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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溪接手的那个告黑案行进得很慢。
上诉,开庭,审理,调解判决,继续上诉,期间来回都要两三个月,这还是快的,有一些慢的能打几年。
而她手上还同时拿着好几个案子,偶尔还要接咨询。
忙是必然的,直至国庆,她和耿孟也都忙,但想想许久没一块出去旅游了,又挤了个四天出来去大溪地。
玩一趟回来,两人都黑了点。
紧接着又投入工作当中,一如往常地生活着。有时下班了很累,就不做,偶尔想起,就特地挤一天时间出来。
总而言之,温溪认为她的生活状态和性/生活状态都很平稳。
她还挺享受这种状态。
只是偶尔,案子的事也会让她焦头烂额。尤其,她们这个职业算得上高危,时刻警惕有人报复也是工作之一。
有时候她也会焦虑,甚至彻夜难眠。
时间反复着到了十二月。
到了年底,温溪反而稍微好一点。但耿孟公司却忙得不行,两人有时两三天都碰不到面。
周末休息一天,温溪想着去耿孟公司看一看。
公司前台认识她,直接把她带到了耿孟办公室。不过,他此时正在开会,办公室里没人。
温溪就自己坐了坐。
耿孟公司在前年已经上市,市值五百多亿。他个人私产也不低,这两年,给温溪大大小小买过不少东西。甚至在去年年底那会给温溪买了一套房子,在上海。
温溪没准备要,但他偷偷弄了她的委托授权,写的她的名字。
后面他带她去看过一次,比她如今所住的两室一厅公寓要大很多,户型也是她喜欢的类型。
温溪拒绝不掉,就收了下来,只是她也没再管那套房子,一直没装修,也没去看过了。
在办公室坐了好一会,秘书室里的人又进来跟她说可能还有一个多小时才结束,同她说需要什么就让他们弄。
温溪说好,坐了会身上有点酸,就在公司转了转,又上了天台。
天台种有绿植,风吹着,倒还挺舒服。
写字楼其他公司的职员也在上面,有几个男的在抽烟聊天。
温溪走到另一侧的长椅上坐着,但那几个男人说话声音很大,温溪断断续续听见了一些字眼。
又听见他们提起耿孟公司的名字,似乎有什么事,但他们的声音随着风飘来也断断续续,温溪没太听清,也就没怎么注意,想来不是大事,否则她不会不知道。
又在天台坐了会,下去时他们会议刚散,这会也临近中午饭点,耿孟知道她来了,正找她呢。
两人又一起去吃了中饭。
耿孟对没有能多陪伴她表示愧疚,温溪很欣然接受了他的道歉,开玩笑说让他多在床上努力。
晚上,他俩做了许久,温溪对此则表示满意。
临近年底那会,阳历的一月份,农历的十二月初,耿孟的母亲忽至上海。
温溪虽忙,但秉着礼貌也抽出时间接待了。
耿孟父母离婚多年,他是在一个不太幸福的家庭中长大的,而他被教养的这样好,与她母亲的教育密不可分。
耿孟母亲是个具有高瞻性的女性,在耿孟小的时候就教他如何保持情绪稳定,给他灌输纵观全局的思想,创新更是贯彻落实到底。对,他母亲是党员,曾在政府工作。
而据耿孟说,他小时候是被孙子兵法教育着长大的。
但即便如此,他和母亲的生活在他小时候并不好,他母亲被人报复造谣,政府的工作丢了后,创业又被人骗,因此手指也受伤,断了一截小指,还没有拿到赔款。
耿孟很少提起这些事,但温溪知道他对幼年那些事和那些人有多么痛恨。
那些不公平和痛苦一样没落下地泼洒在他头顶,可他和母亲有着相似的坚韧,所以,他如今过得还算好。
因而,温溪觉得他的经历和她的是相似的,所以,在某些程度上,对他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耿孟母亲来沪的目的,温溪不大清楚。
只是从细枝末节中能看出,耿孟母亲对他们俩感情的事似乎有些担忧。
而耿孟对此作何感想,温溪不得而知,但日子还得过,她对什么样的结果都能坦然接受。
两年,她和耿孟谈了两年,这远远超过她谈的任何一任,说一点感情没有,那是假的,假设真的分开,不难过也是假的。
但多难过呢?撕心裂肺也是没有的,泪流满面更不会。
她顶多有些不习惯,可能在某些恍惚的瞬间里想起他,可能会有些遗憾,他们居然没一直走下去。
这样的预想,温溪设想过无数次,所以能够很坦然。
她不喜欢纠缠不休的样子,对自己也好,对别人也好,她都不喜欢看到这样的模样。
他母亲待了将近一周后又回了老家。
上海也终于下了一场雪,不大,只在整个上海表面铺了薄薄一层白,第二天就消融得差不多了。
天气彻彻底底把温度维持在零度左右。温溪也越发不爱出门了,能不出门就不出门,需要什么都叫跑腿送。
年关将至,律所放了假,耿孟公司也放假了。两人终于歇了下来。
温溪在小年的前两天去了一趟陈茴家。
带了礼物过去,给他们拜了个早年。
她在到上海来前,一边投资玩股,一边学习,零零散散赚了几百万不止。后面拿到律所offer后,她从实习律师转正,一年下来也有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