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站着没动，受了他这一鞠躬：“你的心意我领了，我这做生意，没空招呼你，你请自便。”
这是下逐客令啊，瞿安有些尴尬，不得不说明来意：“那个，我看你最近也做直播，可巧了我也直播，我是灵异主播，你是算命主播，说起来咱们都是玄学类的主播，完全可以合体直播。”
姜早微微蹙眉：“没必要。”
瞿安笑容一僵，他没想到姜早拒绝的这么干脆，他昨晚特意开了个小号去姜早直播间，没想到那么多人，这要是和他合体直播，能为他引来多少流量，想想都心动，所以他今日才会特意来找姜早。
“怎么是没必要呢，”瞿安不肯放弃，大言不惭道，“你才刚开播，人气不足，我可是资深头部网红主播，和我合体能增加你的人气。”
“我现在直播，在线人数三十万+，你说我人气不足？”姜早虽然开播时间短，可她并非不懂直播，她直播间现在的人气很高的，“既然你人气足，你说说你平常直播间在线人数多少？”
瞿安说不出话来，他直播间人数最多时也才一万+，怎么和姜早比，他舔了下唇，果断改变策略：“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都是玄学直播，现在水果平台玄学直播人数稀少，那咱们得抱团取暖，合体直播就是抱团的一种方式。”
姜早有些不耐烦了，她直播算命，跟灵异主播合体播啥？捉鬼吗？她看了瞿安一眼，不由想到那晚他在纸扎店门口受到惊吓的样子，于是说道：“你那么害怕鬼，怎么会当灵异主播？夜路走多总会见鬼，你还是趁早换个赛道，你八字轻，灵异不适合你。”
瞿安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抽搐的嘴角，深吸一口气，干脆顺着姜早的话往下说：“你说这话，可算是说到我的心坎里了，我这人天生胆小，怕鬼，我也不想选灵异直播，可别的赛道挤，我进不去，我努力这么长时间，终于在灵异直播这块闯出一片天地，有了些成绩，我实在舍不得放下，
跟你实话实说吧，自从我被人骗去冥婚，虽然身体没大碍，可有心理阴影，没法进行灵异直播，可不直播我就挣不上钱啊，我家里有父母爷奶，还有上学的弟弟妹妹，都等着我养呢，我之所以找你合体，其实，其实是因为你会捉鬼，我跟你一块儿壮胆。”
瞿安说完可怜兮兮，满眼期盼地看向姜早，等待她点头。
姜早压根不相信他这番说辞，根据面相，她一眼就看出瞿安时家里的独生子，父母和爷奶并不住在一起，他也没跟父母住在一起，并且他家境不错，父母根本不用他养。
“怕鬼是吧？”姜早也懒得拆穿他，从柜台上拿过地府APP的二维码：“扫码下载地府APP，里头有撞鬼检测器，有鬼近身时会发生蜂鸣，鬼很害怕那种声音，不敢靠近你。”
瞿安直接傻眼了，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姜早，目光木然地移动到她手里的二维码上，一时间是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但他还是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因为他确实害怕鬼，下载后，他没再试图说服姜早，灰头土脸地走了。
这边刚送走瞿安，张万年又来了，几日不见，他倒是精神不少，背挺直了，骑在脖子上的三只老鬼也不知所踪，看来这人是真说到做到，不但赔了祭品，还烧够了纸钱。
姜早以为张万年是来要回他承认错误的视频，没想到他辞职了，今日过来，是想让姜早帮忙开一家真有鬼密室逃脱。
这人倒是有些巧思，姜早没想到他和自己想一块儿去了，不过按照这人占便宜不分人鬼的习性，大约想让鬼给他白打工。
姜早并不想和这种人有太多牵扯，任凭张万年舌灿如花，她就是不答应，张万年没法子，失望而归。
第25章
晚上八点半, 准时开直播，在线人数直线上升，弹幕瞬间刷起来, 昨晚都被大巴车事件吸引了眼球，等姜早关闭直播间不少网友才反应过来, 还有个被体育老师侵犯的高中生没看到后续，这会儿弹幕都在问这个事。
