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有那酸言酸语的。
“我说秀云，你就是不该收养小川，你家闺女都考上了大学，三个考上大学的闺女也顶上别人家一个儿子了，早知道闺女这么有出息，还要小川干啥？不尽是拖累？不然你还能跟着哪个闺女去享福。”
说话的人丝毫没有顾及小川的意思，小川的拳头握了握，心里想着：“以后我也考大学，不会是拖累！”
陈秀云看了那大婶子一眼，知道她是嫉妒的眼冒绿光了，不怎么客气的说道：“我一个考上大学的闺女就顶你三个考不上大学的儿子，拖累不拖累的，不是你说了算，以后我过什么样的日子，你就睁大眼睛等着看。”
谁家儿女有出息，谁说话硬气，别的看热闹的人心里才会更偏向谁。
陈秀云现在就是村里说话最硬气的人，她态度再牛气，人家也不会觉得她骚摆到天上去了，毕竟事实摆在这，人家闺女是真争气。大家伙除了说酸话，别的什么也做不了了。
华清大学女生宿舍的值班室内，陈进华亲妈一大早就去找她四闺女陈秋华了。
人老了，平日精神头再好，心里一有事，夜里就睡不着。
她站在宿舍门口，眼睛小幅度的在视线范围内搜索着，就想通过昨个大儿子的描述找到王素梅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儿。
陈秋华来学校上班时，看自己老娘在门口等着还纳闷，“妈你咋不进去？诶不是你这么早咋就来了？”
老太太拉着一张脸，“还早？你平时这个点都不来学校？你不该是住在值班室的？你天天就这样上的班？啥工作态度这是？”
陈秋华无语，“学生放假了，能和没放假时一样？”她还不能偷偷回家了吗？就不能和别人替班了吗？
陈秋华往里走，见她妈没跟上来，也不知道站门口瞅啥呢，便问了一句。
老太太哼了一声往里走。
等进了屋，门关好，老太太一屁股坐在了正对值班窗口的位置，想要把每个从这里经过的人都看个清楚。
“你大哥昨个在你们学校看见王素梅了，还有个穿着红裙子的年轻女人喊她妈，你在学校这么久，就没见过王素梅？”
王素梅这个名字太过久远，陈秋华反应了一会才知道她妈说的是谁。
回想起瘦瘦弱弱总是低着头一副不讨人喜欢模样的王素梅，陈秋华皱眉，“不能吧？大哥是不是看错了？”
老太太眼睛一瞪，“就是她！我听老大说，她闺女怀里还抱着个孩子，你去打听打听，昨个王素梅在你们学校掉进湖里了，问问和她走在一起的年轻女人是谁？”
陈秋华虽然不信，还是站起身说道：“这事哪那么麻烦，去保卫处看一下学校的进出记录就行了，大概是几点？两人穿着什么，有特色就更好对号入座。”
老太太就记住了红裙子，别的也不太清楚。
陈秋华去查昨天的进出记录，虽然不知道进校具体时间，但能确定是在上午。
她一眼就看到了“王素梅”这三个字，再上面一行，写的是“姜馨玉”的名字。
俩人关系为婆媳。
很好，一下子就破案了。
陈秋华瞬间想起姜馨玉报到那天说的，陈奕是她的丈夫，俩人是从豫省考来的，姜馨玉月前被气到早产，这消息学校已经无人不知，那小孩也有了出处。
再想起陈奕那张和二哥陈进华年轻时有些像的脸，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二哥这么多年没有儿子，对她们这些兄弟姐妹的孩子照顾有加，要是他知道自己有了儿子，还会对她们的孩子这么上心吗？
陈秋华脑中刚浮起这个念头就被她摁了下去。
她咋能这么自私呢？王素梅是不讨人喜欢，但二哥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她咋能让二哥有儿子不能认。
就是要对不起一直以来对她还算客气的二嫂冯蔓了。
提起冯蔓，她心里有些异样，前阵子二嫂想让她换工作单位真的只是因为体谅她来回不容易吗？
陈秋华装着满肚子的心事回了值班室，老太太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查到没有？最好找到住处，我非得去骂她一顿才行，当年跑就跑了，没死在外面咋还能和别人结婚给别人生闺女！”
老太太横了一辈子，眉心鼓起的褶皱和嘴边深深的法令纹都写着不好惹。
陈秋华喝了口水才道：“妈，你骂错人了，那女同志就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但她不是王素梅的亲闺女…”
