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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梦蜉蝣_咬枝绿【完结+番外】(68)

  林晋慈的不做声,没有影响到傅易沛的欣然构想。

  他抽出几张纸,将她掌心擦净,又穿上浴袍,拧来温热的湿毛巾,一边说话,一边给林晋慈清洁。

  “买一个前后都有院子的大房子,装成你之前说过的那种样子,我们就在里面结婚——我觉得你之前说的话很对,如果婚姻要通往家庭,容纳繁碎日常的住所才应该是彼此宣誓的教堂。”

  “我想尽快安排你见我父母,可以吗?物色好房子,得尽快吧,两年,抓紧一点,设计装修应该差不多够了,城东和城南,你更喜欢那个?”

  情不自禁说出这样的话语,寻回少量理智的傅易沛,也忽然觉得很难为情,扔开毛巾,抱住林晋慈说,就是很想和她结婚,不知道为什么。

  被他抱在怀里的林晋慈没有说话。

  傅易沛看不到她的脸,以为她也是难为情。

  关掉最后一盏壁灯前,傅易沛还是想问她喜欢城东还是城南,好像买房子是迫在眉睫、明天一早醒来就要去做的事。

  但林晋慈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在他开口前,搂抱着他的脖子,吻上来,馨香柔软的身体依恋着傅易沛。

  傅易沛合上眼,回应着,气息渐乱,骨节分明的手指,陷入温热绵软中,情不自禁地握拢。

  她鼻音里的细哼声,如同指令,牵住听觉神经,傅易沛本能跟从感受,听到稍有难耐的痛吟,指节和神经一样酥麻,克制住,不敢太过用力。

  那晚手口之间的接连高。潮,让林晋慈疲累不堪,昏昏欲睡,傅易沛缠绵不休地亲吻,又让她无法安眠。

  林晋慈尽量配合。

  最后眼皮软软耷拉着,浴衣下,吻迹遍身,侧枕在傅易沛的臂弯里,明明距离很近,但不知为何,昏蒙光线里,她看着傅易沛的眼神又虚得遥远。

  可能真的太困了,迷迷糊糊的,有点委屈地对傅易沛说:

  “傅易沛,我要是会分身就好了,分成两个人,把好的那个送给你,永远和你待在一起。”

  傅易沛看着说傻话的林晋慈,翻涌而来的甜蜜滋味,难以形容,好像她点点头,这一秒他就愿意为林晋慈去死,但也迫不及待想要跟林晋慈结婚。

  傅易沛伸长手臂,关了最后的灯,吻了林晋慈的额头,躺回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背,哄她睡觉。

  又在黑暗中吻林晋慈的眼睛,忍不住地低声说了表白的话。

  甚至不需要林晋慈说“我也喜欢你”来回应。

  他只是太喜欢了,对林晋慈的爱已经满溢,无法藏住,所以全都要捧到她面前来。

  那是如梦一样的夜晚。

  外面夜雨淅沥,人也同样缠绵,涌出暧昧的潮湿。

  但是梦,终归会醒。

  第二天一早,昏暗的房间里,事后的甜腥漫开后调,变得潦草而温和。

  林晋慈还睡着。

  她放在床头的手机先亮起来,横在屏幕上的提示栏只能显示两行字,信息量却依然足够。

  成寒:[小慈你不用担心留学的事,不管怎样我都会支持你,我现在能赚到钱……]

  数秒后,手机自动息屏。

  那两行字却如同刻进心里,沙砾一样硌着,令傅易沛顷刻睡意全无。

  他回身,望向熟睡的林晋慈。

  她侧躺着的脖颈上还有昨晚留下的绯色印迹,浴袍下的身体覆满傅易沛的气息,这些,却都不足以回答此刻傅易沛心里的疑问。

  林晋慈的学姐知晓情况,傅易沛可以宽慰自己,可能因为跟林晋慈同系,所以知道消息,可为什么连成寒都知道林晋慈要留学的事,傅易沛却不知道?

  为什么呢?

  那天早上吃完早餐,离开酒店时,傅易沛有些闷闷不乐,林晋慈像没睡好一样,也变得缺乏热情。

  昨晚发生的事,仿佛一场共同经历的高烧,来势汹汹,夺人神智,可醒后降温,说退也就退了。

  之后好几天他们都没有什么联系,发过去的信息,回应总是迟而冷淡,傅易沛也没有再主动。

  他有点生气,又舍不得过多去怪罪。

  希望林晋慈能察觉异常来找他,她只要表现得在意他一点就好了,然后好好地告诉他,她要留学的事,傅易沛不会有任何异议。

  他一直理解她对人生有属于自己的规划。

  理解,支持。

  难道这些,他做不到?

