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乌鲁没有说话,路吉微微眯起了眼睛:“怎么不敢说话了?你个懦夫,二十年前是这样,二十年后也是这样,就像是只会讨好主人的狗……这样的你,到底是哪来的勇气对我动手的?”
哪怕乌鲁确实对路吉心存敬畏,但在这种被逼入绝境,又如此出言侮辱的情况下,再懦弱的人也忍不了了,何况他本来就因为要刺杀路吉而做足了心理准备,此刻自然是肾上腺激素飙升,于是他恶狠狠的盯着路吉,低声吼道:“从你对我下手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做好了要向你报仇的准备!只不过正好是今天罢了,做了那些事情,你还想要好好的退休吗!”
听到乌鲁的话,路吉脸上的愤怒到少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不屑和讥讽。
“从那天起就想着向我复仇?呵呵呵,不要把自己描绘的那么有毅力和决心,像个卧薪尝胆的复仇者,你觉得我还不了解你?我做的事情有哪一件你是没有做过的吗?你和我就是一类人,你来杀我也绝对不是复仇这样伟光正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不想看到我分走这批赈灾的钱,我说的没错吧?”
眼见自己的想法被戳穿,乌鲁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见路吉又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你这个家伙……就算真的是想要那笔钱,也是万万不敢直接对我下手的,你没有那个胆量。”说罢,路吉又缓缓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乌鲁,“说吧,是谁让你来的?是谁蛊惑你的?”
全部都被看穿了。
路吉的一番话让乌鲁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几十年前,被他逼着脱光衣服在桌子上读《莱茵圣约》时的样子,自己在路吉的面前毫无遮挡,一切都被收入眼底的无力感。
“说!”路吉低吼一声,再次掐住了乌鲁的脖子,“是谁让你来的?!”
乌鲁依旧不敢回答路吉。
因为他很清楚,路吉虽然恐怖,但他身体里的那个东西,更为恐怖。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白维就一直没有回应自己,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不想说是吧?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路吉咆哮着说道,“你在吃不起饭的时候,是谁给你的食物?你在无路可去的时候,是谁给你的工作,让你成为神甫?如果不是我,现在的你要么被饿死了,要么就像你的家里人,不是被卖在妓院里就是被卖到煤窑里。我给了你一切,你却不想着报答,还想杀了我,明明等我退休以后,那些赈灾款都是你的,你却连这点时间都不愿意等……好好好,既然你不愿意等,那就到下面去和你的家里人团聚吧!”
路吉的笑容愈发狰狞起来。
“会咬主人的狗,从一开始就该被打死!”
说着,路吉的右手再一次结印,于是那些束缚着乌鲁的魔力锁链,它们一点点的延长,同时长出倒刺,这些倒刺轻而易举的就将乌鲁的血肉刺穿。
显然,路吉想用杀死畜生的方式——放血,来杀死乌鲁。
因为在他的眼中,乌鲁就只是个畜生而已。
眼见如此,乌鲁的眼里满是绝望,他挣扎着向内心深处的力量发出了最后的呼喊:“维萨斯大人……救,救,我……”
而这一次,他终于得到了回应。
白维平静的说道:“打响指,用我的手指。”
打响指?
乌鲁有些不明所以,但此时已经来不及让他思考了。
他全身上下都被束缚住,唯有手指是灵活的。
于是,他将白维的手指,和自己的拇指贴在了一起,而后……
“啪”。
一道清脆的响指声。
它是那样的普通,以至于路吉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一道无形的魔力震荡从乌鲁的身后蔓延,
而后路吉的魔力锁链就在这一刻崩解,乌鲁便重获自由。
两人都怔住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路吉茫然的看着乌鲁。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甚至于路吉什么都没有感受到,那魔力锁链就消失了。这自然的就像是,他的法术被某种伟力直接取消了一样。
而乌鲁也同样懵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直到白维在他的脑海中平淡的说道:“怎么?还在等着他继续用法术吗?”
