躬,投入楚玄的怀抱。
楚玄宠溺地揉揉他的脑袋。
黎青目睹一切,她撑着下巴,若有所思:“沉鸢是怎么被楚玄带回上清峰的?”
系统翻阅原著:“楚玄在一次仙魔大战中受了伤,被人间一位好心人相救,后来他返回上清峰,魔族也寻到他的气味找到他逗留过的村子,将村庄吞噬殆尽。楚玄得知这消息时匆匆返回界,捡到了救命恩人的遗腹子。”
“这遗腹子就是沉鸢。”
难怪……
黎青想通了为什么楚玄会对沉鸢如此纵容,以至于到后面的情深义重,险些入魔。
温时殊的序号到了下午,对上汪石。
汪石还为昨日之事耿耿于怀,此刻看见温时殊,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擂台上,死生不论。你要是怕了趁早认输,我可以饶你一命。”
温时殊冷冰冰地扫他一眼,她持着剑:“啰嗦。”
锣鼓声敲响,她霎时便如同离铉的箭,与剑合二为一,飞速而来。
汪石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的用符纸抵挡,但他这点小术法在温时殊眼里完全不够看。
赤蝶剑浑身裹挟着火焰,触及符纸瞬时便烧得一干二净。
汪石看见符纸被烧,整个人都浑身颤栗,大吼:“不可能!”
他只来得及说这句话,下一秒长剑刺破他胸腔,他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便鲜血喷洒赛台。
鲜红的血溅了几滴在温时殊脸上,她的视网膜被红色蒙住。
温时殊猛地拔出长剑,眼底的戾气翻滚,她脑子里浮现出昨日汪石得意洋洋的表情,浮现出黎青为了维护她舌战群儒的场景。
她攥着剑,抬起剑,冷冰冰地盯着害怕得往后退的汪石,复而又要将剑插进他的胸口。
突然,黎青瞧出她的不对劲,大喊一声:“温时殊!”
温时殊的戾气顿时消散,她攥着剑,迷茫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压下眼底的杀意,一脚将汪石踹下了比赛台。
锣鼓声再次响起。
“剑宗弟子温时殊,胜!”
汪石捂住胸口涓涓流出的鲜血,费力地抬起头看向温时殊。
“你……”
他刚刚没有看错的话,温时殊是想杀了他。
在那么多双眼睛下,她想杀了他?
虽然说上了赛台,死生不论,可大多都是点到即止,仙门修士自诩光明磊落,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会残害同门的,那是魔族才会干出的事。
汪石止不住的后怕,浑身颤抖得不停,要是刚才没有黎青,他可能已经死于温时殊的剑下了。
温时殊用干净的手帕擦拭剑,她冷静地走下赛台,回到黎青的身边。
她有些忐忑,刚才是她没控制住,差点下了狠手。
其实从上清峰被带到剑宗的时候,她就有这种失控的感觉,但只是偶尔。
刚才那一刻,她被心里的怨气支配,差点酿成大错。
黎青沉着一张脸,端坐在座位上,什么都没说,只看着她走近。
温时殊嘴唇轻微颤抖,她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儿,轻声喊:“师尊。”
她知道自己不是黎青心中那个光风霁月的弟子,无论黎青骂她还是罚她,她都接受。
只求不要把她赶走。
黎青在她走近后,微微抬手。
温时殊顿了顿,伸出手,微微低眸:“师尊……弟子错了……”
她以为黎青要罚她。
黎青没回应,她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仔细地将温时殊手指沾染上的血渍擦拭干净,轻柔的,不含任何责怪。
温时殊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的手指被轻柔的拂过,薄纱罩在她的指尖。
黎青道:“时殊,不要被心魔困住。”
温时殊喉咙一哽,知道黎青在引导她,也是在警示她。
她低声道:“弟子谨记。”
这次是她疏忽了,不应该让师尊发现她的不对劲。
不会有下次了。
温时殊掩去眼底的晦暗。
黎青只觉得孺子可教也,温时殊是个省心的小孩儿,说什么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