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雪确实不记得，但面上还是带着笑，客气地寒暄着。
“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
王茹茵看着宋绵雪的脸，感慨了声。
“这么多年没见，你越变越漂亮了。”
宋绵雪脸上的笑真了几分，“你也是。”
王茹茵又盯着她的肚子，再看了看谢岐川，从刚才起她就注意到了对方。
两个人郎才女貌，看上去十分般配。
“没想到你也结婚了。”王茹茵感慨道。
宋绵雪顺着话说：“毕竟大家都长大了。”
提起往事，王茹茵似乎有不少话想说。
“绵雪，你还记得当初我喜欢我们学校的一个男生，你劝我说那个男生不适合我吗？当时我还很生气，以为你看不起我，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男生背地里还脚踏两只船，甚至还一直没公开。”
宋绵雪脑海记忆这才逐渐清晰，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她知道这些事也是因为那个男生也在追她。
“你现在没和他在一起吧？”宋绵雪眨眨眼，半开玩笑道。
“当然了。”王茹茵一愣，随即笑道。
她大学毕业后选择回到了小县城，找了个安稳的体制内工作，现在的丈夫也是相亲介绍的，日子平淡却幸福。
而宋绵雪看起来过得也很不错，刚才两人玩的那一幕她也看在眼里。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等王茹茵走后，宋绵雪感慨。
“要是我妈不犯事，说不定我最后也会和她一样回到这里。”
考上公务员后在县城里过着平淡幸福的日子。
谢岐川眯了眯眼，“后悔了？”
“当然不是。”宋绵雪笑吟吟道，“我从不后悔我做的决定。”
整个县城并不大，夸张点来说走几步路就会碰到一个熟人，宋绵雪在回去的路上看见了好几个熟悉的长辈面孔。
她们看见宋绵雪，都是又惊又喜。
宋绵雪嘴巴甜，挨个喊人打了招呼。
几个人看了眼她旁边的谢岐川，心里都是一震。
第一反应是好高的年轻人。
再细看发现那张脸长得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即使穿着简单的上衣长裤，也掩不住身上的贵气。
“这位是……”几个长辈已经能猜到对方身份，但还是想等着宋绵雪介绍。
宋绵雪面上保持着微笑，“这是我先生。”
撒娇的时候就喊老公，对着外人就一本正经地喊先生。
谢岐川觉得好笑，轻轻地勾了勾唇。
“这么帅的年轻人。”几个婶婶不由自主称赞，“在哪上班啊。”
宋绵雪帮忙回答之后，又有一个人道。
“大城市啊，压力很大吧。”
宋绵雪忍不住笑了一下。
谢岐川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她连忙正色。
他缓缓开口，“还好。”
几个人又问宋绵雪，“肚子里的宝宝几个月了？”
“六个月了。”
“闹的厉害吗？”
“还好。”
“时间过得好快，你都当妈妈了。”
“是啊，我都还记得绵雪小时候就可乖了，经常一个人在家不哭也不闹。”
听到这句话，谢岐川终于开口，像是笑了下。
“是吗？”
“当然了，绵雪那会可乖了，有时候我们还会给她送吃的。”
宋淑禾那会喜欢打麻将，每次出门就喜欢把宋绵雪一个人关在家里。
有时候忘了时间，孩子在家
里没饭吃，被人提醒了还满不在乎，说饿一顿又不会死。
宋绵雪也记得以前的事，以前的街坊邻居帮过她的不少，有的看她可怜还会偷偷把家里孩子不要的衣服给她穿。
但是只要被宋淑禾发现了就要大发脾气，因为她觉得那是在看不起她。
有个婶婶认出了她身上穿的一身名牌，忍不住问。
“绵雪，你身上这条裙子得花不少钱吧？”
她女儿之前买过这个牌子，据说花了好几月工资。
宋绵雪虽然平时爱炫耀，但是这个时候又低调起来了。
“我不知道，是我先生给买的。”
此话一出，那几个问话的人都是一愣，之前宋淑禾在她们面前吹嘘自己家女儿钓了个金龟婿，她们还以为她又在撒谎充面子。
难怪这次会叫宋绵雪回家。
想到这，几个人看向宋绵雪的眼神里充满同情，开口劝慰。
“哎，绵雪你妈年龄大了，犯的错也不是故意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只能想办法解决。”
“是啊，先看看警察怎么说吧。”
宋绵雪愣了下，“什么？”
几个人看宋绵雪一脸茫然，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搞了半天这么大的事宋淑禾都还没有给宋绵雪说。
