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大家都有各自的规划。
于是,挽留的话大家也都用不着多说了,只消尽兴地喝杯酒,诉说这些时光。相遇总是很珍贵,未来或许不会再见,这才是常态。
饭局结束后,大家各自分开。
温溪还不急着回家,在目送大家都离开后,才准备走。
却被李章支叫住。
温溪看向这个内向的同学。
轻轻问他:“怎么了?”
李章支踟蹰好一会,才道:“温溪同学,你以后还会在北京待吗?”
温溪倒没撒谎,很明确地回答他,“不会,我以后不会在北京待着了。”
后面再没多言,分开后温溪顺着餐馆门口的这条东路直走,走到尽头,才在一家律师事务所门口停下。
律所门还没关,只是里面只余有一盏灯了。
温溪熟练推开律所门,朝着有着光亮的一角走去。
里面还埋头办公查资料的人抬起头朝她看过来,嘴角扬起一点笑,语气熟稔带调侃意味:“哟,大忙人今儿怎么有空来我们律所啊。”
温溪揉揉脑仁,“顺路过来看看,忙着呢?”
她身上有着淡淡酒气。
夏凝瞥她一眼,“喝酒了啊?”
“不多。”温溪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温溪这四年跟夏凝一直有着联系,偶尔也会约着一起去酒吧玩。温溪还跟着夏凝去过一趟新疆,六天七晚的旅行。
到如今,关系竟也熟悉得不行了。
这会律所就剩夏凝一人,她去年刚研究生毕业,倒也没再继续往上考,而是来了律所里。也待了一年多了,说是历练,温溪倒是知道她的目的。
“吃饭没啊?”
“没呢,哪有时间啊,明天有个案子要开庭,就星耀集团和那明星顶流的经济纠纷案啊,我真要忙死了,就差死这儿了。”
“怎么不让助理留下来帮你?”
夏凝眼镜片反射电脑屏幕荧光,她脸上的妆都脱了不少,油光锃亮的,头发也松松垮垮地绑在脑后,不禁叹了口气,头也不偏地回她:“我怎么好说啊,小杨她妈妈今天去医院复查,胃癌中期,下了班我就让她走了。”
沉默了会,温溪问:“还是对面那家拌面吗?”
“嗯,加麻加辣,多放醋。”
温溪又起身出了律所,在对面那家拌面打包了一份辣子鸡拌面,又打了份汤才折返律所。
夏凝这才吃上饭。她就在办公桌上吃,边吃眼睛还边盯着电脑。
“你考研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行。”温溪回答。
“有什么不会的问我,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不行,我没时间,过段时间吧。”夏凝说。
温溪点点头说好。
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夏凝才收拾东西,关了电脑,备份好所有文件证明,关了灯,律所的门被智能锁锁死。
夏凝住的地方和温溪住的地方离得远,也就顺一截路。
“晚上还是早点儿睡,那个案子我看过,打赢的几率说实话不大,而且其中牵扯太大了,虽然我知道你不一定是冲着打赢去的,但还是……”剩下的话无需多言。
夏凝笑了起来,看她,“倒是难得听到你说这种话,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和夏凝分开后,温溪顺着道路走回家,北京的四月天气还没到热的时候,尤其晚上,凉意更甚。
她把外套拉链拉上,又在路边的一家甜品店里买了几个蛋挞和提拉米苏。
每次买甜品时她都会想起苑媛。
苑媛大学学的服装设计,但其实更多时候她都在一些甜品店里做甜点师,忙得有滋有味,还在去年年末谈了个天津的男朋友,正甜蜜着。
回了家,温溪把蛋挞吃掉,又把提拉米苏放冰箱里。洗漱后,坐在书桌前,把邮件回了。
那会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吃了颗褪黑素才睡下。
第二天醒来,已经十点多了,她倒是难得睡了个好觉。
她们大四,几乎没课了,除了实习,就是准备毕设,温溪的实习证明早就有了,倒是不用操心这个。
简单吃了个早餐,温溪才收拾出门。
前几天陈骋给她打电话,让她今天去陈奶奶那儿吃饭。说是奶奶也想她了。
温溪在这种事上从来不会拒绝,也不忍心拒绝。
打车过去那会十一点多了,刚好赶上饭点。
到时,陈骋也在,两母子正在院子里看那棵杨梅。
那棵杨梅前两年倒还健健康康的,今年从开春那会起就莫名呈现枯败趋势,叫了专业的师傅来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说是根烂了,养不活了。
于是,到了如今,那棵杨梅树已经渐渐倾斜了身子,但还没彻底倒下。
她到时,正听见陈骋说:“这树连死亡都是缓慢的。”
她进门的动静惊动了里面的人,他们纷纷侧头看过来,见着是她,又说:“来了啊。”
陈奶奶这两年身体比不得前两年了,经常生病住院,大毛病小毛病都有点,人也折腾得气色变差了许多,脸色有些蜡黄。
“奶奶,叔叔。”温溪打招呼。
她手上拎着藏红花和冬虫夏草。
那是她之前去新疆时,在本地人那儿买的,价格不便宜,刚好适合在这样的场合拿来送人。
陈奶奶见着了,夸她孝顺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