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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小月_耳东兔子【完结】(89)

  俞津杨不太确定,她是害羞了?还是又冷静了。

  当天晚上,他和孙泰禾在球馆打完一场羽毛球,让他帮忙把人约出来,孙泰禾把球拍往他胸口一拍,很是鄙夷地说:“菜鸡,李映桥这么难追吗?哥们我都快脱单了。”

  俞津杨把后备箱打开,给他拿了瓶水,让他降降温:“谁啊。”

  “不告诉你。”孙泰禾收到李映桥的回复后,一脸同情地看向他:“她问我你在不在,怎么回答啊?”

  俞津杨坐在敞开的后备箱上,不耐烦地拿脚踢他:“你说我在不在?”

  下一秒,孙泰禾回得干脆:“哦,她说没时间。”

  “……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说你不在啊。”

  “……那你现在说我在。”

  孙泰禾手机又响,他扫了眼屏幕,蹙眉:“她说也没时间,那她问个毛线啊。”

  “人见面跟你say hi,还say bye,这么全套的见面流程,你还凶她?脸皮不要我给你捐川剧变脸当道具,算支持非遗项目了。”俞津杨瞥他一眼,关上后备箱门说,然后转身去前座的扶手箱里拿手机。果然,手机上有一条未读微信提示。

  孙泰禾懒得和他辨经,一边say着hi,一边又say着bye,极度欠扁地扫了辆小黄车搔首弄姿地骑走了。

  俞津杨回车里,看着手机上横躺着一条信息。

  桥:「喵.」

  他靠在驾驶上座上,想了想,给她回:「很忙?」

  桥:「不忙。」

  这让俞津杨有点意外,她没有顺水推舟地往下接。

  321:「给台阶你不下?」

  321:「我让你不舒服了是吗?」

  那边很快回复:「因为不想骗你,也不想敷衍你。」

  桥:「没有,喵,你很好。超乎我想象的好。」

  321:「但你又冷静了是吗?」

  她没立刻回复。俞津杨等了几分钟,下车摔上车门,靠在那仰头看了会儿月亮,突然想骑小黄车回去了。

  屏幕又亮起。

  桥:「见面聊,好吗?」

  ***

  俞津杨驱车回到小画城,李映桥约他在小画城后面的码头见面,就是疯子港附近那个充满臭鱼烂虾味的码头,他们小时候还在这放过风筝,那时候这里还是丰潭江的船运要塞,沿岸经常会听着各种船只,住在岸边的居民楼基本上都改成了商铺。

  后来改河道,船运通路全朝着庆宜几个大港口城市靠拢之后,这边路过的船只就很少,河岸边的铺子生意每况愈下,纷纷关了铺子出去挣钱,而小画城反倒成了不少当地美院学生的写生地,风景还算不错,所以后来规划成景区。

  俞津杨没直接往小码头去,他想从疯子港绕过去,只是还没走到巷子的尽头处就站住了。巷子两侧的石壁是砖头垒的,如同那江面一样,狭窄逼仄,青苔像一群隐秘的草丛侦察兵安静地匍匐在濡湿墙角里,青石板缝隙里泛着熟悉的腥潮气。

  李映桥就靠在那。那阵天气已经转凉,她果然也听懂了他的语无伦次,上衣外面套件了很oversize的米色开衫,只是露出一截冷白的腰线,黑色直筒牛仔裤利落地裹到脚踝,身型笔直修长,脑袋上还压了顶和他这会儿几乎算同款的黑色棒球帽。

  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她正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瞥见他站在那,只停了一秒,若无其事地低下头,背过风,就这么单手将叼在嘴里的烟吸燃了。

  这和那晚的状态又是判若两人。

  那晚离开时,两人都很局促,甚至有些狼狈。他那时手还没撤出来,她把眼睛抵在自己的肩膀上,女人细细的呼吸落在他锁骨上,却彻底拒绝和他对视或交流。

  他也僵着脖子不敢动,两人之间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直到感受到她好像没再抖得那么厉害,他才低低地“嗯?”了声,示意他是不是可以出去了,还是她想要更多,他可以继续。

  “……可以了。”她声音轻得不能再轻,破天荒的。

  后来他送她到门口,两人说话也像是断了弦的琵琶——“大珠小珠落玉盘,嘈嘈切切一通乱弹。”

  李映桥说:“那个,我先回去了……马上要迟到了。”

  他也理解,知道她说的是明天上班。他说:“好,昼夜温差大,你多穿双鞋子。”

  她飞快地回应:“好嘞,穿着呢。”

  说完就一溜烟儿跑没影了,比她小学逃值日跑得还快。

  ***

  两人并排坐在连接着废弃码头的台阶上,举目望着风平浪静的江面,迎面的江风会吹起她垂在肩上的头发,掸在他的肩上,俞津杨瞥头看一眼,又面无表情转回去:“聊什么?”