于是讪笑了几声，想要补救。
“没什么，我们随口胡说的。”
然而这样的借口宋绵雪当然不能相信，直觉告诉她宋淑禾有事瞒着她。
“不用急。”
谢岐川牵上她的手，语气平缓，却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宋绵雪稍微冷静了下来。
回到家后，康骏山正在房间里和宋淑禾说话，察觉到宋绵雪进来，两个人立即停止了交谈。
宋淑禾又开始嚷着哪里不舒服。
“别装了。”宋绵雪开门见山道，“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宋淑禾脸色一僵。
“……你都知道了？”
看见宋绵雪的反应，宋淑禾和康骏山使了个眼色。
“那我也直说了吧……绵雪，是这样的，现在家里出了一点事，我把新房子买了筹了些钱，还差点，你看你有四十万吗？能不能帮帮妈妈。”
“……。”
宋淑禾甚至还强调，“就四十万就行了，多的我也不要。”
宋绵雪：“……家里出什么事了？”
宋淑禾却支支吾吾不肯说，“没什么大事…..”
宋绵雪脸色沉了下来。
宋淑禾见瞒不住，只好开口，“……就是我前几天不小心把人撞到了。”
宋绵雪皱眉：“人怎么样？”
宋淑禾连忙道：“人没死，就是……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
宋绵雪深吸一口气，“所以你想把我骗回来。”
“什么叫骗呢？”宋淑禾不乐意了，“有你这样说自己妈的吗？”
康骏山也帮腔道：“你妈的高血压确实犯了，前些天还在拿药吃。”
他找到了新工作，工资比之前高不少，再加上攒了些钱，便买了套新房子，虽然不大，但也够一家三口生活，眼看日子越过越好，没想到会出这一档子事。
为此他们甚至把家里的新房子都买了，这下一家人一夜回到解放前，宋淑禾在家里后悔地捶胸顿足，但没办法，钱还是要凑出来的。
但还差一点，确实想不出办法了，就又想到了宋绵雪身上。
“所以你需要我拿钱出来？”
“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话不要那么生分。”
“如果我说不呢？”
宋淑禾脸色骤然一变，“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
宋淑禾的音量猛地拔高，“难道你要看到你妈真的坐牢才开心？”
宋绵雪没说话。
宋淑禾又开始哭天抢地起来，不停地说着自己命苦，生了个白眼狼出来，康骏山也在一旁安慰着她，
就连康诗言都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一家三口又开始上演一家亲的戏码。
宋淑禾声泪俱下地控诉，“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了，早知道会生出个白眼狼，当初就不该听算命的话，直接把你给打掉，免得我后面遭那么多罪。”
“妈，别难过了，有的人就是这么没良心。”
宋绵雪冷眼看着这对母女俩开始一唱一和。
“从小到大我为你花了多少钱啊！”宋淑禾捂住心口，哭诉道：“现在有钱了就嫌弃当妈的了，一有点事就像撇干净，你这个没良心的。”
“你要是不把这笔钱给我，我告诉你，我就去你住的地方大闹一场，让你们婆婆公公看看，反正我也不要脸了，是你逼我的！”
宋绵雪心烦意乱，因为她知道宋淑禾真的干得出这样的事。
但给了宋淑禾一次，以后说不定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就如同第一次帮康骏山找工作一样，第二次她立马要求给康诗言换学校。
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当尝到甜头后，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欲壑难填。
宋淑禾越说越激动，“你不想认我！我也不想认你！你把这笔钱给我，咱们一刀两断，我就当没生过养过你这个白眼狼。”
宋绵雪看着撒泼打滚的宋淑禾，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以前的宋淑禾不是这样的，她优雅精致，身上永远喷着淡淡的香水，靠近她的时候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脸上也经常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