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相听出他 的 弦外之意,笑问:“这么说,无宴公子是答应了 ”
谢无宴言简意赅,“是。”
“那孤以茶代酒,敬谢公子一杯。”宇文相便笑了,端起桌上的 茶盏,“谢公子可 是对画很有研究 ”
他 其实不太 确定谢无宴是对那画好奇,还是只是单纯的 好奇明月第 一楼背后之人的 身 份,若他 只是单纯想看明月第 一楼的 画像是个什么画,那宇文相不必费这么一大番功夫去查明月第 一楼的 背后之人,因为 南疆宫廷里的 每一幅画作都是稀世珍品,可 不比明月第 一楼的 画贵重多了。
“无宴对画并无研究。”
“孤明白了,那谢公子这几日就安心在太 子府住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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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 光还未大亮,温棠的 耳畔传来叽叽喳喳的 议论声,她喊了一声“梅儿”。
梅儿本来就在外面,听到声音急忙跑进来,“温姑娘醒了。”
温棠问她,“外面怎么这么热闹 ”
“回温姑娘,昨晚太 子府上来了一个长相极为 英俊的 公子,听说要在府上住几日,她们正在讨论那位公子的 长相呢,只是刚刚管家过来,说此事不能外传,她们这才 消停。”梅儿笑着跟她解释。
温棠也没太 将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可 没过多久,宇文相的 贴身 近侍来了,他 先是向温棠行了个礼,然后道:“温姑娘,太 子殿下请您过去用膳。”
第52章
仙雅亭坐着两个姿仪风华的男子,一个温润如玉,一人俊美无俦,木桌上则是摆着二十几道精美的膳食,两人谁也没动筷子,倒是一旁的内侍时不时看向谢无宴,像是在预判对方 的身份,谢无宴凤眸平静无波,丝毫不在意对方 的打量,直到下 人来报,谢无宴才抬起眼。
“太子殿下 ,谢公子,温姑娘来了。”
今日的温棠身着一件水蓝色蝴蝶曳地拖长裙,外面罩着雪白色斗篷,腰间束着白色流苏玉带,称得她身姿极为窈窕,她五官姣好,肤色莹白如雪,一双狐狸眼水盈盈的,瞧着极其 灵动,宇文相看着就笑了,这两人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就是这位温姑娘现 在的未婚夫不是一个好东西。
姑娘大老远便看到谢无宴的身影,狐狸眼飞快地掠过惊讶之色,随后镇定 自若地带着丫鬟梅儿上前,“宇文太子。”
“温姑娘过来坐吧。”宇文相笑着点了点头,手掌微抬,“这位是谢公子,温姑娘的老熟人,想必就不用孤给温姑娘介绍了。”
温棠微微一笑,在谢无宴对面坐了下 来,于是宇文相的对面没有人,这幅场景看着便更加奇怪了,好像他 们太子殿下 是多余的那一个,内侍们面面相觑,又不敢多言。
宇文相不喜人多,只 留了一个梅儿,梅儿正要 给温棠盛一碗鸡茸鸭舌汤,一旁的谢无宴阻止了她,“她早上不太能吃荤腥。”
宇文相微微挑了挑眉,因为他 并不清楚温棠的口味,听到之后让人将那道鸡茸鸭舌头给撤了。
谢无宴抬手给温棠盛了一碗杏酪,宇文相就在旁边看着,没说什 么。
一顿早膳倒是吃的非常平静,等用完膳,已经是半个时辰了之后了,宇文相很识趣的离开,将仙雅阁让给了两人,给他 们叙旧的机会。
梅儿见状也悄然退下 ,因为她已经猜到了这位谢公子是何身份,想来昨夜她听到的声音不是错觉,只 是梅儿不明白的是为何宇文太子知晓谢公子的身份,还要 将他 留在太子府呢。
院中寒风凛冽,谢无宴墨发 飘扬,将昨夜发 生的事情 告诉温棠,宇文相的想法跟温棠预料的差不多,她问谢无宴有几分把握,谢无宴眸色微深,玉手握着梅花盖碗,“只 要 宇文相的身边没有出现 内鬼,那他 成为南疆王是板上钉钉的了。”
宇文相的野心完全能够支撑他 这个南疆王,这个节骨眼上,最重要 的便是防守。
谢无宴倒是不畏惧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就是有些担心眼前的姑娘,他 眉目微动,温声道:“在宇文相得手之前,你这几日尽量不要 出门。”
世人爱美人,南疆太子忽然带回来一个容貌清丽的少女,难保南疆王那边不会多想,从少女这里下 手,此事一了,谢无宴便可以带他 的姑娘回盛朝,他 不会让她再置入险境之中。
这个节骨眼上,温棠自是不会以身犯险,她只 让谢无宴小 心行事,谢无宴心尖软得一塌糊涂,眉目带着笑意。
温棠偏头看亭外的景色,莹白的耳垂若是细看会有些红,像红色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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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半个月没来太子府的公孙无暇来清心阁找温棠,见她手里拿着一本《南疆手札》,眼里有几分意外,“温姑娘,你怎么还看上史册了?”
