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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上眉梢_蔻尔【完结】(24)

  章景暄回过神来,敛眸掩住思绪,平静地道:“我在听。不是要沙盘推演吗?开始吧。”

  微微一顿,他凝视着她,低声说:“薛师父。”

  薛元音一怔,随即心花怒放,摆出最认真的架势,不忘开玩笑道:

  “假如你以后某天上了战场,打了胜仗,记得是我教你的。”

  章景暄扯了下唇角,道:“我更希望没有那一天。”

  薛元音被一声“薛师父”喊爽了,并不藏私,一连数日投身于此,可谓倾囊相授。

  但很快她发现他没什么可教的。那些兵计她教一个,他不仅融会贯通,还能迅速举一反三;至于谋略方面,他年少被谢大人收作义子,浸淫多年,比她还要信手拈来。

  她能教的只有一些堪称歪门邪道的小技巧,比如两方首领交战,实在打不过了,就趁机扒下敌人的裤子,狠踢对方的下盘。

  她一脸言之凿凿,很有道理的模样,还得意洋洋地问道:“踢男子的下身是不是真的很痛?”

  丝毫没有在说下三滥招数的自觉。

  章景暄:“……”

  确实是名副其实的损招。

  他面不改色道:“是很痛苦,会痛到失去反抗能力。你若身陷困境,打不过敌人,记得踢得快一些,别被对方察觉到了。”

  薛元音顿时乐不可支,圆润乌亮的荔枝眼弯成月牙儿,道:

  “好呀,既然你也这么说,那我可就记住啦!”

  章景暄看过去,入目是一张笑意盈盈,神采飞扬的脸颊。

  隐约地与记忆里的小姑娘身影重合,是自那往后日子里再也没见过的鲜活、灵动、有朝气。

  薛元音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对了,你为何一直唤我薛元音?你不知道父亲给我另起一名,唤作薛翎?”

  章景暄淡然道:“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唤我薛元音?”她有点嫌弃,“连名带姓的。”

  章景暄垂眼道:“你就是薛元音,我不唤你名字唤什么。”

  蓦地想到什么,他眉头轻抬,似有所思道:

  “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有个闺中小名,叫什么来着?”

  薛元音脸色一变,紧张道:“什么小名儿?我哪有什么小名!是你记错……”

  章景暄忽而勾了下唇,轻声而缓慢地吐出两个字:“俏、俏。”

  薛元音呆住了。下一秒,脸颊骤然涨红,瞬间滚烫如沸水!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章景暄!他竟然记得!他竟然还记得她这个乳名!

  天爷啊,这也太羞耻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种名字怎么能直接喊出口!

  薛元音不知道自己是羞的还是气的,感觉脸上温度能烫熟一个番茄,有些恼羞成怒地朝他吼道:

  “章璩!你在这胡乱喊什么!”

  章景暄握拳轻咳一声,掩住唇边笑意:“你别恼,我不喊就是了。”

  眼看她要发火,他迅速移开话题:“薛元音,你想不想学周易?”

  薛元音一愣,脸上温度还没褪去,有点不高兴道:

  “你在监试拿头名还不够,在这里还要再炫耀一下你的功课?”

  “不是。”

  章景暄随意拨弄着沙盘里的小泥人,道:“我是说,你想不想听我教点别的东西。阴阳五行,天人合一,万物相克相生,此理同样可以用于兵家一道。你若掌握,有利无弊。”

  他抬眸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细微之色。

  假若学堂那个言论为真,他这般毫无保留的做法,应当是合她心意的。

  留给她更多本领,以便她将来能应付各种突发境况,他自认为已经足够优待她,甚至是偏袒。

  见薛元音还在犹豫,他对于如何挑起她的情绪已经驾轻就熟,平静地阐述事实道:

  “你周易考绩太烂了。不是想打败我么?不精通周易,你这辈子都别想压在我头上。”

  薛元音总觉得他暗含嘲讽,这火气一下子就被挑起来,道:

  “好啊,趁着最近空暇时间多,我偏要用你最拿手的学科打败你一次!”

  他从周易中悟出了什么,薛元音不得而知,只知晓他这些年所学对于立足仕途帮助颇大。

  她想起曾经得了第二名的憋屈,轻哼一声,道:“再过几日,我就对你下战书,这次我一定要一雪前耻!

