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都快羡慕哭了,这么好玩的事儿,画本子里都没这刺激,怎么不带他玩。
想来想去,他这个皇帝当得真是没劲,每日被关在这个皇宫里,什么稀罕事儿都遇不上,真是无聊透了,还不如皇姐在宫外的日子来得有滋味。
皇上不由埋怨道:
“来了多少人啊,怎砍得这般快,你怎么不派人来给朕送消息,让朕也砍个人玩玩?”
苏凤仪叹气道:
“天地良心,我倒是真想着皇上呢,可是领头的死了,其他人散得太快,来不及呀,行行行,别这么看我,下次定带你。”
下次哪里还有这种好事,皇上只觉遗憾,千载难逢的稀罕事儿,就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生生错过了。
不过,他也理清来龙去脉了,问道:
“所以皇姐不是去劫囚了,是别人劫囚,你去帮忙了?抓到的人呢,还有沈洪先呢?你关哪儿去了?”
苏凤仪不可思议地看着皇上,生气了:
“皇上这话是何意?我去劫囚?为何?
我又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这谁造的谣,太坏了,我是这么蠢的人吗?!
人就在我府里呢,皇上自己找人去审啊,可别指着谢玄给你审,他忙着呢。
真是,帮忙还帮出错来了,下次可别指望我出手,真是气人。”
见皇姐反应如此大,皇上确定了,东厂又办错事了。
这消息怎么总是打探个半截,乔贵是不是真的能力不行啊,真是愁人。
皇上叹口气:
“行了,别气了,朕派人去提,后面的事儿你别管了。”
苏凤仪越讲越气:
“凭什么不管,画本子里绑匪抓人还有赎金拿呢,我辛辛苦苦抓了人,皇上就这么轻轻松松让人拿走了,半点好处不给我,那可不行!
要人,拿钱来赎。
不给钱,我凭什么交人?”
皇姐脾气上来了,皇上也招架不住,顺着哄道:
“好好好,多少银子?既是东厂办砸的差事,朕让乔贵赔给你。”
苏凤仪这才高兴了:
“我看这沈大将军这么大个头,脸长得也好看,论斤卖怎么也得值个,便宜算他一百万两吧。
赔我一百万两银子就行,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那几个劫囚的贼子,就当添头,也一并给皇上了。”
皇上简直哭笑不得:
“朕私库都没有一百万两,乔贵上哪儿给你找一百万两去?皇姐你不要欺负乔贵老实。
再说了,朕提了沈洪先是要杀他头,还拿银子找你赎,朕人财两失,图什么?”
乔贵能没有一百万两?
普天之下,这话也就皇上敢信,苏凤仪可不信,原书里男主最后抄家,家财最多的就是乔贵。
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后定要找个机会,让皇上亲眼瞧瞧乔贵的万贯家财,开开眼界。
苏凤仪假装想了想道:
“也对,是这个道理,不给银子我吃亏,给银子皇上吃亏,让我吃亏,我可不干,让皇上吃亏,那也不合适。
不对不对,自古绑匪劫人要赎金都是无本的买卖,咱们干嘛非得把这无本的买卖,做成亏本的买卖。
我有个主意,咱们把这人头卖给沈家,让沈家来交赎金。
一百万两,沈家悄悄地来交,咱俩偷偷地分,谁也不知道,皇上觉得怎么样?”
富贵迷人眼,便是皇上也不例外。
为了这惊人的一百万的数字,皇上,刚开始还笑,想说荒唐,但这一百万从心尖过了过,来回滚了滚,荒唐二字就没了踪影。
皇上犹豫了。
犹豫几秒后,皇上又道:
“不行,沈洪先这个人,他骂我,还勾结北虏,非死不可。”
苏凤仪奇怪地看皇上一眼:
“他若真骂你,那是真该杀。
不过是谁跟皇上说的这事,皇上亲耳听到他骂你了?跟你说这事儿的人亲耳听到他骂你了?
既然不是亲耳听,难道不会是搞错了么?
还有啊,他都是大将军了,要什么没有,北虏那蛮荒之地,连口好饭都没有,能给他什么?
他会舍大穆而就北虏,皇上不觉得奇怪么?
一百万呢,这么多钱呢,要不要搞搞清楚?
皇上何不给他个机会,让他辩驳几句。
皇上不是一直嫌豹房太小想扩建又没银子修吗?”