她还以为眼前的姑娘只 喜欢看兵书呢,毕竟她之前这么会“算计”她们,一看就是读过兵书的。
“只 是随便看看,公孙姑娘怎么来了?”温棠将手中的书卷放下 ,整个人像只 慵懒的猫儿,舒展了下 手臂。
公孙无暇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好像自从盛朝赢了她们南疆之后,眼前的姑娘脸上笑容便多了许多,公孙无暇猜测可能是因为这场战事之后,那位谢公子便可以回到京城了,但 很可惜的是盛朝皇帝虽然给了谢公子官职,却并没有让他 们回京,而谢公子本人此时此刻还在南疆,想必这事也是在瞒着盛朝皇帝的,公孙无暇瞥了温棠一眼,眼睛里浮现 纠结之色,“温姑娘,我们南疆比起盛朝真的很差吗?”
于公孙无暇而言,她从小 就生活在南疆燕京,燕京繁华富庶,百姓们安居乐业,她们的大王是昏庸无能了些,但 是因为有太子表兄在,朝堂上几乎没有出现 过什 么乱子,这样的地方 难道不好吗,而且太子表兄对她也很好,还答应谢公子要 是他 愿意留下 来,他 可以让他 封侯拜相,还可以成全他 跟温姑娘,公孙无暇有些想不通为何温棠非要 离开,说是想不通,其 实是公孙无暇舍不得温棠离开,因为她真的很喜欢眼前的姑娘,要 是她愿意留下 ,她可以将太子表兄让给她,反正那万俟丞相已经背叛了太子表兄,他 们府上的姑娘也配不上太子表兄了。
闻言,温棠一双狐狸眼像是被泉水洗过一样,很是清澈透明,像是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心思,她浅浅一笑,跟公孙无暇道:“公孙姑娘,盛朝边关条件是苦寒了些,但 盛朝的京城称得上是锦绣笙歌,繁荣昌盛,公孙姑娘愿意舍弃南疆的这一切去盛朝京城吗?”
公孙无暇顿时就沉默了,她有些憋屈的摇了摇头,“那自然不会。”
她自幼便生活在南疆,即便外面再好,她也是不会去的。
“温棠的想法跟公孙姑娘一样,我是盛朝人,自然不会随意离开。”
公孙无暇不否认对方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她的情 况与她还有兄长是不一样的,公孙无暇撇了撇嘴,“我们喜欢燕京,也不仅仅只是因为我是南疆人,而是因为我们有太子表兄护着,所以可以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但 温姑娘,你跟我们不一样,今时今日,你连跟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都不能。”
但 要 是来到南疆,她就可以跟她的心上人在一起了,公孙无暇想不通她为何要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
“公孙姑娘,人在这世上不可能只 单单顾着自己,也不可能在任何时候都随性而为,我是可以跟我的未婚夫留在南疆,那留下 之后呢,盛朝的家人跟亲友难道都不要 了吗?”温棠眸光似水般温柔,轻声道。
那你可以将你的母亲跟家人都接过来啊……
话都到嘴边了,公孙无暇意识到这种方 法其 实不太可能,因为她的前未婚夫家族与盛朝皇室瓜葛着,公孙无暇早有听说盛朝谢氏一族乃百年名门,家风极其 清正,他 们若真都来了南疆,那是真的回不去了。
公孙无暇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可是温姑娘,盛朝皇帝已经赐婚你跟那位燕王殿下 ,你若是回去,真能跟谢公子在一起吗?”
公孙无暇比温棠大一岁,算起来,温棠还有不到一年便及笄了,公孙无暇还有些担心她们下 一次相见,温棠已经成了燕王妃了,公孙无暇在盛朝边关潜伏这么久,早就看出来那位燕王殿下 只 是一个胸无城府的草包,温棠若真嫁给他 ,那不真成了懒□□想吃天鹅肉。
公孙无暇叹了一口气。
温棠嗓音轻细,只 跟公孙无暇说了四个字:“我相信他 。”
也相信自己。
“温姑娘既然这般笃定 ,那我只 能祝温姑娘跟谢公子朝朝暮暮,早日得偿所愿了。”公孙无暇意识到温棠是真要 离开了,她从袖子里抽出一个锦盒,递给了温棠,“温姑娘,你跟我说说你跟谢公子的事情 呗。”
温棠莞尔一笑,眉眼间顾盼倾城,“我跟他 是指腹为婚,年幼相识,起初……”
公孙无暇坐在她对面,兴趣盎然的听着,当听到她小 时候不想抄书,然后谢公子几次三 番帮她抄书,公孙无暇忍不住笑了笑,然后还有她小 时候偷跑出府,吓坏了府里的人,府里一群人出去找她找不到只 能去国舅府请谢公子,他 每次都能轻而易举的找到她,小 时候的温棠性子活泼,谁也管不住,只 有谢无宴能治的住她,所以在温棠懵懵懂懂的时候,她一直想退掉这门婚约,弄得少年之时的谢无宴十分疑惑,不明白他 怎么得罪这位未婚妻了,那段日子,国舅府的礼物 可谓是流水似的往温国公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