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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梦蜉蝣_咬枝绿【完结+番外】(41)

  敞开的电梯门又合上,在自动闭合的最后一秒,如果电梯外有人,会看到电梯内,穿白衬衫的高大男人有朝身着红衣的女人猛然靠近的趋势。

  数秒后,电梯门再次被按开。

  傅易沛看着林晋慈嘴角晕开的口红,手指往自己微潮的唇上抹了一下,低眼望去,沾了一些红色的膏脂。

  视线又从指腹移回林晋慈的脸上,再朝下移去,空间狭小,即使是朝后退半步的动作,也仍旧能明显察觉。

  傅易沛忽然想起大学的时候,每次亲完林晋慈,他总喜欢紧紧抱着她,因为不太想看到林晋慈接吻后的表情,像一盆冷水,好像他欣喜若狂的时刻,她只是配合他搭戏的一块木头。

  无论他再投入,吻到眼眶通红,泪迹浮动,想把一整颗心都掏出来让眼前的人看一看,木头不会回应,也没有反应。

  时隔多年,傅易沛再次陷入这种亲密后更深的沮丧之中。

  他垂着眼不再去看,声音很低:“不多送你了。”

  等电梯再闭合,狭窄的空间里只剩下傅易沛一个。

  电梯缓缓上升,心却仿佛在下沉。

  接到林晋慈母亲电话那天,也如今晚,虽也有疑惑,可很难一点雀跃期待都没有。

  单独和傅易沛见面的林母,比那天傅易沛在林晋慈家里见到的林母要温煦许多。

  傅易沛匆匆赶来,问过好,在茶室刚落座,就感觉到了对面的林母,对他的态度,似乎与那天有些不一样。

  一杯茶不到的功夫,傅易沛知道了这份“不一样”的由来。

  探班表妹那天已经知晓一些有关林晋慈家庭的隐情,所以从林母口中听到有关他家人的事情,傅易沛也没有很意外。

  “那天听你说你是宜都人,母亲从事医疗行业,父亲在美院教书,又是姓傅,就觉得有点熟悉。”林母捏着闻香杯,唇畔含笑,“回去过了两天才想起来,找老朋友确定了一下,果然猜得不错。”

  如果那天没有在林晋慈家见过林母,傅易沛以此刻作为初印象,应该不会觉得她如金身冰冷的佛像。

  她跟傅易沛说话的口吻也亲昵不少,完全不像是才第二次见面。

  “你这孩子,你父亲多少年前就在宜大美院当院长,新画派的领军人物,前年宜都美协承办百年名人回顾,你父亲跟你爷爷一样,可都是前几页要介绍的人,你在外,就说他在美院教书啊?”

  说着,递来一杯茶给傅易沛。

  傅易沛接过小巧的茶杯,应道:“我父亲一直说,为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为根本,他应该比较喜欢我在外这样介绍他。”

  林母满意颔首,略品了品茶:“说起来,我还要喊你父亲一声师兄,你父亲的确一直都是这样不喜名利的性格。”

  彼时的傅易沛已经知情,却还是装作恍然:“原来阿姨也是学美术的。”

  林母摆摆手,笑说:“业余得很,跟你父亲他们没得比。”

  “怪不得。”傅易沛自顾自地接着说,“林晋慈画画就很好看。”

  “她啊,没什么天赋,也就画着玩玩的,上不得台面。”

  听林晋慈的表妹说她的姨妈如何偏心时,傅易沛听故事一样,并没有实感,身临其境之时,捏茶杯的指骨才下意识地收紧了力道。

  这样的话,一个外人听了都会不舒服,如果是林晋慈本人听到,不知会是怎样的心情。

  提到林晋慈,林母也不再继续寒暄,从闲谈切入了主题:“小傅,今天约你见面,其实也是想跟你谈谈关于你跟小慈的事。”

  “您说。”

  “你们家的家风一向严谨,你爷爷是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父母也都在业界颇具声望,这样的家庭不会教出来不懂事的孩子,更不会是什么不婚主义。那天,其实我已经看出来了,你跟小慈应该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吧。”

  傅易沛没有回答。

  林母道:“小慈……我们教得不好。她这个孩子,很多方面都有所欠缺。你爷爷对我们家有过不小的恩惠,我是很敬重你爷爷的,虽然家里长辈去世之后,这些年来往得少了些,但也不希望因为小慈一时胡闹,搞得两家人以后见面都尴尬,我也不好向你爷爷和你父亲交代。”

