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怪有心的吗”姜早低声嘟囔，可顾北辰离得近，到底听到了，沉默片刻，问道：“那家伙还会出来吗？”
“不知道。”姜早摇头，“不过你到底是希望他出现还是不希望？”
“自然是不希望。”顾北辰脱口而出，沉默片刻又道，“有时候我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我的魂魄。”
“是你的，如假包换，但为何你们会有独立意识我就不得而知了，”姜早想了想，又道，“不过我觉着总有一天你们的记忆会互通，会融为一个人。”
顾北辰陷入沉默，姜早却在心里想：若是到了那天，或许你们身上的秘密也将浮出水面。
他明显情绪低沉，姜早打开平板递到顾北辰跟前：“你看看吧，没问题就签了。”
顾北辰打开一看，是一份忘忧特饮成品合同，甲方是酆都阴阳茶馆，乙方是顾氏集团旗下的饮品加工厂。
"你要把孟婆汤工业化？"顾北辰没想到她连合同都拟定好了，"不是说孟婆汤制作忘忧特饮需要七七四十九道古法工序吗，流水线能生产？"
姜早打开特制冷藏箱，拿出十二支试管，每根试管里的液体颜色都不一样，在月光下流转不同光泽："这是我专门找孟婆调配的忘忧特饮·十二时辰系列，十二种口味。”
“十二种口味？”顾北辰有些意外，这些日子两人除了睡觉基本每日都待在一起，他怎么不知道她去研究这些了。
“对，”姜早并不知道顾北辰心中所想，一个个拿出试管，饶有兴致的跟他分享，“这是子时·冰美式无执，可清除执念；这是丑时·杨枝甘露忘忧；这是寅时·姜撞奶驱寒疗情伤；卯时·薄荷莫吉托清除阴气残留，辰时·芝麻糊溯缘；巳时·桃胶银耳安魄；午时·酸梅汤化煞；未时·龟苓膏镇魂；申时·珍珠奶茶锁忆；酉时·红豆沙牵缘；戌时·烧仙草固魂；亥时·盲盒特调。”
“每种功效都不一样？”顾北辰听呆了，这才几天，就研制出十二种新品，不但口味不同，连功效也不同，这地府工作人员也太卷了吧。
“不一样，回头详细功效我会让秋桑开直播专门介绍，成品外包装上也要详细写清楚。”
“你确定流水线能生产？”顾北辰疑虑丛生。
“当然没问题，”姜早露出狡黠的笑容，“其实主要功效成分你们是调配不出来的，需要孟婆提供，因为无色无味，工厂只需要把不同功效的汤剂加到不同口味的饮品里就好。”
“这个我需要跟公司负责人商量一下，你这是功效饮品，手续这块应该需要重新办理。”顾北辰拿出手机，联系助理。
第54章
姜早像陀螺般连轴转了两个多月, 将"忘忧特饮·十二时辰"从概念化作爆款。她不仅理顺茶馆运营、签订食品厂代工协议，更玩转互联网思维——全城外卖专线、商超试饮点调研、二十四小时直播带货一气呵成。当首批产品在城内各大超市上架时，抢购人潮让收银系统三次宕机, 直播间观众更是突破百万大关。
顾北辰百无聊赖地倚着供奉酆都大帝的檀木供桌，指尖轻敲香炉, 颇有几分幽怨地说道："姜老师，玄门术数讲究师徒传承, 您这教学进度..."
