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他还会去菩提寺劝母亲下山,可久而久之就忘了,只偶尔会派人送些东西过去。
全都是被柳如玉蛊惑的!
那可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当时一定是鬼迷心窍了!
越想越生气,沈致远又猛灌了几杯酒,脸色涨红着。
沈明姝跟着给他敬酒:“我敬父亲。”
灌了好几杯酒之后,她见沈致远的眼神有些迷蒙了,便抬手扶额说道:“父亲,我好像有些醉了,先回去了。”
沈致远抬了抬手,只顾着喝酒并未说话。
走到门口的时候,沈明姝又提醒道:“找个时间把祖母接回来吧,别让她老人家寒了心。”
沈夕颜哼道:“姐姐都没见过祖母,父亲别听她的!祖母回来颜儿肯定要被她教训了,颜儿不喜欢祖母!”
沈致远抬手甩了她一巴掌,双目赤红的骂道:“滚!”
他越发觉得自己从前疼爱这个女儿是受柳如玉影响,看着与柳如玉几分像的脸,心底竟隐隐生出厌恶。
沈夕颜也不知道沈致远又发什么疯,连忙捂着脸离开。
父亲变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疼爱她的父亲了!
都是因为沈明姝这个贱人,自从她回来,整个侯府都乱套了。
师父,颜儿的传音符都用完了,你收到传信为何还不回来?
路过金福院的时候,沈夕颜停下了脚步,看着院内冷冷清清的,她吩咐青草:“你去厨房准备些饭菜带到这里,我要陪母亲一起守岁。”
青草犹豫:“可是小姐,侯爷那边......”
“父亲喝醉了,没空管我们,快去。”沈夕颜推了推她。
看着守在门口的两个护院,沈夕颜将荷包递了过去:“除夕夜你们辛苦了。”
护院看着鼓鼓囊囊的荷包,眼馋的收下了。
刚刚他们可听见侯爷喝醉了,赵管家肯定陪着呢,想必没空注意这边。
“二小姐,明日可要早些离开,免得被侯爷发现。”
沈夕颜点了下头,她就知道这群下人是见钱眼开的。
......
凌霄阁,一具尸体在院内躺着。
沈明姝毫不意外,吃饭的时候她就察觉到有人潜入,但是玉露和飞星在这里,四周还有月影派来的影卫,完全不必担心。
飞星说道:“主子,这人轻功不错,但略逊奴婢一筹!”
“他干了什么?”沈明姝懒声问道。
玉露拿出一包粉末,低声说道:“他想把这个倒进厨房的水缸里面,还好被飞星及时拦下。”
沈明姝打开粉末,下眼睑不禁抖了抖,“原来如此,难怪非要留下我喝果酒,沈致远果真阴险。”
金风忍不住问道:“主子,侯爷做了什么?”
沈明姝解释道:“先前我和娘都喝了果酒,那酒中有一味草药名为草乌,草乌的确可以酿酒,而沈夕颜也喝了,所以当时我并未疑心。”
“但这粉末是半夏粉,一旦喝下去,草乌和半夏药性相克,我和娘都会心律失常,若不及时医治,会呼吸衰竭而死!他这是算准了今夜我们要守岁,不睡觉肯定会喝不少茶水,才选择今晚动手。”
云柔后怕的说道:“太可怕了!笙笙,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吃他的东西了!”
金风骂道:“虎毒不食子,侯爷真可恶!”
沈明姝指尖燃起火苗又熄灭,倏然笑道:“不能烧,既然是你送我的大礼,那我得好好还给你。”
第81章 七弟你不行啊
沈明姝将半夏粉包好递给飞星:“去洒在金玉院的水缸里。”
飞星激动的点头:“奴婢一定办到!”
沈明姝瞥了眼地上的尸体,见空中还飘着此人的魂魄,她懒得动手,懒声吩咐:“把尸体处理掉。”
纤云和金风点头:“是。”
沈明姝和云柔披着毯子依偎在一起,面前的暖炉燃烧着。
飞星回来,皱眉说道:“主子,金玉院没人,沈夕颜在金福院。”
沈明姝头靠在云柔的肩膀上,困得迷糊:“随缘吧,不必去金福院找她了。”
“我父亲呢?”
“路上碰见了侯爷,赵管家扶着他正往清和院走。”
沈明姝掀开眼皮看向飞星:“飞星,还要再辛苦你一下,盯着些我父亲,有异常立刻回来告诉我。”
飞星开心的点头:“能为主子效劳是奴婢的荣幸!”
......