  李映桥不知道哪买来一袋白糖糕,外面的塑封纸拆得簌簌作响,俞津杨感觉跟旁边坐了只老鼠一样,吃个不停。自己掰了一块,塞嘴里,问他要不要。

  他说不要。

  李映桥直接将白糖糕抵在他的唇上:“你吃一块,春珍奶奶做的。”

  俞津杨把腿往下一撑,胳膊支棱在上一级台阶上,然后再没动作,只顺从地张开嘴,任由她就那么把糖糕卡在自己的嘴里。

  李映桥带着鸭舌帽,眼睛笑成一道弯,语气自然又流畅,丝毫没有了那晚的尴尬:“你干嘛像狗一样,嚼一下,好吃的。”

  第六十一章

  李映桥说完,俞津杨一只胳膊懒懒地撑在那,伸出另只手,仰着头慢慢把糖糕推进嘴里,而后一边慢条斯理地嚼着,一边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后者还是不肯同他对视,从那天晚上的手活儿结束后,他俩的视线就没再正儿八经地对上过。

  李映桥看着不远处平静的江面,说:“春珍奶奶不记得我了,她没认出我是李映桥。”

  “她记得,”俞津杨也收回视线,嚼了两大口就把糖糕咽下去说,“只是你打开方式不对。”

  “我还去了蒲丁的店里,让他帮我洗牙,”李映桥头也不转地继续说,“他问我有颗智齿要拔吗?我说你现在的技术我能信得过吗?他让我信他,怎么可能。我真的有心理阴影了,当初他把棉花团留在我牙床里的日子,我现在都还记得,我当时经常半夜醒过来吐那种血块。我都以为我自己得绝症了,晚上躲在被窝里各种破罐破摔地各种吃零食。”

  他慢慢把糖糕咽下去,扯着嘴角笑了下。

  “洗完牙之后,我还骑着小黄车绕着丰潭江骑了一圈,以前国营大饭店那个位置,现在变成了一家银行,不过咱俩小时候抱过的那两根罗马柱还在,我还抱了下,咱俩现在应该能抱过来了。对了,农贸市场倒是还在,你说这说明什么,咱底层人民才是最坚挺的。”

  俞津杨没讲话,静静听她说着,他这会儿又从袋子里拿了一块糖糕,默不作声地自己一片片撕着吃。

  李映桥把脑袋靠在他肩上,却还是不肯看他:“我那天路过潭中,现在的潭中大门可气派了。你还记得咱们刚报到那天,你爸刹车坏了,在潭中校门口一圈圈绕,我和妙嘉一开始还以为他找不到校门,哈哈。你爸节目真的好多,其实他当网红说不定真能火……,对了,58路公交车停运了,现在大家都直接去高铁站了,那条线没人开了。喵,你说这个世界怎么变化那么快呢。”

  俞津杨低头没什么表情地瞥了眼挂在自己身上的脑袋,终于开口说:“你很怀念从前?”

  “当然。为什么不呢?以前我们那么好。梁梅和朱小亮也还在丰潭,爸爸妈妈们都那么年轻。”

  “是怀念从前?还是后悔了。李映桥,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算了是吗?”他偏开头,肩膀绷直僵硬着。

  到底忍着没去掸开她,声音冷下来,“那就别靠我肩上。”

  “小气。”她瞪着他骂了句,下一秒把脑袋抬起来。

  发丝扫过他的眼睛,浓郁的洗发水味道,和那晚在他怀里闷哼着要他继续时一个香味。

  俞津杨更冷了:“胳膊也别贴着我。”

  李映桥倒是很干脆地往旁边挪了半个身位。

  俞津杨开始没完没了:“脚。”

  李映桥再次收了腿,确定自己一点儿都没碰到他。

  俞津杨脸绷得更紧,直接别过脸去,余光里都容不下她了。

  树上似乎还有两只落单的蝉鸣声,有人摘了帽子,脑袋被不容抗拒地一下就掰回来,在残蝉寥落的嘶鸣声里,两人粗浅的呼吸又纠缠到一起,细细密密啄吻着对方的唇,有人戏谑地睁着眼,有人绝望认命地闭上眼,连带着压不住的邪火,一把地扣住她的后脑勺,熟稔地反客为主,亲得比以往都要凶,都要狠,几乎不让她有任何喘息的瞬间。

  直到蝉声彻底停下来……

  两人又安静坐了会儿,没接吻,也没说话,只静静看着不远处的江面。

  月色把小画城的各个角落都泡得软绵绵的,俞津杨觉得向来硬邦邦李映桥,都被这月色泡软了,他那天晚上在客厅走马灯有无数个瞬间,都无端端冒出同一个念头:原来李映桥也可以这么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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