  外间有琴师弹筝,室内的步汀下淌过流水,玻璃壶咕嘟沸腾,这些平心静气的声响似乎失去了原有的功效,傅易沛听着,面上浮现些许难以琢磨的冷淡意味,但仍没有要出声的意思。

  “小傅,你是好孩子,你们家门第显赫,小慈本来也配不上你。”

  林母沉叹,深感头疼地说,”我也不知道她跟成寒这些年处得好好的,为什么又要来跟你纠缠?这几天我一想到这件事就寝食难安,唉,想不明白,也不知道小慈是不是故意这样做,就想让我们这样操心。”

  “阿姨为什么这么说?”傅易沛问。

  林母又是一叹。

  不知情的人,应该会觉得她为了教育好顽劣不堪的女儿早早就操碎了心。

  “她从小就是这样,爱记仇,报复心强,不懂得体谅人。女孩子真的不必太聪明,她有时候就是太聪明了,经常聪明不用到正途上,我跟她爸爸也拿她没办法。她或许是知道我一直敬重你爷爷,非要做些事情来让我不安心。你知道的,有些小孩子就是这样,爱做些不恰当的事,来博取家长的关注,小慈小时候就是这样,没想到她到现在还没长大,这也是我跟她爸爸这些年的教育失职。”

  林母换了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看着傅易沛语重心长地说:“小傅,你以后不要理会她,以免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带累了傅家的名声就不好了。阿姨的意思,你明白了吧?”

  听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傅易沛记得最深的一句是,她跟成寒这些年一直处得好好的。

  “她跟成寒……”

  提到成寒,林母脸色一下变了:“我是不喜欢那个成寒的。你大概不知道,我其实很早就认识成寒了。小学的时候,小慈偷拿家里的钱给成寒用,老师喊我去学校确定情况,才刚十岁出头吧,就一副小混混的样子,可小慈不知道多护着他……”

  傅易沛听着,心里却有一个低落的声音回答了,他知道的,他知道这些事。

  而且是在成寒本人的视角里。

  那是大二快结束的时候,在电话里听到林晋慈提分手,傅易沛像骤然被一座山压住。

  他立马去想,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他检讨得很快,把每一件令他疑心自己没有做到一百分的小事都找出来。

  是不是他社交太多,总带林晋慈去和朋友聚会吃饭,她不喜欢;是不是他忽略林晋慈的感受,占用她太多时间,让她觉得不自由了?

  甚至把林晋慈一直隐瞒他的事情,毫不计较地讲出来。“是不是你交换生的名额下来了,你之后要出国读书,你担心距离太远?没关系,我可以每个假期都飞去陪你,我特别爱去欧洲,真的。”

  他的这些担心都是多虑的,林晋慈平静而冷淡地说了很多个“不是”,最后,可能不想再听傅易沛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她说:“傅易沛,你很好,不是你的原因。”

  林晋慈想把话说得隐

  晦体面,但那时候的傅易沛执意刨根问底。

  他已经隐隐有过感知,这段时间,他们之间唯一的变化,是成寒又出现了。

  上个月,他们去逛一间古董店,林晋慈看中一块造型独特的吉他拨片,很便宜的一样小东西,她不要傅易沛帮忙结账,坚持自己来,傅易沛有一瞬很想问她,这是送给谁的。

  最终没有出声。

  他其实一直很清楚自己和林晋慈之间的感情,仿佛一块一开始就没有烧筑好的玻璃,本身就岌岌可危,可他太喜欢了,宁愿忍着不问,也不希望多一道裂痕。

  但这块玻璃,似乎注定要碎。

  电话里,林晋慈又说了一遍“傅易沛,你很好”,然后停了好几秒,在傅易沛以为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又说了一句话,语速很慢,以至于每个字,傅易沛都听得很清楚。

  “所以……想试着跟你在一起……但我还是不喜欢。”

  这才是真正的结尾。

  那年崇北的夏天还没结束,林晋慈分手、出国,样样做得低调干脆。

  她飞往欧洲不久,刚从一档电视选秀节目中崭露头角的成寒,就被媒体曝光有多年相恋的女友,营销水军稍带节奏,大骂成寒捏造单身纯情人设,欺骗粉丝的言论便甚嚣尘上。

  那张机场相拥的照片里,露出成寒戴黑色鸭舌帽的半张侧脸,傅易沛认得出林晋慈,即使是一个他人怀中的背影。

  他也这样抱过她——深深地,想要拥进身体里。

  当晚成寒亲自发文回应澄清。

  那篇长长的博文,讲述他和L的相识相知,读小学的时候,L是班长,学校收缴保险费,他是班里唯一一个几十块也拿不出来的学生,给L的代收统计工作添了不少麻烦,最后是L帮他缴的,并告诉他不要放在心上,她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样的事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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