皇宫。
宫宴进行到了一半,诸位皇子公主都吃饱喝足,便开始诗兴大发,玩起了飞花令,上首位的皇帝和皇后妃子们,全都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
裴景珩的身后站着冷锋和月影,两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周围,生怕有什么危险。
观察了这么久,裴景珩根本无法看出今夜要动手射他一箭的人是谁。
因为他怀疑所有人。
今夜父皇提及他的伤势,还特地叮嘱皇兄们以后多和他走动多照顾他,毕竟他不会再离开盛京去边关了。
诸位兄长得知他伤得这么重,怕是人人都想和他过两招。
木轮滚动的声音传来,一辆四轮车撵停在了裴景珩的桌侧。
“临渊。”温和如春水般的嗓音响起。
裴景珩抬眼,翠竹衣袍映衬着那张熟悉的斯文面庞,是二皇子裴煦。
“临渊,为何回来这么久没有去二哥那里坐坐?”裴煦笑容清浅,眸底好似春光洒落大地,让人如沐春风。
裴景珩立刻站起身,将车撵拉至身边:“二哥莫怪,回来一直在府中养伤,除了父皇召见,其余时间都在躺着休息。”
裴煦轻笑,朝着他伸出了手:“让二哥看看,一年未见可是瘦了?”
裴景珩握住他的手,眼底闪过一抹探究,“二哥倒是清瘦了。”
“二哥突然变成了废人,难免食不下咽。”裴煦语气自嘲,面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苦涩,温柔的拍了拍裴景珩的手背,“临渊也瘦了,方才见你没怎么吃,是没胃口吗?”
裴景珩点了下头:“心中苦闷自然吃不下。”
实则惦记着射艺比拼,根本没心情吃。
裴煦轻叹了一口气,温声道:“我早叮嘱过你,不要那么拼命,多少人都盼着你出事,你从来不听。”
裴景珩薄唇抿紧没有说话,垂着头的样子看起来像被教训的孩子。
裴煦拉了拉他的手,“附耳过来。”
裴景珩俯身侧耳,裴煦低声问道:“宫中近日都在传你伤及根本,此事是真是假?”
心脏猛跳了一下,二哥到底是真的关心他,还是想打探消息。
自从沈明姝告诉他夺走气运的人会倒霉一年,他心里就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但他最不想怀疑的人,就是裴煦。
裴景珩眸色晦暗的点了头:“是真的。”
裴煦语气紧张起来:“药神谷的樊神医也治不好吗?”
“嗯,伤势太重又拖延到回京,已经晚了。”裴景珩语气淡淡,失落无奈都表现在脸上。
“怎会如此......”裴煦的双手无力的垂下,面上的关切和心疼不似作假。
裴景珩轻拍他的肩膀:“二哥,我们还真是难兄难弟,话说二哥的腿是因何而伤?”
裴煦低声说道:“去年母后在宫中举办赏荷宴,一女子落水,当时四周无人我只好亲自下水救她,不曾想水中有毒蛇,虽控制住了毒素蔓延,但膝盖以下彻底没了知觉。”
“是哪家女子?”
“没查到,宴席间并无此人。”裴煦皱眉叹息,温和的眼底有着恨意,“定是有人特意布下陷阱,我却愚蠢的跳了进去。”
裴景珩见他斯文的面容有一瞬的扭曲,有些信了他说的话。
当时他在边关,传来的信件只说裴煦患了腿疾,没写明原因,大概是刻意封锁了消息。
“二哥,七弟,聊什么呢?”一位身着墨色长袍的男子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
裴景珩微微颔首:“四哥。”
裴炎轻笑:“二哥还是这般关爱七弟,一见面就聊个不停。”
裴煦神容淡漠的说道:“临渊守护边关受了重伤,我们做兄长的本就该多关心他。”
“二哥说的是,烨华以后一定多多关心七弟。”裴炎伸手按住裴景珩的肩膀,“七弟,你的伤我们都清楚,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和四哥说,四哥一定帮你!”
裴景珩面不改色的看着他:“临渊谢四哥关心。”
“来,陪四哥喝一杯!”裴炎说着去倒酒,拿起其中一杯递给了裴景珩,“四哥先干为敬!”
裴景珩捏着酒杯看着他,状似无意的问道:“四哥的右手怎么了?临渊先前就发现四哥是左手执筷,刚刚倒酒也用的左手,何时改用左手了?”
裴炎面色微变,眼睛不自然的眯了眯,笑道:“秋猎的时候摔下马受伤了,御医叮嘱我暂时用左手,如今虽然好全但也习惯用左手了。”
他说着伸出右手:“不如我们兄弟比比腕力,也让我看看我的右手恢复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