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直播间飘过一条弹幕——
【主播你好，我是V市公安，虽然你说的这些让人匪夷所思，但为了公共安全，希望你能配合警方行动，尽量安抚当事人情绪，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和财产损失。】
姜早看到这条弹幕，猜到警察应该已经出动警力，但这一车的人枉死，怨念及重，等警察赶过去，恐怕为时晚矣。
“你对不起的是那一车的人，并非我，”姜早当机立断，“我能救你，但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好好，我负责，我自首，只要你让我离开这里，我立刻去公安局自首。”窦利成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他看到车窗外是大山，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在盘山路上了。
“你先把手机平放在地上，手机屏幕朝上，” 姜早说道，“再给车上的亡者磕响头道歉，九九八十一个响头，实打实一个不能少，若是做不到，我也没法救你。”
“我磕，我一定好好磕——”窦利成立刻把手机放在地上，然后就地跪下，一边磕头一边不停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们绕了我吧……”
窦利成害怕，也是真心忏悔，头磕得咚咚作响，一下下十分实诚，一会儿额头就磕破了，鲜血顺着脸颊滑下来，糊了一脸，瞧着倒和车上的死人一般无二。
第21章
姜早静静听着窦利成忏悔, 直播间的网友也安安静静听着，一块儿帮忙数磕头的数量——
一，二……三十五, 三十六……七十九，八十, 八十一，姜早伸手在手机屏幕前掐了个繁复的法诀, 而后迅速打向手机屏幕, 瞬间，直播间的网友便见窦利成连麦的镜头突然金光大盛。
却说大巴车上，窦利成得知真相时心都凉了, 那晚他喝了酒，人又有些晕乎，压根没看清坠崖的大巴车什么样，否则也不会毫无戒心就上了这辆大巴，可如今生死一线，他是真的后悔，后悔当初干嘛不听劝，非要赶夜路回家，如今祸事已经造成，他欲哭无泪, 为了活命, 磕头哪里敢敷衍, 才磕了三十几个便头晕目眩, 可他不敢停下, 憋着一口气强撑着把头磕完。
八十一个响头磕完，他整个人都虚脱了, 歪倒在地，正好看见身前地板上的手机屏幕里突然发出数道金光，大巴车里瞬间亮如白昼，地上的血痕，车座上血肉模糊扭曲变形的尸体像是被这金光融化了似的，一点点消失，乃至整个大巴车都在慢慢变透明，直至化为乌有。
窦利成身下一空，整个人砸在盘山路上，哐嘡一声，手机摔落在他身前，屏幕摔了个稀碎，连麦也断了。
他看着周围月色下连绵起伏的群上，顿时一种死里逃生的后怕感，他踉跄着爬起来，想要顺着盘山路走回去，突然听见上空传来喊话声：“窦利成，呆在原地不要走动，警察马上赶到，请不要试图逃跑，你已被警察全方位锁定。”
窦利成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一架无人机悬停在半空，正对着他，窦利成佝偻着背朝无人机走了几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无人机在窦利成还没磕够八十一个响头时，就已经来到了大巴车外，把拍摄的影像传回V市公安局。
几个领导坐在大屏幕前，无人机是通过车窗玻璃拍摄的车内情形，有些模糊，但也能看到里头的血腥场面，正感叹坠崖时大巴车里的惨烈，又看到无数道金光从车□□出，随后那辆明显被撞击变形后又大力拉开的大巴便和金光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
领导们只觉着三观尽碎，脑子都不够用了，赶紧上报，顺带把无人机拍摄的视频也发过去，让上面头疼去吧。
直播间网友在连麦挂断时都不淡定了，一边在直播间里弹幕，一边艾特V市公安官方问后续。
V市公安官方账号负责人立刻上报，领导简单商量后，在官方账号发布了抓捕窦利成的视频，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却说直播间这边网友因为紧要关头连麦断了炸锅，姜早给V市公安官方账号发了条私信：人抓着了吗？