老太太打断她的话，冷笑中带着自信说道：“我就知道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她肯定是给别人当后妈了，那闺女是她继女吧？”
陈秋华：“…”
第366章 死去的爸才是亲爸
亲妈总爱抢话，说出口的话总是让陈秋华无语，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这样了，缓了缓神说道：“妈，你听我说，王素梅没给别人当后妈，她给二哥生了个儿子，昨天那闺女是她儿媳妇，也是我们学校今年初刚入校的学生。”
陈秋华一气说完，轮到老太太脑子宕机了。
她半晌没反应过来。
啥叫王素梅给她儿子生了个儿子？
她盯着窗口的视线移到陈秋华脸上，“你没骗我吧？进华有儿子了？你咋知道的？”
陈秋华：“我骗你干啥？我看这事八九不离十…”
她把登记本上的信息一说，又道：“那姜馨玉就住107室，她丈夫叫陈奕，也是这届的新生。那陈奕我见过几次，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他和二哥年轻的时候长的特别像，他妈就叫王素梅，这还能有假吗？”
老太太先前的愤怒没了，心里琢磨起来，琢磨后又骂道：“敢情她跑了后给进华生了儿子，就是不回家！她是不是又再嫁了？那陈奕得有二十出头了吧？你带我去看看他。那个叫姜啥的宿舍里有没有人知道她们现在住哪？”
看她娘迫不及待站起来，陈秋华拉住她的手臂，“妈，你急什么？”
老太太眼一横，“你说我急啥？那陈奕要是进华的儿子，不得认祖归宗？一直跟着王素梅算咋回事？”
“那二嫂那呢？”
老太太哼了一声，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样，“她没给进华生出个儿子，还敢拦着？她要是不乐意，就让进华和她离婚！”
陈秋华目瞪口呆。
她惊呼道：“妈，你疯啦！”
她知道她妈离谱，却没想到她这么离谱！
夫妻过了这么多年，她咋能轻易让二哥二嫂离婚？这年头哪兴离婚？
老太太绷着嘴角，看起来斗志昂扬，指点江山的使唤自己闺女，“你去那宿舍问问，那姜什么的她们在校外的住处在哪？”
陈秋华去了107宿舍，只可惜这会宿舍一个人都没有。
当初姜馨玉出了医院就回石头胡同了，也没回学校登记住处，假期比起正常上课的时候管理没这么严格，陈秋华想翻登记本都查不出来。
等了俩小时才等回来郭红和安娜尔。
陈秋华赶忙把人叫住，理由都是现成的。
“姜馨玉生完孩子在校外住着呢，你俩知道地址不？我这边得登记一下。”
郭红和安娜尔丝毫没有怀疑，“我俩刚从她那回来，就在石头胡同那边…”
俩人今天是去找姜馨玉顺便看看她的孩子，她婆婆给俩人提了几个腌的流油的咸鸭蛋回来。
打听清楚了地址，俩人就要去石头胡同那边。
老太太迫不及待想见到陈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她亲孙子。
石头胡同里，姜馨玉正抱着孩子在院里晃，隔壁张奶奶又来和罗爷爷唠嗑了，她婆母正在蒸杂粮面馒头，等着陈奕中午从学校带菜回来，就着菜一家三口就能吃一顿。
舍管阿姨站在门口往里望时，姜馨玉心想，来的还挺快。
她和往常一样打着招呼，问她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不知道陈奕是二哥儿子之前，陈秋华对姜馨玉和宿舍楼里的其它女学生没什么区别，顶多就是她长的挺漂亮，还怀了孕，但也仅此而已了。现在再看，那眼神就不一样了。
罗爷爷躺在长椅上问：“你们来找谁？”
老太太一把推开挡在前头的陈秋华，中气十足的说道：“我们找王素梅和陈奕。”
王寡妇听到老太婆的声音，在窗口那瞧了一眼，瞳孔一缩，没有第一时间探出头来。
她在里头深呼吸，心里给自己打气。
“王素梅，你给我滚出来。”
陈秋华忙拉住气势如虹的亲娘，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妈，你是来认孙子的，不是来干架的，收着点。”
老太太闻言顿了顿。
不等罗老头表达不满，王寡妇掂着刀出来了。
“你来干什么？”她眼神警惕。
老太太见她还敢提刀，当时眼睛就瞪上了。真是反了天了，以前的贱丫头敢对她提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