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二嫂，你们这是不管妈了？”
马美丽狠狠“呸”了一声，“妈跟着我家过，等她回来，我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该咋样咋样，但今天这个钱，我和大嫂不会出一分。”
姜馨玉和姜玉珠看陈秀云哭的太可怜了，也顾不得趴在窗户那向外看，姐妹俩出了门就要把陈秀云扶回来。
姜馨玉觉得这二十五块钱有问题，但既然这钱她家不出，她又何必帮张凤梅仔细掰扯。
挤在外头的陈奕看了半天才看到姜馨玉出来，见这场闹剧波及不到她，心里也松了松。
姜馨玉家的门和马美丽家的门张凤梅都进不去，她干站在门口瞪眼，又听到警察同志催她快点带了钱走，张凤梅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
二十五块！整整二十五块是什么概念！
张凤梅家的姜志飞、姜跃华和姜宝琴见围了这么多人，都躲起来了。就连姜贵生，都躲在房子里抽旱烟呢。
看着张凤梅跟死了娘一样进屋来找钱，姜贵生没忍住打了她一巴掌。
这死婆娘，陪着妈出门办事，事没办好就算了，还要倒赔钱！走的时候信誓旦旦的，现在要拿家底去堵窟窿。
被扇了一巴掌的张凤梅可算是遭不住了，“嗷”的一声坐地上哭起来了。
“我不管了，这钱我也不给，这是妈惹出来的事，跟我有啥关系？”
她张凤梅敢对天发誓，去找姚家是李老太提出来的，她听到后不过是觉得这办法可行，畅想着以后俩儿子可以进城当工人的梦。马美丽不愿沾惹上身，又是为了她儿子，她当然上劲。
等在院里的公安在门口听到张凤梅的哭嚎声，又催了一遍。
姜贵生到底还没黑心到底，把二十五块钱拿出来给了张凤梅，心里则想着在他妈回来后要让他妈给补上。
张凤梅面如死灰的捏着二十五块钱的巨款跟着公安在队里社员的注视下出了村往镇里去。
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大半家底，让张凤梅想撕了李老太，也和马美丽和陈秀云结了仇。
一场闹剧结束，围在姜家周围的人都散了，王寡妇手里抓着的南瓜子也嗑完了，她脚下有一地的瓜子壳。转身往回走的陈奕看到她脚下的瓜子壳，嘴角微微抽搐，都是看热闹，就没她这么明目张胆还嗑上瓜子的。
陈秀云回到家是又哭了一场，为她男人不值。
先前骂的黑了心肝的，是连着李老太一起骂的。
等回了屋，她还越想越难受，咋就有李老太这种人。把自己亲孙女嫁给有病的人，跟卖孙女有啥区别？她家建民都没了，该死的老太婆还想吸一回血。
老天要是有眼，咋不劈死她呢？
姐妹俩默默的坐在床上听着陈秀云哭，哭声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
姜馨玉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今天接连见到两次陈秀云情绪外露的时刻，平日里看着她跟个正常人一样，内心还是没能走出丧夫之痛。
姜玉珠眼里也有泪花：“大舅要在这就好了，要是咱们家有个男丁也好。”
姜馨玉说：“来闹事的是姜家人，大舅在，还能抡起拳头打她不成？”
在农村，家里男人多，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轻易让人欺负去了。但面对自家人，还是女人，总不能把人给打了。
对于姜馨玉来说，姜家的热闹散场了，但对村里人来说，看电影是比看热闹更让人兴奋激动的事。
这一年到头的，队里才会放一二次电影。
红星公社下有十来个大队，生产队有几十个，看电影虽然比不上吃肉那么高兴，但也差不多了。
通常情况下，年底可能会轮到一波。
来队里的电影放映员是个极为体面光荣的工作，带着设备来队里，可是会被大队的头号人物队长接待，一桌菜上总是能见到肉的。
大队不和电影放映员打好关系，也许队里一年看到电影的次数就比别的队少一回呢。
姜馨玉对这年头的电影兴趣不大，地道战什么的黑白影像对她没有一点吸引力。
原主的记忆里，看电影就在晒谷场那边。白色的幕布挂在支在土里的两根棍上，影像就投影在那上面了。
她不想出门，却被陈秀云赶出门去。
“等你们奶回来肯定又要闹，你俩出去看电影去，柜子里有瓜子和花生，装兜里一些。”
第25章 撕苏知青
姜馨玉和姜玉珠一人抓了点花生和瓜子装兜里，花生是炒熟的，香香脆脆，唯一的缺点是没味，瓜子是南瓜子，子小不说还扁扁的不好嗑，不过在村子里，也就只能吃这些零嘴了。
