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么?”
无名回道:“一道保护咒。”
片刻后,二人坦诚相对。
祁悦这才看清,无名原本上马车前的一头青丝,正在逐渐褪为银丝,此刻还剩七成发丝是黑色的。
她惊讶道:“衣白,你……你头发是怎么回事?”
无名将人抱起,不答反问道:“公主,若是只能留下一人,您会选谁?衣白?还是……无名?”
“为什么要选择?你们俩不都是属于本宫的吗?”
祁悦有些不确定了,重新看向那双赤眸。
她试探性道:“亲爱的?”
无名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他愣了一秒,随即立即回道:“嗯,公主。”
看着他的反应,祁悦心中发沉,她确定了内心的猜测。
突然心慌的更厉害了。
她厉声质问道:“无名!你为何要装衣白?衣白他怎么了?”
无名的动作一顿,心口顿时像是破了个大洞,鼻尖泛起酸涩,眼眶红了起来。
呵呵……他的公主果然聪慧,被认出来了。
也怪他,装的一点也不像。
无名抿着唇,颤着手将她重新按回颈窝处,闭上眼,试图以此来逃避她的质问。
祁悦想抗拒他大声质问他,但无奈身子没有力气,也说不出话来了。
随着他的头发尽数褪为银色,祁悦身上的禁锢也慢慢消散了。
无名将人松开,面无表情地帮她穿好衣裳,然后又给自己穿戴好衣物。
最后垂着脑袋跪在她面前。
祁悦恢复了行动能力,第一时间就是揪住无名的耳朵。
“真的是胆儿肥了,竟敢骗本宫!”
下一秒,跪着的男人直接无力地倒了下去。
祁悦慌张地去抓他的衣襟,将人拉回怀中。
“阿名,阿名你怎么了?”
她捧着那张白皙的俊脸,才发现竟然没有一丝温度。
慌乱的去抓他的大掌,也是没有一丝正常人的体温。
“阿名你醒醒!你要装衣白你就随便装,我不怪你了,你别吓我啊……”
“衣白……衣白你快出来,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俩……你们俩出来一个啊……”
车厢外的荷香听到里头的哭喊声,她慌忙掀帘进入。
“公主,怎么了?”
祁悦满脸泪痕地抬头望向荷香:“阿名他……我叫不醒他……衣白也不见了……我该怎么办?”
荷香捂嘴,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她冲车夫大叫:“快,速回公主府!”
半盏茶后,公主府内一阵兵荒马乱。
冷月飞身赶往太医院。
等少司晏随冷月回到公主府时,祁悦已经冷静下来不少,只是人依旧抓着无名的手不放。
“公主,让微臣为名公子检查看看。”
这句话像是滴入死海的活泉,瞬间让祁悦眼中有了光亮。
“阿晏……你快帮本宫救醒他!”
她抹去脸上的泪,赶紧让出位置。
少司晏放下药箱,看清床榻上无名的模样,他着实一惊。
原先是知道无名与衣白长的很像,此时他的模样已经和衣白没有分毫差别了。
半晌后。
少司晏斟酌再三,才开口道:“公主,微臣诊脉发现,名公子他的脉象很微弱,如同濒死之人,但却存有一丝生机。”
“身体没有正常人的体温,但口鼻却有微弱的呼吸。”
祁悦颤着手去探他的鼻息,确实感受到了微弱的气息。
“这意思是不是他还活着?”
少司晏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目前来说名公子还有生息,但若是迟迟醒不过来,微臣也保证不了……”
“阿晏,那……那你有没有办法让他醒过来?”
她目露祈求地看向他。
少司晏捏了捏手心,眉心一直没有松懈过。
“公主,这种情况微臣只能用药王谷的九转金针术试上一试。”
“若是此法行不通,只怕名公子他……”
听到这话,祁悦紧张的指甲嵌进掌心,颤声道:“阿晏尽管一试,就算……本宫也不会怪你……”
第219章 起死回生
少司晏握住她的手,将其掰开,轻柔地抚过那被掐的发红的掌心。
“公主,微臣会尽力的。”
“陛下驾到——”
随着内侍一声高呼,祁君麒匆匆入内。
见到这副场景,不禁面色发沉。
方才无名离开后,他右眼皮就一直狂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祁悦见到他,眼眶再次泛起热意。
“皇兄!”