  傅易沛也可以说成寒说的话,甚至他可以保证,他会做得比成寒更好。

  成寒能赚到什么钱?

  他连包机送林晋慈去读书这点微不足道的交通支持大概都做不到。

  林晋慈要去读书,成寒认识几个教授?一个大学都不读的人,见过教授吗?连普通的推荐信都没有办法帮忙,怎么敢大言不惭,还是对一个有男朋友的女生说这种自不量力的话,简直无。耻!

  傅易沛快要气疯了。

  他越是故意把成寒想得不堪,就越是锥心难受,因这样一个人,在林晋慈心里的分量,从来,一直,比他重。

  成寒毫不费力地一直拥有着傅易沛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东西。

  傅易沛做得再好,好像都不够好。

  傅易沛一忍再忍,不想跟林晋慈对峙吵架,只是希望林晋慈哄哄他而已。

  林晋慈也的确很快打电话来跟傅易沛说自己的规划,只是傅易沛没有想到,他本人并不在林晋慈的未来里。

  即使他检讨自己,说了会理解她,愿意每个节假日都为林晋慈飞往欧洲,也无济于事。

  她说了很多“你很好”。

  然后说因为觉得

  他很好,所以想试着跟他在一起,试过了,但还是不喜欢。

  傅易沛握着手机的指节都在抖。

  试过了,但还是不喜欢……

  不是没有追问,在一起这么久,难道一点点喜欢也没有过吗?以前她不是说过,没有人比傅易沛更好吗?

  他不相信。

  但没有答案。

  电话里沉默很久,林晋慈只是告诉他,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现在就是这样。

  傅易沛接受不了林晋慈的转变,也不认为他们是这种说断就断的关系,提出想要见面。

  “我们当面聊行吗?至少让我看看你,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纠缠不清不理智的人,我只是想见你……”

  林晋慈毫无转圜地拒绝了,用傅易沛了解过、见识过,她一贯对待别人的那种冷漠语气,没有任何例外地对待傅易沛。

  她说,她已经说了,不重要了,不重要的事,不用浪费时间再做了。

  是,不重要了。

  如果他也已经变成“别人”,去刨根问底喜不喜欢,也不重要了。

  傅易沛愕然明了,只是喉咙里不住泛酸,他尽量不让声调变得奇怪,努力平复着气息,话说得很慢,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是觉得你的人生没有我,会更好是吗?”

  电话里,是令人窒息的安静。

  或许不说话是觉得明知故问没有意义,但最后林晋慈还是好心地给了他答案。

  “是。”

  分手突如其来。

  回国的魏一冉还在帮傅易沛筹备一周年纪念,被通知不用再继续,震惊半天。

  之后魏一冉回国外读书,很长时间闭口不谈林晋慈,就当这件事没发生。

  少了林晋慈的崇北,渐升的气温依旧迎夏而去,日子仍在继续,傅易沛在宿舍教室小楼之间,三点一线地有序循环。

  他分手的消息,逾时过久,在一场云淡风轻的多人对话里,避重就轻地草草揭过。

  和平分手,这词一听就缺少戏剧冲突,无人细究,话题重点偏移。

  有人带头羡慕起来,说像他和林晋慈这样对未来有规划的人,爱情只是人生中的一环,该享受享受,该放手放手,连分手都很模范。

  但实际傅易沛本人并没有外在表现得那样云淡风轻。

  那阵子入睡困难,累到极限匆匆睡去,也会做一些奇怪的噩梦。他很快去看了医生,配合吃了几种助眠药剂,却也成效甚微。

  医生拒绝给他开安眠药,认为心因性的多思少眠,自我调整,可能比服用药物更对症一些。

  某个深夜,傅易沛采纳了这项建议。

  浏览旅游顾问发来的推荐单,荧光屏幕中的精美图片构成一个未知且可期的新世界,他坐在一堆旧物之中,握着鼠标,缓缓浏览。

  后来傅易沛拿奖的个人纪录片,就诞生于这为期半月的游轮旅行中。

  在昼夜不分的晕船和低烧中,穿越波涛汹涌的海峡,傅易沛看到极地气候的未知景色。

  释怀这种词,若他用来,是自欺欺人。

  他只是接受了。

  冰山顺洋流推动可能会撞上另一座冰山,这种相遇讲不清。

  就像有人告诉过他,一场电影的两个小时太短,讲不清一个人走进另一个命运里可能需要承受的痛苦和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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