晒谷场上已经围了不少人，别的村专门来看电影的和本村的小孩的吵闹声听起来很是喧嚣，凳子放了一大片。
姐妹俩的出现还是很引人注目，毕竟即使在一片灰扑扑的人堆里，姐妹俩的长相也是极为出挑的。更别说先前姜家的热闹中，姐妹俩也是热闹中心的人。
姜馨玉还听到了“扫把星”的字眼，这铁定是在说她，夹在所有人的说话声中，她也不知道是哪个说的。
姜馨玉照过镜子看过自己，和以前的她长的近乎一样，连耳朵边浅色的痣都是一样的。
不过比起二十多岁，现在不到十八岁的姜馨玉脸更嫩了些，不过都属于套上麻袋都好看的类型。
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眼神和对姐妹二人的窃窃私语让姜玉珠有些不舒服，这些人看似声音挺小，但俩人都听了个大概。
有夸两人长的好的，有说两人死了爹的，有说姜馨玉扫把星的…
同村的李秀华对二人招了招手，示意二人过来坐。
李秀华是李磊的妹妹，队长家的四闺女。
这年头普遍生的多，陈秀云生三个的还不算多，村子里生五个六个的可不少呢。
姐妹俩还没走到跟前，就被结伴来的三位女知青拦了路。
领头的女知青苏青青是去年下放到五里桥大队的，长像在一众女知青和村里的姑娘中间，那可谓是鹤立鸡群，不过和姜家姐妹俩比起来，颜色上是不如，但人家有“城里来”的光环，队里的男同志也会在上工时对着这位女同志献殷勤。
苏青青有一根又黑又粗的辫子，头发一看就养护的挺好，身上的棉衣也是少有的带着花色的，不过姜馨玉个头比她高了半头，这会对上她要找事的目光，甭说，还有点优越感。
苏青青突然挡路来的这一出，让不少人都转过头来看热闹，嘴里的叭叭都停了。
姜玉珠有些警惕，她对这位苏知青有些防范，哪怕她对知青点了解不深，原主也听过别的女同志说苏青青拉帮结派排挤人的作风。
大概是因为她自恃是城里人，家里条件也算好，所以对不少大队姑娘都不太看得上。
在原本的姜馨玉的记忆里，见过姜宝琴和这位苏知青来往过。
“苏知青，你拦路有事？”姜玉珠的声音还是很温和的。
苏青青本来和同伴坐在这已经很久了，结果这姐妹俩一来，晒谷场的不少人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她俩，再想起之前听姜宝琴说的，她就想给两人难堪。
“刚才你们姜家的事我们大多数人都看到了。”苏青青开口说道，却并没有看到姐妹俩脸上有恐慌。
姜馨玉不解的接话：“所以呢？”
苏青青义正辞严的说道：“你们奶奶虽然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她到底是你们奶奶，是长辈，你们不该对她的困难视而不见，自古以来，孝顺老人都是我们民族的传统美德，我唾弃你们这样的行为。”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们老了，出了事情，儿孙却视而不见，你们的心该有多凉？亲人之间虽然会发生龃龉，但亲人之间仇不可记，守望相助才能让一个家族更加昌盛繁荣。”
姜馨玉：这是哪来的大傻x！
她一般情况下不骂人，除非这人是真的很傻x！
苏青青的话落，已经有大娘婶子们连连点头认同她的话了。
苏青青看到周围人的态度，心里一阵得意，对于占据道德高地来指责别人，她做的驾轻就熟，回回都成功。
姜玉珠已经恼了，这人为啥莫名其妙要管别人家的事？都不知道内情还敢在这大放厥词。
姜馨玉美眸轻眨，说道：“苏知青好像很喜欢管别人家的家事，对别人家的家事指手画脚。”
苏青青哼道：“我不是管你们家的家事，而是你们家的家事闹的人尽皆知，而我只是可怜你奶奶，觉得出了事，你们家人却都不愿意出钱，钱虽然重要，但孝道也很重要，决定了一个人的德行。”
姜馨玉点点头：“那在苏知青的眼中，我妈、我二叔二婶三叔三婶都是不孝顺的人喽？”
苏青青皱皱眉，想反驳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姜馨玉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我相信大人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有她们的道理的，我和姐姐刚失去父亲，而我母亲刚失去的是和她建立了二十年深厚情谊的丈夫，我母亲已经很悲伤了，还要被二次伤害，苏知青你的意思是我们母女三人就该承受别人带来的所有伤害，面对已故的父亲还要被亲人吸血的行为举双手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