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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随夫进城_冬十四月【完结】(31)

  “靠,靠个屁啊!我就是个窝囊废!怎么靠?要怎么靠?”

  “都是你们!你们太窝囊没用,什么都给不了我,完全比不上我二舅!”

  “二舅人家现在是单位领导了,给盛威波仔找的工作都是坐办公室,我妈呢?口口声声说花光了家里的钱给我弄的工作,结果就是个扛包的!”

  “说得好听在铁路上上班,其实就是个苦力,每天卸货,卸不完的货!”

  顾何友越怨越理直气壮,听得顾良才火冒三丈,心里的怒火和寒心比当初顾若提起刀子要砍他还要盛,他也不是什么忍耐的性子,也没管人还在挂着盐水幻肢痛,上去抬起胳膊肘就往顾何友身上招呼。

  “小畜生!白眼狼!老子养你不如养条狗!”

  “早知道你是这么个臭东西,老子当初就全力养若丫也不管你!”

  “你他娘的怎么不早说啊?”

  “早说老子还至于把死丫头锁家里面!”

  顾良才越说越后悔,眼看着天快亮了,顾若多半已经发现自己被锁的事,说不定赖桂枝都和人摊牌了,他脾气躁起来,打得更狠。

  顾何友还在挂盐水,还残肢痛使不上力,没办法还手,只能被打得不停嚎叫,喊他停手。

  顾良才却一点儿没听,手肘落下去和打仇人一样,临床病人的家里被吵醒了,看不下去过来拉着人劝了,他才罢手,拿着赖桂枝让他给顾何友买饭的钱出去喝早酒去了。

  喝到半上午回来倒头就睡,临床的病人家里来提醒他说他儿子盐水挂完了,输液管里回血了他都没管,还是人怕出事帮他喊了护士过来。

  一觉睡到大中午,顾何友又开始幻肢痛受不了醒了,顾良才却还没睡够,听到顾何友又开始嚎,他烦躁得很,坐起来让他别嚎了。

  顾何友现在恨死他了,看着他一副通红这样醉脸睡不醒的样子,他阴着脸骂了声:“老东西!”然后带着故意的嚎得更大声。

  顾良才被惹毛了,站起来又和他对骂起来。

  顾良才从残疾过来的,最知道怎么戳残疾人的痛点,顾何友被他骂得崩溃想死,不停拿脑袋撞墙,看到赖桂枝来了,他哇一声哭出来,嚷着喊妈,像个没断奶的奶娃。

  赖桂枝早知道顾良才不会照顾人,没想到他不但没好好照顾,还对儿子拳打脚踢,各种刺激,她气得当场和顾良才吵起来。

  三个人把病房当成了自己家,把临床的病人折磨得够呛,实在熬不住了,家属只能去找护士想申请换病房,人还没走出门,几个人高马大脖子脸上刺着刺青的人闯了进来。

  那群人上顾家闹了两三次,给赖桂枝顾良才的印象深刻,人一进门,两个人当场吓得脸色发白,腿控制不住软下来。

  病床上顾何友更是脸色大变,不顾手上挂盐水的针头,赶紧爬下床要往床下钻。

  但没有用。

  几个人上来扯着他的头直接给他按在了病床上。

  顾何友以前还算能打,但这回他刚做过断手手术连顾良才都打不过,更何况这群来得突然的赌场打手,他一下被制住没办法反抗了。

  怕得厉害,他大声嚷一声那晚的牌有问题,他不是故意闹事,却被人一把

  按住了残手。

  缝完线没多久的残手,伤口被碾冒出血水,痛得他在病床上直打摆子惨叫。

  赖桂枝看到赶紧心疼得扑了上去,问他们,不是说好了吗?

  三天后还钱。

  他们已经在准备了。

  赖桂枝试着和那群人讲理说情,但赌场的人都是一帮子注定要进去的社会人,哪会和她讲道理,人根本不理她,抄家一样把他们周围的东西掀了,又把顾何友提起来打了一顿。

  赖桂枝急得冲上去和他们拼命,却被甩开撞到墙上闪了腰,一下不能动了,至于顾良才,早抱着头蹲去了地上装死。

  要不是临床的家属看事情不对去喊了护士过来,威胁要报公安,把人赶走了,顾何友估计要被打得三次进手术室。

  就这样也不好过。

  他本来就刚做完手术,那群人下狠手的在残掌上一按,伤口直接崩裂了,护士找来医生给他重新处理,痛得他死去活来,喊叫了一下午。

  赖桂枝在边上心疼得直抹眼泪。

  发生了这样的事,同病房的人都不肯他们一起住了,医生护士之前就对他们有意见,现在更恨不得把他们直接扫出医院。

  帮忙处理伤,重新弄吊瓶都敷衍得很,护士还好几次扎错了血管位置。

  赖桂枝看着想发火又不敢,只能自己心里憋堵难受,想到继续让儿子待在这医院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最后她咬着牙花出一笔钱去请人帮忙把儿子转去了县里医院。