V市公安官方账号的负责人是个年轻小姐姐，说来也巧，这人和孙小鹿也是同学，关系还不错，听孙小鹿说起过姜早，早都想见识见识她的厉害，没曾想今晚就见识到了。
她方才一直在直播间里，对姜早佩服的不行，见她突然给自己发消息，激动不己，连忙打电话问那边的抓捕情况，得知人已经被逮捕，这才给姜早回消息：大师，已经抓住了，人没事儿，谢谢。
姜早收到信息连忙在直播间里安抚网友：“大家不要着急，我刚才私信了V市公安，人没事，已经抓住。”
可她这样一说，网友还是不满意，又在不停追问那一车的死尸怎么回事？死人怎么能驾驶大巴车。
姜早不得不跟网友解释：“那些都是冤死之人怨气凝造的幻境，我已经驱散了他们的怨气，自会有鬼差带他们回地府。”
【那他们就这么冤死了？】
【是啊，四十多条人命，老人孩子，他们的亲人怎么办？】
【肇事者会受到惩罚，大家放心。】
【受到惩罚？可死去的人活不过来了，他们的家人所承受的痛苦岂是那人受到惩罚就能弥补的？】
网友沉默了，谁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怎么办？即便让肇事者偿命，死去的人依旧活不过来啊。
姜早也陷入沉默，网友说的对，天人永隔才是最大的悲哀。
【主播，你刚才说他们的鬼魂会被鬼差带去地府，所以这个世界真的有鬼魂和地府对吗？】
“是的——”已经不止一次有人问这个事情，姜早坦然回答，“这个世界有鬼魂，也有地府，人死后魂魄入地府，等待投胎转世，没有投胎转身的鬼魂居住在地府里。”
【主播，既然地府APP能让我们和死去亲人的鬼魂聊天，那能让我们再见一见死去亲人的鬼魂吗？】
这条弹幕发出后，直播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紧跟着，弹幕如同井喷，一条接着一条——
【是啊，主播，我妈妈脑溢血突然去世，太突然了，早上还和我有说有笑，晚上人就没了，一个月了，我始终无法接受她离开的噩耗，太痛苦了，能让我再见见她吗？哪怕一面也行。】
【主播，我儿子车祸身亡，车祸那天我还骂了他，说他笨，说他蠢，说不应该生下他，他车祸后我一直很后悔，后悔说那些气话，我用‘念念’加他好友他总是拒绝，他一定还在生我的气，你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我想当面跟他道歉。】
【主播，我爸爸心脏病突然去世，遗产却要全部留给小保姆，我不相信，你让我见见他的鬼魂，我要问问他为什么不把遗产留给亲人，却要留给一个外人。】
【主播，我爱人去世一年，我一直很思念她，虽然现在能通过念念和她聊天，但我还是很想见她一面。】
姜早看到这一条条弹幕心底某处酸涩不已，这些人对过世亲人爱人友人的念念不忘让她深受感动，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或许真能让他们见面。
这时，私信的提示音打断了她的沉思，打开私信一看，是V市公安官方：你好大师，关于刚才那个男人的案子，我们领导想跟你视频了解一些情况，我让孙小鹿给你发我的wx名片，我和孙小鹿是闺蜜。
她也认识孙小鹿，姜早心道可真巧，她看了看时间，今天虽然才连线了两个人，可解救大巴车男人花费的时间有点多，这会儿已经到了该下播的点，于是她回消息道：好的，我这就下播。
“抱歉各位，V市公安有些关于案情的问题要和我视频了解，今天就到这里吧。”姜早返回直播间，和网友道了别。
直播间里一阵哀嚎，纷纷弹幕让主播不要下播，但姜早视而不见，果断关闭直播。
她取下耳麦，才想起来今天连麦的两个人都没有给她刷礼物，白忙活了，不过她好像找到了带活地府经济的好办法，回头找庭焱君商量商量，想起庭焱君，她连忙去看‘念念’，果然，有庭焱君的留言。
【本来就是他的东西，给你，也是想让你找个由头接近他，再说他有的是钱，一百万九牛一毛，就就当你保护他的费用吧。】
姜早嘴角微翘，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
发了这条消息，她关闭地府APP，打开微信，看到孙小鹿给她推荐的名片，同时还有一条消息——
小鹿：这是我姐妹，人很好的。
JZ：知道了。
姜早通过名片添加好友，那边很快通过并发来消息——
我想静静：大师？你好，我是孙小鹿的同学，我叫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