  章景暄起身敲了下她的头,亲昵的动作叫她微微一愣。

  他似乎没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负手走到窗边,目光望过院子里的深浓绿荫,抬头看向云高阔远的天空,最后转眸看着她,道:

  “周易也叫易经,亦是万科之首。关于易经,我有一项本领,鲜少有人知晓,你可要听好了。”

  他缓声道:“不知晓你有没有听说过,除去兵家一道,易经还有另外一项名声响亮的臻言——”

  薛元音心神一荡,察觉到他微微低头,以及响起在自己耳畔的低沉嗓音:

  “习易经,窥天机。我教你如何窥探旁人的命象。”

  薛元音恍惚一瞬,在听清他的话音之前,心里先想到的却是……

  他喉咙口滚出的温醇低音,好像有点烫。

  第18章 他的身材这么好吗?

  下午,未时初,清奚镇上骄阳当空,烈日炎炎。

  薛元音撩起裤腿、赤着足,大汗淋漓地站在水沼地里,听章景暄的吩咐在水里寻找他要的东西,眼睛都要看瞎,隐隐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

  当时章景暄说要给她算命,她寻思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兴奋就答应了下来,催促着他早点开始。

  谁知道用过午膳,下午日头正晒的时候,被他绕过大半个镇子拉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美其名曰先教她感受万物平衡之道。

  薛元音额头的汗水哗哗往下淌,她受不了了,直起身走近他,欲要把手上的泥抹在躲在树冠阴凉下的章景暄身上,被他侧身躲过了。

  薛元音拎着两条手臂的淤泥,冷笑:“章景暄,你躲什么。”

  章景暄犹豫一瞬,最后温和而坦诚地说:“因为我觉得,如果下河注定要弄脏一个人的话,既然你已经沾了泥,我就不再趟这趟水了。”

  薛元音:“?”

  他这是在说她脏?

  薛元音怒了,她真的受不了了!

  “章景暄!”

  她狼狈地站在河流岸边,盯着他,心头压着火:“这就是你说的算命?你这是算到河沟里来了?!你最好在一盏茶之内给我一个合适的解释!”

  她捏了捏手里的淤泥,看他那副仪态齐整的模样就来气:“否则我就把泥抹在你身上。”

  章景暄揉了揉额心,莫说薛元音,他的眼睛也要看瞎了。他解释道:

  “卜卦要用到龟甲,而且需得纹样漂亮、体型偏大的龟甲,镇上不一定有卖的,就算有卖价钱也不是我们买得起的。我们只能自己先找找。”

  薛元音眯了眯眼,往岸上走去,说:“我听不清,你离近点。”

  章景暄并未多想,走到岸边来,欲要再说一遍,谁知道薛元音眼疾手快地攥住他的胳膊,猛地用力往水里拽去。

  章景暄对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丝毫未设防,整个人从岸边径直跌入水中,险些摔倒,待他稳住身子,河水早已打湿他的衣物。

  薛元音抱着手臂,满意地看着他也变得又湿又脏。

  等章景暄站直身子,薛元音瞟了一眼,果不其然——矜贵公子哥的脸色黑如锅底。

  撞上章景暄冷淡的视线,薛元音丝毫不怵,满脸无辜道:

  “怎么了?我不也是跟你一样吗?你生什么气?”

  章景暄懒得理她,他身上也沾了淤泥,索性没再上去。

  只是一身都粘了泥,而且他方才踉跄了一下,河水沾湿胯骨,他低头看了眼,脏倒不是最主要的了。他与女子不同,裤子这样紧紧贴身,未免太不雅观。

  薛元音见他久不开口,顺着他的目光往他身上瞥去,不就是裤子粘腻地贴在身上,至于让他如此不适吗?

  不过……她若有所思地打量一眼他的身形,章景暄布衣上好几处被沾湿,隐约露出一点身体的轮廓线条,虽然很少,但不难看出来他竟然有薄肌,而且很是流畅好看。

  他的身材这么好吗?

  完全不似她想象中那般清瘦。

  章景暄注意到她毫不遮掩的视线,不动声色地理好上衣衣摆,松松地遮住胯骨下方那处,这才开口转移走她的注意力,道:

  “找到了吗?”

  薛元音回过神来,心头的火气又开始往上窜,道:“所以你要我在河边捉一只龟?你没疯吧!”

  龟甲也就是龟壳,找到乌龟,难道要生剥其壳吗?

  她皱眉道:“你也太残忍了吧,先前你还说过君子不杀生。”

  章景暄淡淡道:“我在寻找龟类退下来的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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