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过后，问：“我们能不能一人一床被子？”
庄墨闻看了她须臾，像是在沉思，过了会儿他说：“也算吧。”
也算什么？
桑芙还没想明白，就见庄墨闻动作未撤，掀开了他那侧的被子，桑芙云里雾里，却是本能地霎时缩回被子里，裹着往反方向挪了几分。
视野被床被半遮住，几秒过后，似乎仍没有人躺上来，桑芙抬手拉下被缘，就看见庄墨闻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只有手从被窝里抽了出来。
在他掌心里，还握着不知什么时候被压在被子下面的手机。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庄墨闻的目光看过来，他微一停顿直起身子，应该也是通过她的言行举止明白她误会了什么，庄墨闻慢声说：“我今晚去客房睡，你休息吧。”
“……”桑芙手还搭在被子上，维持着刚刚偷看的姿势。诚然，庄墨闻的话一出，像是一瞬间卸下了她心中高高悬挂的石头，但…
“不会被发现吗？”
看着她忧愁的眉眼，庄墨闻有意无意，带了些模糊的口吻：“恐怕也说不准。”
桑芙叹气：“……那你还是留下来吧。”
“我开玩笑的。”见她那么认真，庄墨闻像是笑了一下，“你把门锁好，就不会。他们知道你身体不舒服，不会过来打扰的。”
“等他们睡着了，我就过去。”
庄墨闻没意见并且有把握不被发现，桑芙就更没意见了，她点点头：“那你现在……”
庄墨闻说：“我可能需要用电脑办一会儿公，你急着休息吗？”
“不急。”桑芙说，“我睡得比较晚，和你说过。”
“我记得。”庄墨闻回答。
后面的时间，庄墨闻就在书桌前办公，偶尔会传来一阵键盘敲击声，也并不刺耳。
雨后长夜，深沉而宁静，卧室里很快安静下来，桑芙躺在被子里，看着窗外只能依稀辨认出些模糊轮廓的夜色。
鼻尖蹭着柔软的布料，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
林凌在吃饭的时候说过，被子是才洗过的，每次出太阳都会拿出去晒。
所以桑芙也不太清楚这味道来源于哪个牌子的洗衣液或者香皂，也许只是一种被她放大了的属于陌生的气味，总之，上面淡淡的味道是很好闻的。
整个身子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困意来临。
她双眼半阖半睁，视线从窗外慢吞吞地移开，庄墨闻的身影映入眼底，他背脊笔直，电脑屏幕的光倒映，她的视线愈发朦胧。
桑芙原本想等庄墨闻离开了她再睡，可斗争片刻，她还是抵抗不住，闭上眼睛沉沉地睡着了。
……
桑芙醒过来的时候，还有点恍惚。
等坐起来，发了会儿呆，她才缓缓回过神来了。
昨晚下大雨了，所以她和庄墨闻留宿了。
房间光线很暗，桑芙下意识扭头，想看看天放晴了没有，却发现昨晚还散开的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紧紧地拉上了。
难怪光线这么暗。
她下了床，拉开窗帘向外望，天色大好，明媚无云。可霖城还是湿漉漉的，隔着窗户仿佛都能闻到泥土湿润的芬芳。
桑芙洗漱完，换好衣服，刚一出门，正撞上从楼下上来，还端着一盅不晓得什么东西的林凌，“小芙，你醒了呀。”
桑芙“嗯”了一声，又礼貌地向林凌说了句早上好。
林凌笑眯眯地和她并肩往下走：“刚巧要来找你，你感冒了怎么也不和我们说，我给你煮了点冰糖雪梨，本来昨晚就要煮了给你给你，墨闻非说你睡了……”
远远的，桑芙和楼下正坐在餐桌前的庄墨闻对上目光，她面不改色地附和庄墨闻的话：“我昨天是睡得很早，不过睡醒了就好多了。”
桑芙本来还有点心虚，看林凌和庄康的反应，确实是什么都没发现，她也就放心下来。
吃过饭，为了不拂了林凌的好意，桑芙又努力喝了碗冰糖雪梨，热乎乎，甜滋滋的。
以前她咳嗽，父母不在家，她固执不肯吃药，阿姨就会给她煮冰糖雪梨。
吃几顿慢慢就好了。
稍微坐了一会儿，上午十点，庄墨闻和桑芙返了程。
一进家门，初一就扑了上来，桑芙还是不习惯它这么热情，有点招架不住地向后退了半步，初一浑然不觉，仍然欢快地围着她摇尾巴转圈。
