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金饰设计真是越来越精致了，跟传统印象里的俗气完全不一样。”
“不然怎么挣年轻人的钱。”蒋淮南接话道，撺掇她，“快试试，看哪条最好看。”
导购见状，很有眼色的问：“先生要帮小姐戴上看看吗?”
蒋淮南看着温苓问：“可以吗?”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温苓只好叹气：“我说不可以的话，你是不是会很没面子?”
“那要看你忍不忍心让我难堪了。”蒋淮南笑眯眯的冲她眨眼。
一双眼睛明亮非常，还有一点水润，温苓莫名其妙的就想到网上一句形容词。
看狗都深情。
啧。
她努努嘴，把手伸过去，搭在托盘边缘，蒋淮南低头看一眼她白皙的手背，挑了一条手链小心翼翼的给她戴上。
细细的金色在她手腕上横亘着，在灯光下发出闪亮的光芒，漂亮极了。
蒋淮南一边给她试手链，一边说：“我在网上看过这样一段话，大意是说金元素是由于超大型恒星死亡或者中子星合并产生，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会经过漫长的漂泊抵达地球，最后被人类开采出来做成金饰，它们在橱窗里反射出耀眼光芒时，是在重现亘古恒星的余晖。”
“好浪漫的说法。”温苓笑着应道，仔细端详手腕上的链子。
忽然想起以前实习，他们一起轮到ICU，每次进监护室都要穿隔离衣，有时候她没来得及系带子，蒋淮南就会顺手帮她系上。
还开她玩笑：“我比你高，帮你系带子都不用弯腰，你不行吧?你帮我要踮脚。”
她每次听了都会翻他白眼，说：“为什么是我踮脚，你低一下头不行?”
想到这件旧事，温苓忽然就问：“你现在穿隔离衣，还要别人帮你系带子吗?是要别人踮脚帮你，还是你低头?”
蒋淮南捏着弹簧扣的手顿了一下，扣子掉了下去。
他重新捏起来，道：“除了进手术室，我现在都自己系带子。”
“没记错的话，以前你那是……礼尚往来。”
他说完抬头看她一下，神色揶揄，就差把打击报复四个字刻到脸上了。
温苓：“……”
看来这男女之间，有的时候太熟了，也是不太好呢：)
她撇撇嘴，垂眼看手上的手链，直接转移话题：“你觉得哪条好看?”
“玫瑰花这条。”蒋淮南不假思索的回答。
温苓看一眼他说的那条，“理由?”
“因为我俗气，就是觉得玫瑰花最好看。”蒋淮南理直气壮。
温苓觉得好笑，但还是点点头，“好吧，我也觉得这条不错，看来我们都是俗人。”
“俗人也好。”蒋淮南笑着帮她把手腕上的链子摘下来，心说都是俗人才能玩到一起，才能谈情说爱呀。
温苓问导购，手链是按克重还是一口价，导购笑道：“按克重计价呢，而且最近我们已经开始双十一活动了，跟旗舰店同步的，还有克减优惠哦。”
“那就帮我开单吧。”温苓爽快道，首饰这种东西，看中就买了，她从来不讨价还价。
从金店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温苓看看手机上的时间。
“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你送我?”
“当然。”蒋淮南状似殷勤的替她拉开车门，“您请。”
温苓嘴角一抽，矮身坐进去。
车子在马路上平稳的行驶着，温苓觉得有些累，没有说话的欲望，又觉得车厢里有点太安静，于是伸手点开车载电台。
电台不知放的什么节目，背景音乐叮叮咚咚很悠扬，男主持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念书：
“……你要像老派的绅士那样，穿上衬衫，把胡子刮干净，穿上灰色的开襟毛衣还有帆船鞋，到我家来接我。把你的卯钉皮衣丢掉，一辈子不要穿它。不要用麝香或柑橘或任何气味的古龙水，我想闻到你刚洗过澡的香皂以及洗发精……”[1]
她把头靠在车窗上，听着这篇文章，觉得很有意思。
尤其是后面，男女主人公散步时的谈话，女主人公问对方爸妈都怎么叫你，你的秘密藏在哪里，你写日记吗，你养狗吗，你喜欢的电影是什么，你喜欢的女明星是谁……
她说：你可以问我同样的问题，但不能问我有没有暗恋过谁，我会撒谎。这是礼仪。[2]
哈，真有意思。
“我喜欢这篇文章。”温苓转头对蒋淮南道。
“我们进金店前听到路过的商店放的那首歌，据说灵感来源于这篇同名文章。”蒋淮南应道，转了一下方向盘，“也许你可以把问题记下来，下次我们散步的时候，就有话题可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