姜早大概看了一眼, 并没有急着直播, 等网友议论的差不多才开麦说话：“明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大家记得天黑前回家，如果实在有事赶不回去, 一定在手机上下载咱们这个地府APP，能防止恶鬼近身。”
其实直播间绝大多数网友都有下载这款APP，但姜早突然提到中元节，那可是国人的鬼节啊，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忌惮，地府APP立刻成了中元节的保命符，每个人几乎是下意识翻找手机，确定地府APP已经下载才放下心，之后又赶紧微信通知亲朋好友，发送二维码, 让他们也赶紧下载, 那些还没下载的网友, 自然是第一时间点击直播间链接下载, 不过片刻功夫, 地府APP的下载人数又攀上了一个高度。
“下面我要开始随机抽取有缘人了，”姜早说道, “大家做好准备啊，准备随时连麦。”
十秒钟后，镜头里露出一个打着赤膊的男人脸，姜早扫了眼连麦的网友，这人既然给自己起名叫：鳏夫。
直播间的网友也发现了他的网名，纷纷弹幕议论。
男人大约是看到弹幕，说道：“我网名鳏夫，那是因为我本人就是鳏夫，没什么不对。”
不过是个网名，起什么不打紧，姜早注视着男人的脸，山根有断痕，确实是鳏夫命。
“你好鳏夫，一卦一个金鳞化龙，你想要算什么？”姜早问道。
“我不算什么，我就是想让你帮我解梦。”鳏夫说话有些前后鼻音不分，直播间的网友将‘解梦’听成了‘解闷’，立刻不愿意了，纷纷弹幕攻击男人。
【你个老不正经，活该你死老婆，竟然敢调戏主播，活腻味了吧！】
【直播，给这种人算什么命，直接把他踢出直播间。】
【真没素质，不要脸，赶紧给主播道歉，否则我网暴你！】
【我怎么了我？我解个梦怎么就老不正经了，怎么就调戏主播了？】
这条弹幕划过直播间，网友立刻安静了，头顶一条黑线，几只乌鸦飞过，姜早也觉着啼笑皆非，出来打圆场：“误会误会，大家不是有心的，只是错把解梦听成了解闷，我带大家像你道歉。”
鳏夫张了张嘴，一句话没说，只觉着愿望，可谁让他普通话不标准呢：“算了，没事，我不和他们一般见识，那主播，你现在能给我解，解了吗？”
有了前车之鉴，鳏夫没敢把‘梦’字说出来。
“说说你的梦吧。”姜早道。
鳏夫突然露出些羞涩的神情，和他黑皮粗狂的面容形成鲜明对比，显得十分违和。
“我妻子去世三个月，最近我每晚都能梦到她，主播，这是咋回事？她做鬼也放不下我？始终如一的爱着我吗？”鳏夫说道。
糙汉说情话，姜早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想多了，始终如一什么的根本不存在，你妻子最近春心萌动，想让你下去陪她，赶紧下载地府APP，商城里各种3D纸扎帅哥，八块腹肌顶级颜值，赶紧给你妻子烧几个。”
瞬间，直播间弹幕全都是整齐如一的‘哈哈哈……’。
鳏夫不以为然：“切，给她烧纸扎帅哥？那不成了上赶着给自己戴绿帽子吗？你这分明是推销纸扎品，你当我傻？我才不烧呢。”
“不烧，你很快会遇到威胁危险。”姜早劝他。
“我命硬，死不了。”男人拍了拍胸脯，挂断连麦。
良言难劝要死的鬼，不让他吃吃苦头，这人不会相信，不过这人倒是没说错，他确实命硬，虽然会受些惊吓，吃些苦头，不过一时半会死不了，但如果他不听劝，早晚的出事儿。
姜早见那鳏夫并没有离开直播间，还是提醒道：“你最近会遇到危险，别不当回事，还是考虑下给你过世的妻子烧纸人吧。”
她刚说完，就看见屏幕下提示鳏夫离开直播间，姜早叹了口气，心道又没刷礼物，不行，下次要先刷礼物再算命，想到此，她点开随机连麦，很快连上了。
镜头里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姜早一眼便看出这是一对夫妻：“你们好，一个金鳞化龙一卦，先刷礼物再算卦。”
那两人倒也爽快，麻利刷了一个金鳞化龙，这才道：“主播，我昨晚看你直播，看到你说那个男生被老师侵犯，我们俩吓坏了，我们儿子，他也高二，而且，而且最近也是早出晚归，回到家不爱说话，进卧室还喜欢反锁门，你说他是不是，是不是也被，被——”
“孩子的生辰八字发给我。”姜早道。
“已经发了——”女人麻利道。
姜早打开私信，看到孩子的生辰八字，嘴角微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