"天才学员就该无师自通。"姜早头也不抬, 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出残影，屏幕幽蓝光线将她轮廓镀上一层冷釉，"第七条生产线明天投产, 东北区的经销商你要盯紧一些，"她突然顿住，眼睛一亮，竖起平板示意顾北辰看，“我觉着这版包装设计的不错。”
顾北辰望过来，目光落在平板上"十二时辰"系列鎏金包装图片，颔首微笑：“确实比前头几版强，不过才火爆你就更换包装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姜早不以为意，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十殿阎罗的表彰信在锁屏界面跳动, 她点开快速浏览, 没有什么建设性内容, 浮夸的辞藻堆砌成段落, 大意是鼓励她再接再厉，争取带动整个地府的经济, 改善地府鬼魂的生活条件，还画了一些承诺她加薪升职的大饼。
“到点直播了。”顾北辰提醒她。
“这么快？”姜早退出手机阅览模式，看了眼时间，打开地府APP准备直播。
"这位连麦的网友……"姜早话说到一半不得不停住，镜头扫到顾北辰正给她身后供奉的酆都大帝上香，那香炉里插着两根电子线香。
顾北辰的突然出镜，直接吸引了网友的主意：
【顾总又在整阴间科技狠活，电子蜡烛听说过，电子线香倒是头一朝听说。】
【AI上香，电子功德，网上祭祀，新时代玄学三件套】
姜早耐心等着顾北辰出镜才点击连麦，连麦画面亮起时，满屏香灰簌簌而落，烟雾弥漫间露出一张黑白遗像，三捆线香插在硕大的香炉里，供桌上厚厚一层香灰。
一张男人脸慢慢移入镜头，顶着黑眼圈，举着半截线香哭诉："大师！我太奶嫌这香呛嗓子，拿鸡毛掸子追着我抽！说再烧这种香，她就要从族谱上划掉我名字！"他撩起睡衣露出后背，“我要告她家暴！”
他露出的后背上布满长短不一，粗细均匀的红痕，一瞧便知是用棍状物抽打所致，不过看着蛮严重，其实油皮都没破，倒让姜早觉着一阵好笑。
网友却将信将疑——
【鬼抽的？你猜我信不信？】
【呦，这不痛不痒地抽几下，玩的挺花。】
【家暴打110，找大师干嘛，浪费机缘。】
【卧槽，我上学那会儿考鸭蛋就被这么打过，看着不重，贼疼。】
弹幕歪楼，男人委委屈屈道：“大师，我给太奶上香还有错了？”
敢情这人不是来算命是来告状的，姜早险些笑出声，看见镜头里男人背后窗台上堆成小山的线香又笑不出来了，“你这香批发的？多少钱？”
“倒也不是批发，主要便宜，特惠装买一赠十，我想着多买多上，每天早中晚都给我太奶上三把。”
“找你太奶许愿呢？”姜早揭穿他，“一块钱的香火你求一百亿的横财，贪不贪心啊你！”
男人脸皮厚，丝毫不觉着有问题，还洋洋自得道：“香是便宜，可我点的多啊，我成把成把烧，我可是个大孝子。”
"大孝子你用劣质线香糊弄你太奶？”姜早嗤之以鼻。
“我太奶艰苦朴素惯了，我买贵的给她上，她才不习惯呢。”男人辩解。
“不作不死，那你继续。”姜早已经懒得跟他继续聊下去了，“只是后果自负啊。”
“后果？什么后果？”男人没听明白，他身后供桌上的苹果却突然腐烂，爬出条荧光绿的肉虫，弹幕集体尖叫：
【卧槽！你这苹果绝对有机啊，这虫子可真肥。】
【虫子在摆SOS！快截图！】
男人看到弹幕立刻回头，顿时唬了一跳：“这是什么东西！哪来的。”
“檀香掺了榆木屑，粘合剂超标三倍，。你祖宗这是在提醒你赶紧打120救命。"姜早叹了口气，虚空画了个符打入手机屏幕，腐烂苹果瞬间复原。
“大师你说笑了，我身体倍棒吃饭倍香，打什么120——”话音未落，男人突然抽搐着趴倒在地，口吐白沫后一动不动。
【啥情况？这人怎么回事？】
【大师不是说了吗，香灰入肺，邪祟缠身。，要不要叫救护车？】
这还真是贪小便宜吃大亏，姜早叹了口，掐指一算：“直播间有在H市的网友吗？快打电话叫救护车，这人劣质线香烧多了，中毒，地址是建安街建安花园6号楼2单元302号。”
【我是H市的，我打120】
【我打，我就在建安街上住。】
一时间弹幕里H市的都跑出来签到。
约莫一刻钟后，男人家里来了医生，用担架把人带走。当晚#太奶用鸡毛掸子抽了我一宿#、#阴间消费者维权指南#、#横财没有，横死有，要吗？#冲上热搜。
顾北辰给酆都大帝上的电子线香也被扒出链接，民生新闻连夜追踪报道，通过男人提供的线索捣毁了一个造劣质线香的窝点，当然这都是后话。
男人被120接走后，姜早切断连麦，网友开始刷屏——
【我前天从地府APP上下的单给太奶烧纸上香祭祀，我太奶连夜托梦让我转告大师yyds】
【地府APP9.9新人活动价，刚给我爸烧了，会不会太便宜？】
【建议开通香火评分系统，差评祖宗拒收】
大家以后上香祭祀还是去地府APP下单，方便又安全，还能让逝者满意。姜早趁机又给地府APP打了一番广告，果断连麦下一个有缘人。
连麦的嘟嘟声夹杂着刺耳的电流。镜头里浮现出忘川河特有的幽绿波纹。画面里赫然多出一团半透明人影。当半透明身影彻底凝实，二十万观众同时倒吸冷气——少女脖颈的掐痕深可见骨，手腕上电子表在23:47分卡成震颤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