乌鲁这才回过神来。
路吉的法术被取消了。
现在,房间里就只剩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和一个身旁就是刀的,壮汉。
路吉也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一点点的瞪大了。
这一次,他终于感觉到了死亡即将到来的恐惧。
“你不能杀我。”路吉连忙喊道,“科里主教会……”
话说到一半,他就被抹了脖子。
余下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接着乌鲁冲了上去,一刀接着一刀的捅进了路吉的胸口。
足足捅到路吉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点生机后,乌鲁才如释重负的倒在了血泊里。
他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良久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杀掉了路吉。
杀掉了那个被他恐惧了半辈子的路吉。
就像是,杀狗一般轻松。
这一刻,他终于感觉到了,自己是强大的。
真的很强。
于是他宛如陷入了癫狂般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乌鲁很满意。
但他没有发现,左手的中指静静的屹立着,像是一个将身体站得笔直的人,沉默的看着他。
良久后,那倒在血泊中的食指也缓缓的立了起来,在乌鲁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以一个极为扭曲的姿势朝中指歪了过去,而后缓缓的低下了指头,就像是……在给中指行礼。
白维,也很满意。
(本章完)
第7章 维萨斯的左眼
“你是打算躺到天亮吗?”在乌鲁沉浸在复仇的喜悦和血液中久久不能自拔时,听到了脑海中响起了白维的嘲讽声,“还是想留着现场让大家来参观参观你这一壮举?”
乌鲁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还没处理现场呢。
虽说杀人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理应不该紧张才对,只是这次杀的人确实很特殊,路吉还是莱茵神教的正牌神甫,要是被上面发现了,他也是要被处以绞刑的。
想到这,乌鲁一直环绕在心里的愉悦感顿时被冲散了不少,当他再次看向路吉的尸体时,又不免感到一阵后怕。
“没,没关系的。”他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白维,“这座教堂里就只有我和他两个神甫,而且他已经这么老了,身体又不是很好,突然死掉也不会让上面的人怀疑的。”
听到这话,白维又轻笑一声,似是在嘲讽乌鲁此刻的胆怯。
乌鲁自然是听出来了,但他肯定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不满,特别是在白维展现出了自己的手段后。
于是他连忙起身,开始打扫起现场。
期间还忍不住问白维:“您刚才的法术是……”
“那不是法术。”白维淡淡的说道,“只不过是一个小技巧罢了。”
还只是个小技巧吗?
乌鲁心中更是大惊,他知道路吉先前释放的法术就是自身最强的保命手段了,却被白维一个简简单单的响指给打没了,而白维还说这就只是一个小手段。
这就是维萨斯的力量吗?
真是太骇人了。
但乌鲁不知道的是,刚才那已经是白维目前能够施展出的最强手段了。
简单的来说,就是“沉默”,能够打断所有的法术吟唱,同时终止所有的持续性法术,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没有办法,维萨斯确实拥有多种能力,但在他死后,这些能力都随着尸体被诸神分成一块块的了。在游戏中,玩家也是需要收集这些尸块来获得新能力的。而这一沉默,也被认为是贯穿整个游戏的最强能力之一。
毕竟它的打断是无视等级的,到后期连神术的吟唱都能打断。
所以维萨斯的所有能力也被冠以“规则”之名。
但是,这些规则的使用并不是毫无代价的,或者说,只有维萨斯本人使用这些规则才是不需要代价的。
肉体凡胎很难承受这些规则带来的反噬,在游戏里的表现是,每当主角打一次响指,就会至少损失掉四分之一的血量,而且这个血量在这次战斗中是无法恢复的,所以在一次战斗中最多就只能打三次。而敌人越强大,损失的血量也就越多,到后期面对诸神的时候,一次就要掉一半,甚至是四分之三的血,一场战斗就只能打一次。
而现在,游戏变成了现实,“沉默”的代价自然就不是单纯的扣血了,但代价还是要支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