庄墨闻停好车过来，见桑芙看着格外谄媚讨好的初一，满脸困惑的样子，他说：“昨晚到现在，没人在家管它，它饿了一晚上了。”
“……”原来是这么朴实无华的原因。
不过确实，昨天下午喂了一顿后他们就去了庄家，下那么大的雨赵阿姨又没法过来，现在都快中午了。
而且为了防止它偷吃，家里的罐头狗粮都放在很高的柜子里面，它根本够不着。
想来是饿坏了。
“这样啊。”桑芙赶紧过去给它倒了满碗粮，又开了个罐头，她蹲下来，看着狼吞虎咽的初一，温柔地说：“慢点吃，初一。”
盛微瑶原计划是准备趁周末参加一个小糊豆的见面会，结果下了雨她没赶上高铁，现下气得在家碎碎骂，还发了吐槽朋友圈。
桑芙看到了，默默点了个赞，然后收拾收拾，出门上她家去了。
于是盛微瑶一开门，看到的就是费劲提着大袋小袋零食饮料，还笑着和她打招呼的桑芙。
“不要不高兴了。”
盛微瑶差点感动哭了。
“芙芙，”她嘤嘤嘤地去接东西，重得她整个人都往下一沉，“我以后再也不说你呆，说你不解风情了，你就是世界最好的人！”
她脚边，小乖探出脑袋去蹭桑芙，被桑芙摸了下脑袋，“不好意思小乖，没给你带好吃的。”
两人坐在出租屋里，慢悠悠地吃着零食，盛微瑶也从悲伤的情绪里走出来了，其实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有时她自己都不当回事，但是桑芙就会很认真。
“不说我了，你呢，你昨天晚上是怎么了？我问东，你答西，我问两条长裙哪条更好看，你说短的。”
桑芙这个人，看着木木的，实际上一有漏洞就很明显。
“……”桑芙说：“没什么啊。”
盛微瑶眯起眼睛：“嗯？”
桑芙想了想，那件事也过去了，况且，他们也没有真的同床共枕，说给盛微瑶，应该也没关系。
她就简短地总结了一遍。
盛微瑶：“我靠。”
桑芙疑惑：“这有什么好靠的？”
盛微瑶“嗨”了一声，“习惯了。”
“不过庄教授的确蛮绅士的，没有占你便宜，”盛微瑶啧啧说，“这要是按我看过的那些先婚后爱小说的套路，你们就包睡在一块了，神仙来了也分不开，说不准还会……$&%@”
什么跟什么呀。
桑芙听不下去，满头黑线地捂她的嘴，直说：“好了，好了。”
盛微瑶就闭了嘴，她吭哧吭哧消灭着桌上的薯片，吃着吃着，她偏头看向一旁安静的桑芙，“芙芙。”
“嗯？”
“你告诉我，你真的准备合约条件一满足，就和庄教授离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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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红包红包～
二编：我手一滑发出来了！本来是想定时凌晨后的[爆哭][爆哭][爆哭][爆哭]宝宝们我明天应该凌晨后再更了
第17章 生桑葚 指腹温热，按在她的皮肤上……
在盛微瑶看来, 庄墨闻是个很好的人，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富有而不傲慢。桑芙就更不用说了, 聪慧率真, 做事专注而有条理, 既善良又可爱。
如果他们能走到一起, 盛微瑶也挺乐意的。
她发誓, 绝不是为了自己的研究生生涯，好让桑芙去吹庄墨闻的枕边风。
“对呀。”
但是桑芙毫不犹豫地却给了盛微瑶这两个字，她看着盛微瑶一下子耷拉下来的眉眼，抿抿唇, “不过可能也有例外。”
盛微瑶喜上眉梢：“什么？”难道事情还有转机。
桑芙说：“就是要是庄教授或者我有了喜欢的人，可能我们就会提前分开。”
“……”
盛微瑶没精打采：“算了，跟你谈爱情就像对牛弹琴。”
“才不是, ”桑芙不同意，她一本正经地探讨：“微瑶，你有没有听说过, 真夫妻是不能做合作伙伴的。”
“so？”
“所以我们都需要具备合作精神，保持清醒, 防止关系质变，这样合作才能够完美结束。”
盛微瑶：“……”
行了，她永远说不过她, 桑芙平时要么不反驳，每次反驳她，绝对是有理有据的。
“你就差把断情绝爱写在脸上了，”盛微瑶彻底放弃, “要是你穿越进某些玄幻小说里，你准能一把修成无情道。”
“谢谢。”桑芙笑弯了眼，靠在她肩膀上，诚恳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