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六点多,温溪猛地惊醒,看了眼时间,起来换好衣服,洗漱完才发现他们已经起来了。
早餐在餐桌上,温溪拿了两个小笼包,填了填肚子。
殡仪馆开门时间很早,尸体被拉去火化那一刻,那种感觉很难形容,温溪每次经历都感觉心头是空荡荡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墓地选在西郊,和陈裕的爷爷挨着。
到了下午,葬礼正式开始。
并不同于湖南乡下农村那种形式。葬礼仪式肃穆庄严,没有人嬉笑,更没有人吃喝玩乐。
赵祁临和苑媛也都来了,他们俩都曾见过陈奶奶,又是她和陈裕的朋友,也不为过。
寒冷的季节里有人离去,似乎格外增添了一抹沉甸甸的凉。原本就冷的空气,此时此刻呼吸间更像是吞刀子。
正式下葬的那刻,陈姑姑看着骨灰盒被埋入土壤,瞬间绷不住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几乎在场所有人都跟着心酸了一瞬,眼眶泛泪。
葬礼结束后,亲朋好友离开的离开,还没走的,就留在饭店吃饭,算是最后一顿团圆饭。
也有一段时间没见着苑媛和赵祁临,难得聚到一块,几人聊了会,吃了饭也都散了。
温溪请了四天的假,倒也没急着回上海。只是回到四合院,心中酸涩更甚。
她还记得大四那年,来这里帮陈奶奶收拾书房,当时陈奶奶说起隔壁的四合院里没人打理的玉兰树时,顺带提起去世的王爷爷和许奶奶,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四合院有一天也会渐渐荒凉。
肖祝从墓地回了四合院就躺到床上,这两天她都没什么精神的模样,时而抽泣,时而缀泣,有时坐着发呆静静落泪,看得人很揪心。
“溪溪姐,你说,人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死了啊。我真的真的很痛苦,真的很痛苦啊。”
连说到那个死字时,她的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温溪很能感同身受,只要一回想起外婆,她心口就开始闷窒,眼眶鼻尖就酸。
但没办法,这一生她都需要这样去接受,直到有一天,泪水不那么多。
出于此种感受,她没忍住劝慰肖祝几句。
“死亡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后悔遗憾更是人生常态,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没办法,只能接受,并且做到珍惜当下。我知道我跟你说这些你也都懂,小祝,我们可以哭,并且大哭一段时间,但我们不能一直这样,我们要做的就是牢牢记住奶奶,常常怀念她,让她知道我们没有忘记她,我们想念她,我们爱她,我们要好好地活着。”
肖祝哭出声扑到她怀里。温溪叹了口气抱紧她,也闭上眼,任眼泪垂落。
如果那时候有人能够安慰她,能够抱紧她就好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肖祝在她怀里渐渐睡着了,温溪把她轻轻放下,退出了房间。
门刚合上,她手机就响起了视频通话的提示音。
一看是耿孟,她走到院子里坐下才接通。
“我这边忙得差不多了,我订了晚上的机票。”视频一接通耿孟道。
温溪揉了揉眉心,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口气,“葬礼已经结束了,算了吧,下次,这次时机不对,大家都很难过,也没精力再招待,虽然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但是叔叔他们难免会考虑这些。”
耿孟在那头沉默了一会,才道:“好吧,你怎么样?别太难过了,对身体不好。”
“我没事,晚上你去看看温夕夕,我在监控里看她好像有点不舒服,一直蹲趴着,有时间的话明天你带它去医院看一下,最好做一个体检,生化和血常规,还有B超和X光,这些也都别落,我应该要后天才回上海。”
“行,知道了,好好照顾自己。我这边还有事,晚点打给你。”
“好。”
电话挂了,温溪收起手机,下意识往客厅走,路过肖周的房间时,又想起刚刚陈姑姑刚刚叮嘱的话,脚下一转,往肖周房间走去。
他房间门没关紧,留了一条缝,温溪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她就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床上拱起一条人形,温溪以为肖周在睡觉,脚步下意识放轻,走过去刚准备开口,就对上了一双意料之外的眼。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此刻正湿润着,眼眶微红。这令他整个人看起来是柔弱的,破碎的,更是可怜巴巴的,诱人的,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蹂/躏他的一副模样。
温溪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掐住他下巴,在他唇上咬了咬,低声说:“别像一滩烂泥。”
说完又按住他的脑袋不让他动,身体低俯,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却只是睁着那双红着的眼眶,湿漉漉的眼珠看着她,像是没能反应过来。
多可怜的小狗啊。
她喜欢小狗湿漉漉的眼睛,哭泣的脆弱感,喜欢小狗难以自抑的低吟。
约摸一分钟,温溪稍稍离开他的唇。
“谈了?”她问。
陈裕终于找回一点理智,表情骤然凶狠起来,眉头紧蹙,伸手就要用力推开伏在他身上的温溪,只是手将要触碰到时,又不自觉放轻了动作,语气冷硬:“和你有什么关系。”
温溪哦了一声,慢悠悠从他身上起来,“就问问。”
第51章 51
“肖周去哪了?”
温溪理了理有些许凌乱的领口,边朝外走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