  在县城医院安定下来已经是晚上了,最后的班车都没了,她也放心不下儿子,就干脆在医院呆了一晚上。

  但她还记着今天顾若要和孟添去领证,还有从孟添那里拿钱还赌债的事,没办法只能和顾良才商量。

  顾良才先听到顾若因为不愿意放火烧屋的事,气得火冒三丈,直骂死丫头反了天了,随后听到她和孟添在一块儿了,他眼又一下亮了。

  他脑子里飞快算了笔帐,死丫头要是跟那姓常的,她心不甘情不愿,以她都敢放火烧屋的性子,后面恐怕是没指望了。

  但她要是能嫁给孟添,那就还有点希望。

  最重要的是,孟添和他们一个村的,她要敢不认老子,他就敢上孟家去闹,到时候村里戳脊梁骨的能戳死他们。

  不过应该不到那个地步,死丫头心硬也心软,看她给她妈挡那么多次拳头就知道了。

  只要他今后改一改态度,说点软和话,他不说多了,基本生活保障还是有的。

  顾良才心里盘算着,顿时在医院待不住了,他急冲冲的就要回来,还拍着胸膛和赖桂枝保证,说拿钱的事他拿就行,反正他知道她户口本藏在哪儿,不用赖桂枝费心。

  他这么说,赖桂枝反而对他不放心起来,想到他对儿子突然转变的态度,担心他把钱私吞掉不再管儿子,她咬咬牙又花了十块钱在医院请了一个护工跟着他一起回来了。

  顾良才也不管她,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死丫头给他找了个金龟婿,他今后的酒不会缺了,养老也不用愁了。

  一路上他走路都带风,进门就是:“若丫,若丫呀!”

  顾若在厨房听到没理他。

  昨晚赖桂枝没回来,她一点没意外,眼里只有宝贝儿子的人,去了医院只要听人嚎两声只怕都心疼得直抹眼泪,不守在身边哪里放得下心,能够早上抽空回来拿个钱估计都算为难她了。

  她昨天就没把她晚上要回来的话当真,不回来正好,她一个待着更自在,睡觉都不用再担心一觉睡醒谁又把她房间门锁上了。

  晚上她拿塑料口袋裹着手烧火蒸了点泡粑,再简单洗漱了下就早早睡了,难得睡了个好觉,到外面天亮白了才起来。

  约好的领证的日子,虽然不确定能不能领成,她没在床上多赖,起来稍微收拾了下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她头发之前为了换钱卖过一次,现在只到脖子下面一点位置,勉强绑出个侧扎的马尾辫。

  衣裳她从十几岁以后就没买过了,都是捡赖桂枝年轻时候穿剩下的那些,这些年洗洗缝缝,能找出来两件没补丁的都少,只能凑合着,尽量让自己能看。

  收拾好,顾若在院子里就着压水井出的水简单洗漱一下,去了厨房弄饭。

  休息一晚上,她手上的伤大部分都结出痂,脚也好了很多,肿消下去大半,只是下地走还有点刺痛,在她还能忍受的程度。

  家里没什么能吃的,她也懒得折腾,把昨晚剩下的泡粑拿出来蒸了。

  “在厨房做什么呢?”

  “早饭还没吃吧?快别弄了,给你买了包子,还热着呢,出来吃点。”顾良才看厨房烟囱冒着烟,没先和赖桂枝进堂屋去看被烧了的屋子,进到厨房,先招呼道人。

  两口子都是一个德行,想当昨天的事没发生,但他们可以当没事发生,她不行,她记着,一辈子都不会忘。

  从她拉动房间门打不开的那一刻,她在这世上就没有爸妈了。

  顾若一声没吭,闻到锅里散出的泡粑热气香,估摸这差不多了,她丢掉手里的柴,起身揭开了锅盖端泡粑。

  顾良才脸上的笑僵了僵,要以往,顾若这样不理人,他早就扯开嗓子开骂了,但这回他自己理亏,还有在医院和顾何友那两顿吵,顾若这不搭理人的态度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了。

  何况只要能给他养老,买酒喝,脾气大就脾气大点了。

  片刻,他腆着脸走进来:“生气呐。”

  “别那么大气性,锁你门是你老子我不对,我也是按你妈说的做的,主要是你那二舅妈太可恶,她把我和你妈都给骗了,她就说那姓常的腿脚受了点伤,有那么点问题,不能干太重的活,没说他是个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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