她头一次像个孩子一样冲进他怀中,声音哽咽到发颤。
“皇兄……我……我叫不醒他们怎么办……为什么去一趟西真……就变成这样了……明明出发前还好好的……明明刚才也都好好的……”
少司晏:“微臣参见陛下。”
祁君麒点点头,又轻拍着祁悦的后背,看了眼床榻上毫无声息的无名。
有些震惊,前后不到半炷香时间,这人的头发竟然全白了。
刚才在御书房他就隐约看见无名发丝中银丝,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外加那些话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所以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现在怎么样了?”
少司晏躬身回道:“回陛下,名公子他现在只余一丝生机,能不能醒来,只有等微臣行完金针才知道。”
祁悦鼻头酸涩,泪意再次涌上眼眶,抓着衣襟的手攥的越来越紧。
祁君麒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柔声道:“皇妹,咱们先出去,让少司爱卿安心救人。”
两个时辰后,少司晏面色苍白地重新打开房门。
“阿晏,你没事吧?”
祁悦快步上前扶住他,一边往房间内望去,一边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帮他拭汗。
少司晏苍白的脸上染上笑意:“无妨,微臣只是有些脱力,这金针术太耗费心神力了,公主先进去看名公子吧。”
“好,那你自己再擦一擦汗。”祁悦点点头,将帕子塞进他手中,随后便急步进了房间。
少司晏捏着帕子垂着眸,心口有些发闷,感觉自己如今想要的越来越多了。
公主虽心系那屋内之人,却也注意到了他额间的细汗。
该满足了的,不能再奢望太多。
祁君麒:“少司爱卿,这金针已经施完,那国……咳……那无名何时才能醒来?”
少司晏:“回陛下,现下名公子的脉象没先前那般弱了,但……至于何时醒来,微臣也不知……”
祁君麒轻叹一声,挥了挥手。
“行了,你也辛苦了,先回自己院子休息休息吧。”
“是,陛下。”
少司晏又回头看了一眼屋内,最后抿着唇抓着帕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祁君麒今日出宫已经两个多时辰了,少司晏走后,他进屋看了下无名的状态,又安慰了祁悦一会儿就摆驾回宫了。
江临和谢韫早就在宫内就听到了消息,一接到祁君麒派人来的传话,就急匆匆地往公主府赶了。
赶到主院时,归塔安臻和凛叙正在屋内陪着祁悦。
安泽也已经回来了,他被里头的两个男人赶出来带良岑去吃饭。
刚出院子就撞上行色匆匆的江临谢韫,他阴沉着脸,僵着语气道:“江太傅,谢侍读。”
良岑小小的脸上眉毛皱的紧紧的,担忧道:“江老师,谢哥哥,你们终于回来了,你们快去劝劝姐姐,姐姐她很难过……”
“好,阿岑先和安泽哥哥去吃饭,老师先进去看你姐姐。”
江临揉了揉良岑的头发,快步进了院子。
谢韫对她笑了笑,随后眯眼看了安泽一下,也进了院子。
荷香来回踱步,见到二人急忙将房门打开。
“江太傅,谢侍读。”
屋内,祁悦抓着无名的手掌贴在侧脸上,感受着那依旧温凉的体温,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苍白的俊脸。
归塔安臻半跪在祁悦身旁,劝道:“公主,少司御医不是说名公子已经无碍了吗?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您先去用膳吧,我帮您守着名公子。”
凛叙按了按眉心,他方才也劝了好久,但完全没用。
“祁悦,你再这样老子就扛你去吃饭了!”
刚迈进房间,就听到这种放肆之言,江临谢韫二人的脸色同时冷了下去。
江临:“放肆!公主的闺名岂是你一介莽夫能唤的?”
谢韫:“凛公子这般不知尊卑,也就公主大度不与你计较,换了旁人,早将你打出府去了。”
凛叙自知理亏,但也是因为关心才乱了分寸,于是摆烂道:“行行行,老子理亏,有本事你俩来劝,站着说话不腰疼。”
“安臻起来,让他俩劝,咱们先一边儿待着去。”
都不等归塔安臻说话,凛叙直接拎住他的后衣领就把人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