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淮南听着她讲这些，越听心里越难受，心像是被人狠狠锤了一下，闷疼闷疼的。
他忍不住想要反驳：
依譁
“怎么会……我不信，我不会这么对你……”
他想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这是他到现在都很坚持的一点。
可是温苓对他分析道：“我没有告诉你的时候，我能够安慰自己，你不知道我的喜欢呀，现在这样是我的问题，和你没有关系。可是如果我告诉你了，你也接受了，但不能给我同样的回应，我就会想，你明知道我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你不能也对我这么好?”
“这种想法只要出现过一次，它就会经常出现，蒋淮南，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人是得陇望蜀的，有了一样就会想要另一样，我得到了你的人，就会想再得到你的心，如果我得不到，我就会想要发疯。这样的话，吵架不是很正常的么?”
蒋淮南哑口无言。他知道，温苓说的这些，完全可能会出现。
或者说，出现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你还真是了解我。”他闷声说了句，语气不甘不愿的。
说完听到温苓笑了声，他就更加用力抱住她的背，问道：“那……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温苓不出声了。她既不说还喜欢，也不说不喜欢。
蒋淮南没得到回答，心头一闷，觉得酸溜溜的。他把刚才温苓说过的话代入此刻的自己，再一次对她的心情感同身受。
但很快他又振作起来。中立也是一种态度，起码代表他有机会不是吗?
“你早上问我实验做得怎么样了的时候，我没反应过来，回答错了……”
他顿了顿，温苓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知道他有些紧张，便问：“所以?”
“我现在重新回答可不可以?”他小心的问。
温苓嗯了声，推了他一下，没推动，他抱得很紧，甚至因为她的推拒而下意识再用力。
她只好暂时放弃。
听他说：“我的实验做得很顺利，我找到了喜欢你的证据，已经好几条了。”
听起来竟然有些邀功的意思?温苓来了兴趣，问道：“比如?”
蒋淮南于是开始数：“比如想约你看电影，想和你待在一起久一点，想和你散步，很多人在一起的时候会一眼就找到你，说话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看你，会听说你要去相亲就很紧张，还会……”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温苓以为他是在回忆或者组织语言，等了片刻，却没有听到他继续往下说。
便忍不住问：“还会怎么样?”
蒋淮南沉默，许久以后才犹豫的出声：“还会……”
声音里有一丝轻颤，突然变得发涩，似乎有些发声困难：“会……会反复想起你……就是、就是……”
他灵机一动：“就是那次去工厂，你带我去看生产线，你跟我说的那些生产流程我都不懂，也不记得了，可是……我会想起你说这些时的表情，阿苓，那个时候你在发光。”
温苓没想到他说的这个，猛的一愣，居然也跟着结巴起来：“……是、是么?”
他嗯了声，“如果你现在问我，喜欢你什么，我会回答你，我喜欢那个时候闪闪发光的你。”
说完，他还大着胆子，侧头用脸贴了一下她的耳朵。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立刻就离开，小心翼翼的。
他描述的，是他后来意识到自己开始对温苓动心的场景。
当时她穿着一身无尘服，头发收进一次性帽子里，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站在车间门口，对他说起自己要做的事时看向他，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浮躁，只有对事业的热爱与追求，坚韧又从容。
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天。
Fall in love，坠入爱河。总要等事后，被人提醒，或者自己反复的回想，才会意识到，哦，原来那一刻，我就已经喜欢上她。
这么直白的夸奖和表白，让温苓瞬间沉默。主要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她从没听过蒋淮南跟她说过这些话。
更何况还是以这样相拥的姿势。太暧昧了，仿佛他们已经是一对情侣，正在亲昵耳语。
她屏住呼吸推了推他，“那个……蒋淮南你先松开我……”
蒋淮南闻言，下意识装没听见，甚至侧头想亲她一下，可是又犹豫，于是等他终于鼓足勇气刚靠近，温苓就立刻转过头去，又推了他一下。
这次她用上了更多的力气。
蒋淮南只好有些沮丧的哦了声，松开胳膊，露出一个不甘心的、有些可惜的表情，抿着嘴角。
温苓看他一眼，觉得脸上有些发热，特别是耳朵和后背。
“……走吧，路边不能停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