皇上被苏凤仪这一句句说得,再度犹豫了。
一百万两呢,多大一笔银子啊!做梦都没有这么多钱。
他也是当了皇上才知道,国库,皇上是动不了的,户部说没钱,打死也不给钱,砍头也不肯给他花。
他爷爷攒下的皇家私库,又被他那朝臣口中千古明君的爹,多次赈灾花掉了。
所以皇上很缺钱,他登基的时候,缺钱缺得连宫殿都没钱修。
若不是乔贵帮他四处抄家找银子,如今他连豹房都没得玩。
皇姐说得对,一百万两呢,会不会是东厂办事没办好,搞错了呢?
以前他不会这么想,但今日发现东厂接二连三办事出纰漏,说明这也不无可能,再查查也不是不行。
只他还是犹疑:
“也不是亲口听他骂的,但那折子是他学生写的,总不会错。
至于勾结北虏的事儿,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有物证在,也算证据确凿,哎,行吧,行吧,看在钱的份上,朕让人再审审。
不过,沈家这么有钱?能有这么多钱?”
听到皇上这般问,苏凤仪心里便知道,沈大将军的命是保下来了。
任谁欠了皇上一百万两,不还上钱,那都是死不了的,阎罗来了也不行。
苏凤仪发自内心地笑道:
“皇上操这心干嘛,这事儿啊,就该让沈家自己去操心。
皇上给我个旨意,我回府就跟沈洪先说,让他想法子筹钱去。
人在咱手上,不怕他不给钱。
便是一时还不上,假以时日,子子孙孙无穷匮,总能还上。”
这一百万两银子的饼,皇上吃得高兴,答得也轻快:“行,待会儿朕让乔贵给你写一张。”
第15章 抢功
乔贵作为司礼监掌印太大监,帮皇上批折子,写圣旨都是常例。
加上皇上一向懒得理朝堂那些繁杂琐事,一看折子就脑壳疼,因而朝中之事,只管大事,不管小事。
小事都让乔贵不用回禀自己拿主意,至于什么是大事,自然也就是乔贵说了算。
对苏凤仪来说,有圣旨就行,管它谁写的,她也不挑,便点头应下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禁军的包围圈越收越小,众人和大白虎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这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大白虎一跃而起,几步就能咬下皇上的脑袋。
苏凤仪看得心惊胆颤,再不敢向前了,忙叫住皇上道:
“咱就在这儿等吧,别过去了。”
皇上闻言,哈哈大笑道:
“皇姐的胆子,何时竟变得如此小了。这有什么,你看乔贵,可在最前面呢,他都不怕,你怕什么。”
厂公乔贵,小名乔二狗,大名乔富贵。
二十年前,逃荒到京城的流民乔富贵,因活不下去,为了混口饭吃,便自宫入宫做了太监,改了名字叫乔贵。
能从最低等的杂役太监,混成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乔贵靠的是两大本事,面善和心狠。
第一大本事:面善。
乔贵长了副全天底下最忠厚老实,看起来绝不会出卖主子的样貌。
先皇仁善,太监中多是汲汲营营之人,先皇不喜这些精明奸滑的太监,面善的乔贵反而入了先皇的眼,被调去照顾当时刚出生的皇上,从此平步青云。
第二大本事:心狠。
乔贵不仅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
皇上爱刺激,玩得花样多,危险也多,乔贵每每身先士卒,有事儿真敢舍命上,从不推诿。
他刚刚本来是陪在皇上身边,给苏凤仪上眼药,离间长公主和皇上之间感情的。
下人来报,长公主砍了他刚收的干儿子,他怎能忍。
干儿子不值钱,他多的很,重点是他九千岁被打了脸面,那就必须以牙还牙,百倍地扇回去,否则下次便人人都敢欺到他面前来。
但人要分得清什么才是主次。
宦官的权力来源是皇上的信任和宠爱,任何时候,旁的都不论,一定要把皇上的需求摆在第一位。
就是皇上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得笑嘻嘻地去,开开心地走,维持他在皇上面前忠直的人设。
所以现在,对乔贵来说,长公主的事儿先放一边,先把皇上要的小白虎抓住,才是头等大事。
抓小白虎是不是胡闹,当然胡闹,危不危险,当然危险。
但越是危险,越是能体现他乔贵对皇上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